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波湖名乎其實,雖然只有十畝,但湖中有一天然涌泉,每天早上水面薄霧靄靄,晚上又是水氣籠罩,再被能工巧匠配上假山奇石,在京城里也是出名的好風景,就連皇上都要時不時微服出宮來這里游玩賞景。
此時夜幕降臨,水面飄著荷葉燈,燭火跟月色輝映,星月點點,波光粼粼。
湖上涼亭水榭里,還有王府侍妾和一眾吹拉彈唱的歌姬,歌聲婉轉悠揚,鶯鶯燕燕彩衣飄飛,姹紫嫣紅好不熱鬧。
趙王坐在亭中,面前案幾上擺滿珍饈美饌,鮮果美酒。
身邊美女左擁右抱,忙得不亦樂乎,見有宮人引著金湛前來,二話不說就讓歌姬上前斟酒先飲三杯,罰他來遲。
金湛板著臉,躬身拱手,站在亭子外一言不發,趙王周成璟不由哈哈一笑:“早就聽說金指揮使是個冷心冷情無趣之極的冰人,本王才在這寡清的湖上宴請,怎么連兩個歌姬伺候也別手別腳的。”
金湛肅然歉身道:“下官素有癖病,不喜脂粉酒氣,請王爺見諒!”
周成璟嘆息一聲:“男子少了酒色,世上樂事就少了一半。罷了,還是不難為你這個有功之臣,你用茶,本王用酒,坐下好好說話!”
說完揮手讓旁邊撫琴歌舞的幾個女子一并退出水榭。
對金湛的脾性,京中傳言甚多,在兩年前的金鸞殿上,皇上宴請新科狀元,舉杯共飲時人人引以為榮,可當時剛得武狀元的金湛卻婉言謝絕,說自己觸酒就會起疹子。
皇上不信,宣來太醫在殿外候著,金湛一杯酒飲下,頓時渾身浮起一層紅疹,太醫忙用宮廷秘藥方才止住瘙癢,金指揮使的怪病也就傳揚開去。
撤下酒盅,說起正事,趙王胖臉上的笑容淡去:“本王不喜朝事,就愛美人,也見不到女子受苦,如今金指揮使到了北城,還需盡心護一方平安。”
北城和東城兩地相連,一富一賤,一邊是商賈云集,一邊是青樓酒肆,官員富商同席、皇貴賤民混雜,治邦安民最是復雜。
金湛站起身拱手道:“皇上派下官至此,也正是此意,承皇恩浩蕩,若再得王爺支持,下官定當鞠躬盡瘁死而后已。”
“呵呵呵呵!”周成璟笑起來:“本王不過是隨便說說,以金指揮使的能力怎么會不支持!你先告訴本王,怎么想到去查瑯琊臺的,可是發現什么不對勁了?”
金湛一愣,抬眼看向周成璟。
此時周成璟雖然面上依然帶笑,可一雙眼睛清冷銳利,哪里還有半分憨態。
見金湛看自己,周成璟微微點頭:“你不要顧忌太多,有話直說!”
金湛低頭沉思。
自己雖然是兵馬司指揮使,有生殺之權,可在真正的高官顯貴眼中,也只是個五品巡城武夫。
周成璟是皇上親弟,深受太后寵愛,又得皇上信任,根本不需要如此好言相談,要自己前來定有他事。
“下官……”
金湛想好說詞正欲開口,周成璟又擺手笑呵呵道:“宸哲不用多禮,本王只是隨便說說,你就坐下回話!”
金湛見他突然稱呼起來自己的字,知道是要想拉攏關系套近乎,于是從善如流坐下。
“宸哲今年幾歲啊?”周成璟不提正事反而閑聊起來。
“下官虛度光陰二十二載!”
“啊!才二十二歲,那就是二十弱冠就考中舉人,還拿到武狀元,真是少年英才讓本王嫉妒。”
周成璟摸著自己的大肚腩,羨慕的看向金湛寬肩窄腰精干身材。
他今年三十歲,雖然比不上皇兄廣納后宮,也是后院美女如云,酒色耗身,現在走路都嫌累。
金湛有些尷尬,這個王爺花名久長,甚至有人說男女不忌,可別對自己亂來。
周成璟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又是哈哈一笑,兩只肥掌交握道:“本王三十歲,想當年也曾經是心有豪情想打熬筋骨,無奈這懶惰成性,美色誘人,哈哈哈哈哈!其中滋味宸哲你是不懂的!”
被周成璟這樣一打趣,雖然金湛面色訕訕,氣氛卻融洽起來。
“下官想到瑯琊臺也是賭一把!”
“哦!怎么賭?別人只道瑯琊臺是一個戲班所在,可本王可知,瑯琊臺是廣安伯二房的產業。
你貿然去搜查,要是沒有奏效,你就不擔心麗嬪在皇兄那里吹枕頭風?”周成璟輕敲案幾道。
“下官相信邪不勝正,做賊心虛,帶人直接奔去瑯琊臺,其一是故意打草驚蛇,如果其中有貓膩,肯定會心慌。”
“其二,也是讓其他人有所收斂,京城人多復雜,一一排查耗時耗力,下官只能賭一把,緩下時間暗中尋找。”
“不錯,有兔子沒兔子,我們先捅上幾捅!”周成璟不像皇室人,滿口的俗話。
金湛沒笑,嚴肅道:“下官不辱使命,捅出來了!”
“哈哈哈哈哈!”看他這樣一本正經,卻是有趣,周成璟笑得前仰后合:“宸哲,人說你是不通人情世故的木疙瘩,可本王看來,倒是那些人眼挫,你是腹中錦華,內有乾坤。
以后你要多來王府走走,要是有什么事不好善了,本王替你說話!”
“皇兄外要操心國事,內要操勞后宮,我這個不爭氣的弟弟,就只能幫他多看顧一下家門口,讓那些不懂事的狗聽話些。”
金湛頓時明白,皇上是仁君,登基就大赦天下,自己就是受益者。
皇上對百官謙和仁慈,對后宮更是寬厚,這兩年廣納后宮,后宮佳麗三千,有些外戚難免就趾高氣揚起來,做些有損皇室威嚴的事。
關乎皇家顏面,外人不好管,也只有周成璟這個皇帝的嫡親弟弟才能壓住。
這是趙王的意思,也是皇上的意思,要敲打收拾那些為非作歹的外戚了。
梨花巷
安春風這一夜睡得比沒睡還累,早上起來神情懨懨,頭疼欲裂,用涼水敷過額頭才清醒過來。
看來,這失眠的毛病必須得治。
作為大梁朝的普通人,現代習慣的晝伏夜出睡懶覺是行不通,以后免不了白天有事要干,不能補覺,多幾次得將人熬廢了。
更主要的是……安春風揉著自己的太陽穴,這種情緒帶來的惡夢頭痛很難受,不能受刺激,更不能勞累過度。
現代時的鎮定藥吃了無效,只有中醫調理才有些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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