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沐還是選擇了和蘇無息回游輪上。

  在風雨欲來的天氣中,一個遠在視線之外的海岸線和一個已經看到隱約輪廓的游輪,就算是傻子也知道該選什么。

  畢竟她乘坐的只是一艘孤立無援的汽艇。

  稍微大一點的浪花都會將她淹沒,需要一個大腿庇佑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青年身上的水汽消散了些,正優雅地斜倚在座椅,月白色的唐裝半干,已然看得出那上面流轉著的色彩。

  但比起那張帥的慘絕人寰的臉,那明顯是遜色了不少。

  燕燕姐駕駛著汽艇,朝著輪船開去。

  安沐沒什么事情,全身干透,她磨蹭著,坐到蘇無息的身邊。

  “今天你生日,我根本不知道,也沒有準備什么生日禮物,下次見面補給你。”

  蘇無息淡定抬眸,那雙淺褐色的眸子在夜色中染上了深邃的意味。

  他輕笑,就仿佛在說著什么情話,亮晶晶的,閃爍著瀲滟光華。

  “你并不需要惦記著這件事,對于我來說,這是我過得最有意思的生日,其實我已經收到了,最好的禮物。”

  安沐側頭望他,輪船的燈光籠罩著她的秀發,為其增添了幾分朦朧感,白皙的脖頸透著些青脈。

  雙唇微翹,出聲道:“啊?什么禮物?”

  蘇無息靜靜地望著她,認真臉:“你救了我,這不就是禮物嗎?”

  安沐笑了笑,擺著手:“燕燕姐說了,你是在自由潛水,我把你撈上來才是打擾了你。”

  “我覺得我做錯了,感覺就像是打斷沉思、發呆的人一樣,這是很沒禮貌的行為。”

  青年搖頭,發尾處未盡的汗水輕輕滑落在他的手背,五指纖細修長,骨節泛著粉意。

  淺笑著:“并不是這樣,在我眼里,你確實是救了我。”

  有些人,只是存在,就已經相當于一種救贖。

  青年眸子里的深意讓人心驚,冷硬的下頜線微收。

  而那雙眼睛,淺褐色的瞳仁,微微發紅的眼眶,在這種陰沉的海風的襯托彰顯出一種無法言喻的偏執。

  似乎持續醞釀著某種瘋狂的情緒,只等著一根被點燃的引線。

  安沐怔了怔,對于危險的警覺讓她想要轉身離開。

  就算是置身于沒有任何裝備保護的深海也會讓她感到些許安心。

  可下一秒,面前的青年又收斂的視線,看起來溫和無害的抿直了唇,眉眼皆彎。

  他抬手指了指安沐的身后,語速很輕,像是擔心打擾到女孩兒。

  “雖然我知道,打擾人發呆是一件很不禮貌的行為,但現在,船來了,雨馬上就要落下來,所以,可不可以邀請你,先和我離開這里?”

  “如果雨水淋下來,我擔心我會生病。”

  安沐幽幽地凝視著青年,覺得自己好像出現了幻覺。

  連深海都不畏懼的人,怎么可能會害怕雨水?恐怕擔心的是她們這些沒有濕身的人會感冒吧。

  她沒有多說,只點頭道:“好。”

  深海中的塞壬總喜歡用美色和嗓音來引誘獵物。

  相比汽艇來說堪稱巨物的游輪停得并不穩當,好在接應的人來得很快。

  為首的那人看起來不太年輕,花白的發打理得極其得體,穿著一身筆直的西裝,一雙眼眸炯炯有神,帶著些游輪上的光亮。

  “冕下。”

  蘇無息淡定的點頭,沒說話,熟練地自繩梯攀上了游輪。

  第二個登船的是安沐,但過程少不了需要借助旁人的助力,這個時候的蘇無息就顯得極其靠譜。

  衣服沒干透,摸起來還濕濕的,但那雙澀情感十足的手,比想象中的還有強勁有力。

  他小聲的說了句“冒犯了”,而后便把持住了安沐的手腕和胳膊,像是拎那只小貓崽一樣。

  將人從繩梯上直接提了起來,干脆利落的轉了一圈,放在小型的甲板處。

  那動作堪稱輕拿輕放,卻讓安沐瞪圓了眸子,滿目的驚悚和詫異。

  幾乎用全身的肢體動作在詢問,剛剛發生了什么?

  蘇無息似乎心情很好,他微俯下身,可以讓自己看到安沐的神情。

  “怎么了?”

  聲音輕輕的,像是在哄人,很游刃有余的樣子,如果忽略碎發下發紅的耳根的話。

  安沐眨巴了下眼睛,愣愣的回他:“你…勁兒挺大啊…”

  【這家伙,跟坐簡易版的直升飛機一樣,直接把我提飛離世界了。】

  蘇無息笑了笑,拉了下安沐的衣袖:“走吧,去里面,我想,應該去換身衣服。”

  畢竟用這種狼狽的形象示人,不太禮貌。

  安沐點頭,又不放心的扭頭去望自己的游泳教練,想要去幫忙。

  但燕燕姐已經自己爬上來了,手腳并用,并不需要她去伸手。

  還沒站穩,就抬起了頭,正巧落入了安沐擔憂的眸子。

  她沖著安沐扯了扯唇角,手指搭在游輪的邊緣:“我沒事,走吧,雨滴已經下來了。”

  安沐這才發現幽深的海面上已經被砸得坑坑洼洼,水汽混合著海風撲面而來,但沒有一滴雨落在她的身上。

  她抬頭望了望天,入目的是一張巨大的八卦傘面,黑色的布料搭配著白色卦象,倒有種詭譎的錯覺。

  而傘的盡頭,是蘇無息握住傘柄的手。

  在她回頭的那一瞬間,他便張開了遮風擋雨的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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