畢竟人盡皆知有個瘋子在覬覦著昱王，稍微長點眼的人都不會再往上湊了。
關于這事，曾經還有個故事，王首輔有個幼女，這姑娘年紀不大，但是據說相貌和性情都是一等一的出挑，這姑娘和宜安郡主一般大，兩人在一次詩會上認識了，本來相處的還算可以，但是后來宜安郡主發現了王家姑娘也對昱王有意，接下來干的事可就多了。
大冬天的，她把人約到湖邊，然后把人推進湖里、夏天時引她出來，再設計讓她濕了衣裳，在眾多世家公子面前丟臉……最過分的一次是她動了歪心思，安排自己的親哥哥去接近王姑娘，企圖毀了她的名節。
王姑娘畢竟也不是個傻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辱她，她不愿意，但是也沒辦法，人家有個郡主的名頭，雖然親爹不在了，但是親娘和宮中的關系很親近，想要什么基本沒有不給的。
原主的此事的反應就是——沒有反應。
在她身上看不到一絲嫉妒、難過、恐慌的情緒，甚至姜慈現在回憶起這件事的時候，都感覺不到她有過什么情緒。
好奇怪的一個人，怎么會沒有情緒呢？
青姨說出來這個名字，自己也像是松了一口氣似的，竹筒倒豆子一般道：“有什么我都告訴夫人……那宜安郡主是前些日子來找奴家的，說是給我介紹一個姑娘，說要奴家想辦法，把燕心姑娘安排到大小姐身邊去，奴家是不愿意的，可是宜安郡主，說，奴家的娘家親戚還在揚州城，他們做的是小生意，她如果想……就讓我娘家親戚活不下去。”
她擦了把眼淚，道：“奴家也是真的沒辦法，雖然把持著中饋，但是偌大一個侯府，吃穿用度也不是那么簡單的，她拿家里人威脅，又再三保證說燕心姑娘只是替她盯著大小姐嫁去王府后的一舉一動，絕不會害她，奴家也只好信了。”
她哽咽道：“奴家不信，還能怎么樣呢？”
青姨娘既然能以一個姨娘的身份在這侯府過得風光，自然不會像她自己說的那么可憐，宜安郡主一定還答應了她什么，否則她也不會鋌而走險了。
姜慈其實不是一個多愛刨根問底的人，通常情況下，很多事情在她這里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她不會揪著不放，但是——她今天心情不太好。
只見她唇角微勾，輕輕的笑了起來，隨后道：“宜安郡主，還答應了你什么？”
“什么？”青姨娘臉色一僵。
“威逼利誘，通常還會有后面一個階段，她什么都不答應你，你怎么肯為她做事？更何況，我瞧著你也不傻，你真的會那么在意你在揚州的那些親戚？你若是真的在意，在這府里這些年，怎么我一個人也沒見過，也沒見你回揚州去看過？”
姜慈說完，一錘定音，“你不說就算了，反正以后也沒機會說了。”
青姨娘一咬牙，破罐子破摔道：“是……她還答應了我，再過一段時間的宴會，要帶著錦薇。”
——原來如此。
說到底，不過是為了女兒。
侯夫人全程都是淡淡的，她好像并不是很在意答案，最后是姜侯爺說了一句，“如此，先將人發配到柴房。”
青姨娘眨眨眼睛，也不敢再說什么，很快被人帶了下去。
這里很快便只剩下了他們三人，姜侯輕咳一聲，道：“我先回房了。”
侯夫人抬了抬眼皮，對姜慈道：“你跟我來。”
姜慈在她面前乖的像鵪鶉，此時月上中天，侯夫人帶她去的是佛堂，姜慈從來沒來過這里，從隔得很遠的地方過來便能能聞到淡淡的木質香味，分不出具體是哪一種，但是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便莫名的十分和諧。
兩人進了佛堂，有兩個年紀稍大一些的嬤嬤恭敬的站在一旁，見了姜慈，行了一禮。
侯夫人有點意想不到的直白，“你今日做了哪些事，我心里清楚。”
姜慈嘴角一繃。
她以為侯夫人會搬出那一套女子該如何如何的說辭來，甚至她都已經開始措辭該如何反駁了，沒想到侯夫人瞇了瞇眼，笑道：“挺好。”
挺…挺好？
侯夫人坐在圈椅里，拿起小幾上溫好的茶抿了一口，說：“你比我想的要聰明，你父親那邊可能會有些意見，不過沒關系，他的意見不重要，你是我生出來的，你還如何，聽我的就是。”
姜慈：“……”
她幾乎是遲鈍了一會兒，才試探道：“您的意思是，您知道我今天是在做什么？”
侯夫人極其自然的點了點頭，說：“聽說是和死人打交道的事？是叫仵作？”
姜慈愣了。
侯夫人見她怔在那里，語氣很溫柔，“你不用想太多，那種強迫自己兒女的事，我不愛做，今日出手料理了青姨娘，也是因為她實在過分，你是我生出來的，她便不能把手伸到你身上來，不管做什么都不行。”
她站起身來，走到姜慈面前，語氣緩緩，“這世道，身為女子，要做的事很多，今日之事，也是在教你。你將來嫁入王府，若是碰上這樣的情況，殺了便是。”
殺……殺了？
姜慈忍不住心想，您修佛修的是武僧道？
侯夫人見她一臉震撼，便又補了一句，“當然，若不是逼上絕路，倒也不用喊打喊殺。”
可你從剛才開始已經喊打喊殺好幾次了。
侯夫人顯然不是一個想跟人話家常的性格，她說完之后就表示累了，接著那兩個嬤嬤就把姜慈請出去了。
姜慈直到出了佛堂，方才慢慢回過神來，侯夫人的意思就是，你想做什么就去做，至于別人的意見都不用考慮，哪怕那是你親爹的意見。
好朋克的親娘。
她慢慢的走著，接下來，胸腔里突然涌現出一種古怪的、陌生的、又酸又甜的感覺，她是理科生，很難用多好的詞匯去形容這種感覺，但如果要用最樸實的語言去說，那么應該是——令人欣慰的認同感。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