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豆子跑在最前面,神采飛揚,笑得見牙不見眼,比秦牧討好唐玉書時的狗臉笑容還要燦爛。

  秦牧落后幾步,卻是面目猙獰、咬牙切齒。

  他此時只感覺又氣又急,因為身體年紀比小豆子小,又沒小豆子靈活。

  腿短,跑不快,眼睜睜看著被那個不要臉的搶了先。

  小豆子跑到安春風跟前,安春風都擔心他會一口喊出來,卻見小豆子嘻嘻一笑:“大娘子,萍姨娘說請你在外邊稍等,她正忙事。”

  里面有好幾個來探病的客人,萍姨娘走不開,況且她也知道,安氏不是真的找她,就遣了倆孩子來。

  后邊,秦牧也到了,一下將小豆子推開,自己站到安春風跟前:“大……大娘子,你可有坐車過來?”

  這里是唐家大門口,雖然劉氏正在主院跟她娘家人哭訴,唐品山出門辦事。

  唐二郎今天早上急忙忙趕回來,家里事務繁雜,就又去接唐月熙和他自家娘子了,也不在家。

  可秦氏和唐玉書還在院里幫忙打理雜事,要是被這倆人發現娘回來了,他怕生出事來。

  秦牧有顧慮,安春風同樣不想多生事端,冒險來唐家也是事急。

  她帶著倆孩子回到自己停車的地方。

  一進騾車,秦牧踹開小豆子,抱住安春風的胳膊不撒手:“娘,牧哥兒想娘了!”

  他不清楚娘為什么突然到唐家來。

  安春風摸摸他的腦袋:“你昨天受啥委屈了,說來讓娘知道!”

  秦牧眼睛一下就紅了,喉嚨緊繃著說不出話:娘冒險過來,就是因為擔心自己受委屈?

  “娘,我沒有什么委屈,都很好……”

  在安春風似笑非笑的目光中,秦牧低垂下頭,他無法繼續撒謊!

  只得把自己跟孫如意撒潑打滾的事說出,末了才道:“娘,真的,她們沒有打罵我,只是讓我在屋里待著,有萍姨奶在,飯菜都有,不餓肚子的。”

  現在不餓肚子,就難說以后了。

  安春風抿唇,她不想再跟孩子說以后要忍著的話。

  以后的日子還長著呢,如果沒有長輩的呵護關懷,只靠孩子忍又能堅持多久。

  能過就過,不能過就走,自己又不是養不起孩子。

  只是孩子自己還不想走,她也不好勉強。

  這次專門過來提醒,是不想讓孩子沉迷在宅斗里。

  外面的世界天大地大,何必在巴掌大的地方,跟幾個女人用些上不得臺面的小手段斗得你死我活。

  安春風繼續問:“那金簪是從哪里來的?

  你就是想要送給娘禮物,也要憑自己有真本事得到。

  光靠一張嘴騙人,后果會很慘!”

  想空手套白狼,那也要點心機和手段,只靠一張嘴騙了這邊騙那邊,那是最低等的騙術,也最容易被人戳破。

  秦牧要想以后在唐家站住腳,耍小聰明就不合適。

  秦牧嘟嘟嘴,不以為然:自己憑嘴騙人,那也是本事!

  可娘專門來問,他也不敢這樣頂撞,只能道:“是孫如意自愿送給我的。真的!娘不信就問小豆子,讓他說是不是孫如意親手交出來的!”

  當然是孫如意親手交出來的,而且還是當著唐玉書的面,只是后面的事就是在騙了。

  小豆子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承認了秦牧的話。

  他害怕安娘子還會問金簪上那尿是誰撒的,趕緊道:“安娘子,唐……嗯,牧哥兒的表叔要成親了,是沖喜!”

  表叔?

  唐玉書要成親沖喜?

  這個消息果然讓安春風大吃一驚。

  她撇開金簪的事,忙讓秦牧將事情原由說一遍。

  昨天黑豆才說唐玉書跟孫家退婚,怎么才一天時間不到,又要成親,還是沖喜。

  事發突然,唐家下人都還是蒙的,細節處更不是秦牧這些小孩子能知道的。

  秦牧結結巴巴說了幾句,只說唐玉書自己也是同意兩家安排的。

  說這話時,他臉上滿是惱恨,也有些想開了的無可奈何。

  本來他以為孫如意不能嫁給唐玉書,自己的心結也就算解開了。

  可是世事無常,天不遂人愿,老天給他開了個大玩笑。

  千折百轉,像是有人在冥冥之中安排,孫如意終究還是要嫁給唐玉書的。

  沖喜事大,安春風也不欲再問秦牧細節。

  剛才她明顯看出秦牧對自己的話沒有聽進去,想到孩子看著自己親爹娶后娘,心不在焉也正常,也就沒再多說,讓倆孩子先回院里。

  只讓小豆子找了黑豆來細細吩咐一番,然后自己也離開順安坊走了。

  一來一回,在兩個時辰之內,符合請假時間。

  看著安春風的騾車離開順安坊,一直在附近的金湛看一眼唐家方向,對葉青道:“你剛才可有打聽清楚,這是哪位大人的府邸?”

  葉青撇撇嘴:“是欽天監唐品山的宅子,聽說他老母親昨天突然病重,可能安娘子是來探病的!”

  金湛眉頭擰成疙瘩:“有探病不用登門的?剛才安娘子只見了倆個小孩子,并沒有跟主家見面!”

  他眼力好,能認出是個小男孩帶著小廝。

  男孩六七歲,那孩子是誰的?

  只是安春風一直在車里,他不知道見面后的情形。

  從離開唐家,安春風就穩坐在車上,連車簾都沒有掀一次就回到梨花巷。

  唐玉書的退婚,成親,還是沖喜,波波折折她都沒有絲毫興趣,安春風只想到秦牧說這話時那隱忍陰翳的神情。

  孫氏進門后,那孩子該怎么辦?

  一個六歲的孩子,看著親爹跟剛剛還打架吵鬧過的“仇人”成親,心里肯定不好受。

  她之前一直都認為,破碎的童年會消耗一生去縫補。

  所以,孩子想要留在唐家,自己就隨他心愿讓他留了,還送小廝陪伴。

  可現在,那孩子明顯是鉆了牛角尖,執念太深也是一種病。

  該是你的,不該是你的,早有定數,執意要取,傷的只是自己。

  安春風以前也是無神論者,可穿越到這大梁朝,她開始相信命運的安排。

  在現代,自己未婚未育,因為頑皮孩子丟命,現在老天是要送一個孩子補償,還是一個懂事,但被父母傷害的孩子。

  現在唐玉書的成婚,對孩子就是一個考驗,希望他能撐過去,能平平安安回到自己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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