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玄（揉眼睛）：“？”
不是啊……這和剛才滿臉疲憊，身負頹態的，是一個人？？
是不是的，鳳吟晚根本也就不關心。
她是來問進宮之事的，豈料還未等開口，夜聽瀾便已做聲。
“馬車已經備好了，走吧。”
鳳吟晚點頭，當即也邁步跟上。
夜聽瀾這馬車她也不是頭一回坐了，再坐仍覺十分寬敞。
只是鳳吟晚想不通的是，這么寬敞的地兒，他為啥非要跟自己擠在一起？
蹙了蹙眉，她無聲地挪開，不過效果甚微，因為某顆牛皮糖又跟了上前。
鳳吟晚：“……”
眼見自己已經被他給擠到了邊邊上，鳳吟晚眉心一擰，欲開口卻又被他搶先。
“昨日之事已經查清了，你想要如何處置她？”
鳳吟晚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秦如憐偷偷給她下迷藥的事。
說是迷藥，其實就那點小兒科都還不夠她塞牙縫的。
皇帝尚在病重，太后一把年紀也還憂心勞力，下個迷藥而已，又沒釀成什么大錯，便是將人交上去，有皇后庇佑，頂多也就是懲戒一番罷了。
這般不痛不癢的處罰沒勁透了，而她的時間有限且寶貴，實在懶得為了一個蠢貨浪費心思。
擺了擺手，便也倦怠道：“王爺看著辦吧。”
夜聽瀾聞言眉心微不可見一蹙，開口卻是道：“那便先押著吧，等你想處置了再說也不遲。”
鳳吟晚想說大可不必，但抬眼對上這人不怎么容許置喙的神色，她就也懶得爭辯了。
點點頭，干脆起身換了個位置。
“行，那就先押著吧。”
馬車搖搖晃晃，鳳吟晚窩在軟榻里看了一路的文書。
先前亓玄探查珠玉一事，名單上的人已經劃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幾個不便探查，今日有機會入各宮，她倒可趁機一一看過。
眼神在那幾個名字上無聲盤旋，視線內，一雙指節卻突然落下，指尖輕點，定在了長樂宮那處。
鳳吟晚微滯了下，揚眉。
倒與她想到一處去了。
皇帝雖已醒來，這幾日卻多數是在昏迷，他們到養心殿時，夜聽云正扶了太后出來。
見著他們，倦容濃重的臉上難得浮現情緒。
“三哥。”
夜聽瀾頷首，眼神看向太后，鳳吟晚跟著一同行禮。
“見過太后和云王。”
她雖是頂著側妃的名頭，行的卻都是正妃之舉，太后本身極為注重禮法，如此僭越本應惹她不喜，豈料那道眼神看過來，卻是比想象中要溫和許多。
鳳吟晚微怔了下，還未等弄清這抹溫和的由來，太后便已收回眼。
再開口，是對著夜聽瀾和夜聽云。
“你們兄弟二人應當是有話要說，罷了，不必送了，哀家自行回去便是。”
夜聽云的確有話要說，若非是顧忌著地方，他這會兒早就沖到夜聽瀾身邊去了。
聞言看向太后，卻仍有些猶豫，“皇祖母……”
太后擺擺手，“好了，哀家還沒這么脆弱。”
她說罷便帶了人離開，夜聽云見狀當即就將夜聽瀾拉到一旁。
“三哥，昨日的事我都聽說了，你這……到底是為何？”
正妃之禮的事，他先前并不知情。
昨日定南王突然進宮，說什么也要面見父皇，那架勢，就是告狀來的，到最后還是太后出面才將事情壓下。
原本三哥執意要將這女人納為側妃，便已是惹得定南王不快，這回又來這么一下，可算是得罪透了。
眼神暗暗瞥向一旁的鳳吟晚，他手心攥緊。
這女人……她當真只是一個外室？
“三哥，你是不是也覺她與三嫂有些相像？”
那日麗貴妃說出這話時，他雖是反駁，心中卻也存了疑惑，現下再看，倒是愈發地有些不確定了。
其實若只是相像倒也好說，可關鍵她還有一個快三歲的兒子。
時間、性子都對得上，那她的身份……
心中有隱秘的設想在瘋狂作祟，可當初“鳳吟晚”的尸身是三哥親自運回來的，夜聽云覺得自己是要瘋了。
片刻，似是下定了極大的決心，他拳頭用力握緊。
“三哥，我知此事可能是大不韙，可若她真的是三嫂……你便也告訴我一聲吧，我和母妃還有皇祖母，都惦念著。”
鳳家或許有錯，可錯不在鳳吟晚，他們心中一直都是念著她的。
夜聽瀾本不欲回答，聞言眉目一陣微動，眼睫終是頹然垂下。
“本王，也不敢確定。”
這意思是……！
夜聽云猛地抬頭，眼中除了震驚，還迸發出一絲欣喜。
“既如此，三哥為何不直接問她？”
他已將人留在府上多日，想要探求一個結果，還不是輕而易舉？
夜聽瀾聞言卻是搖頭。
近鄉情更怯，不敢問來人。
這話用在他身上再合適不過。
他并非是不想問，可在無息閣時，他已經將人弄丟一次了。
便是認出了她又如何，她心中有恨，又鐵了心不愿與他糾纏，此番若非是因為百木靈犀和那些玄衣人，又豈會輕易回來。
能像現在這樣將她留在身邊，他已是不敢奢望……若貿然開口將她驚動，到時，只怕連這一點平靜的表象都要破碎成空了。
夜聽瀾閉了閉眼，微凝著看向夜聽云，搖了搖頭。
“此事不要再提了。”
“可是三哥……”
夜聽云不甘如此，卻也能體會他的心情，因為他與夜聽瀾一樣，人就站在面前，他們卻誰也不敢上前去問。
欲言又止了半晌，終是將話壓下。
頓了頓，似是又想到什么，他抿了抿唇，低聲開口。
“前兩日姜太醫拿給了母妃一副藥，雖未說來歷，但母妃吃過后病癥消退，十分見效。”
眼神看向鳳吟晚，他心中是說不出的復雜，“先前你帶她入宮時，她曾見過母妃病癥發作。”
這話不言而喻。
原本他還不敢確定，可現下……
若這女人果真就是鳳吟晚，那給母妃的藥，應當就是出自她之手。
只是，她既愿出手相助，卻又為何不肯表明身份呢？
若真如三哥所言，那他們若想挽回，恐怕也是難上加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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