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如何能在宮中拜堂?”趙宗郢問。
雖然他心里已有猜想,但那只是猜想,還得驗證。
聽到他的話,甄小姷笑得眉眼彎彎,兩只手托著腮,打趣道:“你不是挺能猜的嘛,自己猜呀!”
這話若在外人聽來,簡直就是在挑釁。
但趙宗郢卻沒有生氣,他端起酒杯,杯沿抵唇時幾個字輕飄飄地從他嘴里出來:“有何難猜的,不過是換了身份罷了。”
甄小姷笑容僵住,驚疑不定地看著趙宗郢。
“你真是自己猜到的?”
趙宗郢勾唇,“你猜?”
猜你大爺!甄小姷翻了個白眼。
她不知道的是,趙宗郢說的“換了身份”指的是他自己換了身份,而她以為趙宗郢說的是她換了身份。
于是就出現了這樣的情況,一個以為對方猜到了,一個以為自己說中了。
“前世,你為了我,倒是費了不少心思。”趙宗郢神情里透著莫名的愉悅。
甄小姷挑眸睨了他一眼,不再說話。
在一個時刻都想套她話的人面前,她說得多暴露得也多。
幸好這是在一起吃的最后一餐。
許是天氣炎熱的緣故,她對桌上豐盛的菜肴沒有多大興趣,吃了點青菜豆腐后就又吃起了酒釀青梅,一盤子青梅被她吃了大半。
然而,她忘了,這青梅是泡酒的青梅,吃多了也是會醉的。
當后勁涌上頭時,她只覺得眼皮格外沉重。
她抬手揉了揉眼角的太陽穴,扶著桌沿起身,“困了,我先走了。”
搖搖晃晃走了兩步,她實在是抗不住困意,身子一歪倒了下去。
趙宗郢眼疾手快,將她接住了,一低頭看到的是她臉頰泛紅的睡容,和昨晚相比,沉沉睡去的她安靜而乖巧。
他抬起一只手輕捏了下她有點小肉的臉頰,“叫你吃這么多酒釀青梅。”
回應他的是她呼呼的鼾聲,他失笑地搖頭。
……
甄小姷是在搖晃中清醒的,感覺到臉貼著的地方冰冰涼涼,她下意識伸手一摸,感覺摸到的是人的皮膚后,她嚇得瞬間睜開了眼。
但睜開眼后,眼前還是一片昏暗,只能通過馬匹的噠噠聲和車轱轆聲聽出自己是在馬車上。
“醒了?”一道呼吸貼近了她的耳朵,低沉磁性的嗓音飄入耳中。
“阿蠻……”她剛輕喊出這個稱呼就瞬間反應了過來,掙扎著要從他懷里起身,慌亂中反倒碰到了某些特殊部位。
趙宗郢悶哼了聲,伸手一撈將她禁錮在懷中,低低道:“別亂動。”
適應了馬車里的昏暗后,甄小姷借著車窗竹簾縫隙里透進來的月光大致看清楚了自己當下的狀況。
此時,她正以一種八爪魚似的羞恥姿勢趴在半躺靠廂壁的趙宗郢身上,臉所貼的位置正是他敞開衣襟的心口。
“你這什么意思?”她小聲問。
“這話該我問你,你醉倒了,我不過是伸手扶你一把,你卻死抱著我不撒手,還扒我衣裳……”
馬車外傳來了一道咳嗽聲。
甄小姷連忙抬手捂住趙宗郢的嘴,只是這黑燈瞎火的,她一個沒留意連他鼻子也給一起捂住了。
趙宗郢張嘴咬了一口她掌心。
“你屬狗的嗎?”甄小姷收回了手。
“我倒要問你,你剛才是想謀殺親夫嗎?”
“謀殺親夫”這四字一出,馬車里突然靜了下來。
趙宗郢說完后就愣住了,大概是沒想到自己會這么順口就將這四個字說出來。
甄小姷愣住的原因也是因為沒想到他會說出這話來。
“前世你我已成婚。”趙宗郢欲蓋彌彰地解釋了一句,率先打破了車廂里的沉默。
“你也說了,那是前世,這一世我們注定只是陌路人。”甄小姷撐著旁邊的車廂壁,準備從他身上翻下去。
趙宗郢卻一把摟住了她的腰,將她按回了自己懷里,在她耳畔輕呢:“你的身體可不是這么說的,是誰每每喝醉酒就扒我衣裳,承認吧,你心里依然將我當做你的夫君。”
“我才沒有……”
晃悠的馬車停了下來。
“金溝村到了。”外頭傳來了一聲提醒。
甄小姷沉默了片刻,她看著昏暗中他模糊的臉,想到這一別可能就是永別,她心里一揪,一種沖動趨勢她抬手摸上了他的臉龐。
“阿蠻,保重。”她輕輕說道。
說罷,她毅然而然掙脫了他的懷抱,頭也不回地下了馬車。
趙宗郢怔住,心里沒有來的一空,像有什么被他遺忘又很重要的東西就要失去了。
甄小姷走到甄府門口,還是沒有忍住,轉頭看向了不遠處的馬車。
往事歷歷在目。
他收到牛糞繡圖荷包時咬牙切齒怒氣騰騰的樣子。
他蹲在灶臺后幫自己生火做飯灰頭土臉的樣子。
他默默干飯吃掉一整盤糖醋排骨心滿意足的樣子。
他……
甄小姷仰頭,將到眼眶的淚逼了回去,長吐了口氣,轉身進了甄府。
“姑娘,我去給你燒水。”阿花像宣誓主權一般瞥了眼綠茶,大步往后院走去。
綠茶忐忑地問甄小姷:“小姐可需要綠茶做什么?”
甄小姷剛要搖頭,身后的大門被敲響。
她皺了下眉頭,出聲問:“誰?”
“我。”回答她的只有短短一個字,但她瞬間就聽出來了。
“你還有什么事?”她嘴上問著,腳下已經走向了大門,拿開了門栓。
大門被推開,甄小姷甚至還沒看清人,就被他拉著往外走。
“你這是干嘛?”
“小姐……”綠茶嚇得連忙追了出來。
到了馬車邊,甄小姷抓住了車轅,質問抓著她另一只手的男人:“你到底要干嘛?”
“跟我回京城。”
“我不……”
甄小姷拒絕的話剛出口,她就被趙宗郢打橫抱起,上了馬車。
“喂喂喂,放我下來,我哪也不去!”
趙宗郢沒有理會她那點掙扎的力道,抱著她坐進了馬車后,揚聲:“啟程。”
“小姐!”外頭傳來綠茶的喊聲。
趙宗郢微頓,又吩咐了一句:“把這丫鬟帶上。”
“阿花……”
“讓她給你看家。”趙宗郢一句話就決定了阿花淪落為留守兒的命運。
甄府后廚里正在燒熱水的阿花看著冒火光的灶臺,得意地自言自語:“哼,我才是姑娘最得力的丫鬟,想搶走我的位置,沒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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