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獨自在虛年山的時間里,寧珂的心情已經平復了很多。
他仍會自責,卻不會再把魔的罪責攬在自己身上。
因為他通過種種線索和小圓的開導想清楚了,小世界是小說所化成的。
可小世界上面還有三千大世界,還有神界,那都是真實存在的。
這也就是說,烈陽之神才是一切的禍端根源。
他為了神格,攪亂了這片大陸。
放出魔毒,屠戮整個雪龍一族。
這個小世界的天道只是維持這個世界的存在,級別也比神低。
所以他不知道魔的幕后藏著的是烈陽之神。
而當時的自己,也以為魔是因他而起。
陷入內疚不可自拔。
當把魔的包袱卸下,他才發現他真正傷心的點,只是關于樓云霄的遭遇,是關于自己手上沾滿的血腥。
因為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他對樓云霄不知不覺積攢的心動。
導致他從始至終都在心疼樓云霄。
心疼這個世界,這些劇情帶給樓云霄的悲慘遭遇。
心疼萬年前的白姨和樓云霄。
一生向道,卻不得善終。
心疼九淵苦心救人,最后卻仍被魔鉆了空子,導致白姨和樓云霄二人轉世重來,依舊過得這般凄慘。
難過自己動手殺了白姨,殺了那么多人,親手斷送樓云霄的家人,同門。
恐懼手上沾滿血腥的自己。
這才是他真正的心結。
而弄清楚了自己的心結之后,魔的罪,寧珂自然不打算繼續背負。
他這次回來,是要帶領妖族剿滅大魔,斬殺烈陽之神。
即使犧牲自己也要還這個世界一個清凈。
還樓云霄一世安寧。
這樣做,不止是為了樓云霄,也是為了解開他自己的心結,從而毫無牽掛的回家。
而在他完成這些事的過程中,別人如何看他,他都無所謂。
畢竟,他的身份本來就是反派。
只做自己要做的事,只做自己想做的事。
若今日無人信他,他也不會束手就擒。
他會選擇戰斗。
然后離開。
但到底,是想問問的。
寧珂骨扇掩半面,認真注視樓云霄,重復問道。
“樓云霄,你會信我嗎?”
樓云霄微怔,被寧珂的眸子望著。
心里突然生出一種極強烈的熟悉感。
那些懷疑和憤怒竟也跟著淡了下去。
“怎么可能不是你做的?!”不遠處的劍宗弟子氣的發抖。
罵道:“這么多的百姓親眼看到你殺了人!你還有什么可狡辯的?!”
“妖孽就是妖孽!毫無人心,冷血無情!”
“宗主,你千萬別被他迷惑!他已經做下了太多殺孽,今日我等將他圍困,必定要將其斬殺,決不能再任其禍害更多的人!”
寧珂嗤笑一聲,長靴攆過地面。
那條被他斬下的南樓的胳膊,雖然已經化為膿血。
但魔氣依舊有所殘留。
“是大魔變作了我的模樣做下惡事,我方才斬下了他的胳膊,如今化作的膿血,仍有魔氣殘留便是最好的證明。”
說完,他用扇柄敲了敲肩膀,“跟你們解釋,只是我討厭被我最痛恨的魔所嫁禍。”
“當然,如果你們不信,非要攔我的路,我不介意給你們這些蠢貨再多增加些傷亡。”
【嗚嗚嗚!宿主,果然還是這樣的你,得勁兒!】小圓的聲音從寧珂意識里傳出來。
寧珂抽了抽嘴角:[……你還是第一次這么夸我。]
[就還挺……嚇人的。]
【嚶嚶嚶,你竟然說我嚇人,不跟你好了!】
小圓嘴上這樣耍寶,實際上心里是真的高興。
虛年山里那些平靜的日子,給了寧珂消化壞情緒的時間。
讓他至少不像之前那樣死鉆牛角尖了。
就像卸下了大部分重擔一樣,人也變得鮮活了起來。
樓云霄落在地面,張手,鑒魔石吸收那膿血,變作黑色。
后面的長老走過來,說:“就算這膿血是魔所留,也不能證明你與魔就沒有勾結!”
“這一年多,所有你出現的地方,都有魔氣殘留,你們是聯手殺人,為的就是神格!”
“你說得對!”
天空中突然出現數道破空聲。
是無絕方丈帶著幾位大乘期的長老飛馳而至。
無絕方丈收到了南樓的指示,當即把寧珂出現的消息散播給其他宗門,讓他們也來圍堵寧珂。
他自己這邊離的不遠,帶上幾位佛門高手便趕了過來。
正趕上那長老質疑寧珂。
此時便沉聲說道:“你根本沒有辦法證明自己沒有與魔勾結!”
“或者說……”
他瞪著寧珂說:“你其實已經被魔控制了身體!你早已不是那個妖尊寧珂,你是神明的走狗!”
跟烈陽之神聯手后,無絕方丈也得到了領域之力和部分神力,充分體驗到了跟隨神明的好處。
而他心里也很清楚,寧珂并沒有與烈陽之神聯手,反之,這妖孽正是烈陽之神最想干掉的敵人!
如今,他既是追隨了神明,那必定要讓寧珂成為眾矢之的。
讓其他三宗隨他圍剿寧珂,鷸蚌相爭,他們坐收漁翁之利!
寧珂面色冷下來。
他之前就不喜這無絕方丈。
但也只是不喜,如今,他才發現這個老家伙當真是非不明,明明身處佛門,活了這么大歲數。
還沒有無垢有佛心。
“那你說我被魔控制,與魔聯手,又有何證據?”
寧珂的問話不僅沒有讓無絕方丈緊張,反而讓他的眸子里透露出了一絲興奮。
“剛才那鑒魔石的用處你也看到了!”無絕方丈看向樓云霄,說:“樓云霄,既然這妖孽如此狡辯,不妨用鑒魔石試一試他的血!沒有變色,才能說明他沒被魔所控!”
寧珂皺眉。
驀的,他想到了自己體內的魔毒!
那毒滲入血液,早已將他的血液污染,若不是有狐火拼命保護臟器與識海,恐怕他真的會淪為魔物!
若是真的用這鑒魔石去測,結果可想而知。
他會直接坐實被魔控制,屠戮城池的罪名!
捏緊骨扇,寧珂冷聲道:“你沒有資格命令我。”
“我看你就是不敢測!你在心虛!”
無絕方丈巴不得寧珂拒絕,這樣此時站在這里的所有人都會覺得這妖孽是在做賊心虛。
“妖尊。”
一直在思考著,觀察著所有人動向的樓云霄,終于出聲。
卻并不是順應寧珂的意思。
而是對他說。
“這是唯一能洗脫你罪名的方法。”
“還請你務必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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