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千鶴坐在潮濕的水泥地面許久,連褲子濕了也不在乎。
河邊的香樟樹上滴下一點點的水珠,落到路面泛起一波波輕微漣漪。
不知道是什么時候,身旁突然傳出一聲清脆的聲音。回過神來時,自己新買的炭爐子已經噗通一聲掉進了水里。
反應過來后的王千鶴回過頭,一個年輕的小男孩正站在那。
小男孩身穿一件白色長袖和棕色的寬松褲子。臉上還貼著兩張創可貼,看上去好像受了擦傷。
男孩衣肩上掛著的黑色孝帶尤為顯眼。大概是最近有什么親人過世了。
這讓剛準備訓斥他的王千鶴收回了這個想法。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他要這么做,但此時的王千鶴也不想再和這個小孩計較。
就當自己倒霉吧。
正當他要起身離開時,男孩叫住了他,并且還狠狠說教了一頓。對方似乎是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出人意料的是,當時三十出頭的王千鶴居然被一個小孩懟的啞口無言,簡直像個小大人一樣。
小男孩最后語重心長的勸說了好久,直到快要天黑時才揮手告別。
臨別之際還不忘叮囑王千鶴忘掉這個自私的想法,多想想自己的女兒。為了能讓小男孩放心回家,王千鶴點頭答應了下來。
等他回到家時已經有點晚了。
王千鶴回味著小男孩說的話,心情忐忑的打開了家里的大門。正在上初中的凌柚已經回到家替他做好了晚飯。就是焦香味有點嚴重。
不過卻很好吃。至少那時的王千鶴是這么認為的。
......
那一晚,王千鶴在床上輾轉反側,看著一家三口的合照,遲遲未能入眠......
一直到第二天凌晨,他才下定決心。
凌漆已經去世,自己身為凌柚的父親,不管以后的日子多么困難都要照顧好她。直到女兒娶夫生女,直到自己生命結束的那一刻。
.....
王千鶴手里的相片翻到了最后一頁,上面是現在新的一家人的合照。王千鶴坐在中間的椅子上,凌柚和沈留卿各站一邊,三人的表情各不相同。只有王千鶴笑的最自然。
翻完了相冊后,王千鶴轉而看向正前方掛著的沈留卿父親的遺照。
那個素不相識的漂亮男人是在沈留卿初中的時候自殺的,在密封的房間內,用一堆煤炭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這是王千鶴后來才知道的。
所以沈留卿那時候才會踢翻自己買的炭爐子......
“這是五年前拍的了吧?”凌柚問道。
“嗯。”王千鶴點點頭,合上了相冊,隨后無奈的笑起來。
“你們這兩個孩子,笑得也太難看了。”
“那也不怪我啊!”凌柚不服氣的撇起嘴:“他那時候老是一副面癱臉,你又老是叫我去找他一塊玩,時間一長,害得我差點都要被他帶過去了。”
“哦?”王千鶴壞笑著單挑了挑眉毛:“你那時候不是還自稱交際草嗎?”
“別提了。”凌柚紅著臉,像是驅趕蒼蠅一樣搖了搖手。
那都是年輕時候吹的牛吊罷了。
沒想到王千鶴居然還記得.......
真是丟人.....
為了掩飾尷尬,凌柚掏出手機假裝看起來。上面的時間已經到了十點鐘,一想到柳若冰吩咐過明天要早點回去,就不得不該睡覺了。
“你困了嗎?”王千鶴問道。
他注意到了凌柚剛連打了兩個哈欠。
“當然了,都已經十點鐘了。”凌柚舉起手機遞到王千鶴面前。現在已經是十點零五了。
“不會吧。”王千鶴有些不敢相信,但自己手機上的時間也是這樣。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這個點。
最奇怪的是,他現在一點睡意都沒有。平常這個點他早就該躺床上打呼嚕了。
難道是自己下午喝的茶水太多了?
“對了。”
王千鶴突然想起了什么,立馬起身走進自己的房間。沒過多久就拿了個鼓鼓的信封遞到凌柚面前:“這個明天你交給留卿吧。”
“什么東西?”
凌柚一臉懵逼的接過信封,打開來,里面都是一張張紅色的鈔票。看上去有一兩萬那么多。
王千鶴緩緩坐回椅子上,解釋道:“這些錢應該都是留卿寄回來的,我都替他保管著。”
自從沈留卿出去打工以后,家里樓下的郵箱里,每個月都會出現一個裝著幾百塊錢的信封。
一開始只有五六百,這幾個月開始多了起來。
凌柚有些難以相信,一臉訝異的問道:“你確定都是他寄回來的嗎?”
“當然了。”
王千鶴說完后,半開玩笑的笑了笑:“難不成是天上掉下來的啊?”
“那孩子也是傻,老寄給我干什么。”
“我又不是養活不了自己,留著給自己買幾件新衣服不好嗎?”
話雖這么說,王千鶴臉上還是很欣慰的笑著。
之所以拜托凌柚還給他,是因為王千鶴心里明白,要是自己還給他,沈留卿是絕對不會要的。
畢竟也一起生活了幾年,這點他心里還是有數的。
“好吧.....”凌柚放好了信封里的錢。并小心翼翼的捏住了口子。
她突然覺得有些愧疚。
仔細想來,自己好像一直都不怎么主動去了解過沈留卿。只是憑自己的主觀印象去看待對方。認為他只不過是個養不熟的小狼崽,才剛到成年就迫不及待的出去打工遠離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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