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霞山距離京城不算遠,一路五十里,馬車慢慢悠悠一個時辰就到。

  沿途都是官道,道上行人也多,只是在前往寧阿婆家所在的莊子就窄了些。

  寧老二趕著牛車走在后面被拉下老遠,安春風也不急著趕路,就在半道停下休息,喝幾口水。

  黑豆小林子還有小豆子是閑不住的,帶著秦牧就往樹林鉆,說要打野雞。

  眼下是深秋,草木枯黃,一眼就能看出老遠,沒什么危險就任他們撒歡兒。

  安春風陪著榮雪就在馬車旁邊活動活動腿腳,三個車夫不說話也不下車,只戴著帽子低頭養神。

  這一等又是大半個時辰,寧老二才趕著牛車吭哧吭哧趕來。

  不等寧阿婆抱怨,他就叫屈:“娘,你別急著罵我,半道遇上那些貴人非要玩什么“大雁飛”,拉著一群女子在路上擺花樣,攔得路上堵在一團,好不容易才走成。”

  安春風在旁問道:“寧二哥,那貴人坐的是雙駕馬車?”

  “是,聽人說是尹世子!”寧老二道。

  他知道安春風是主家,娘進城照顧的就是主家腿不方便的小娘子,此時也客客氣氣。

  “嗯,看著已經近午,我們還是早些進莊子吧!”安春風知道尹世子是誰,就是在城門口故意刁難金湛的紈绔。

  這些世家子弟真是惹不起。

  一行人再上路進入白霞山,山坡度不陡,但山勢雄壯,其中樹林茂盛,現在秋色濃濃依然深不見底。

  好在山里零星分布是莊園坡地,紅墻黛瓦,再配上周圍的茅頂農舍,炊煙寥寥,不見蕭條只有野趣。

  安春風在城里待得太久,在現代也很少看見這種古風田園,看得稀奇。

  榮雪更是坐到車轅邊,搖搖晃晃聽寧阿婆說這片莊子是城里誰誰家的,那片地又是種的什么菜蔬。

  沿途半山腰還有數家大屋高院,聽說是城里貴人們的山莊。

  寧阿婆家就在白霞山腳下,那里是一大片平坦的河灘地。

  因為是在主家沒有出事時出嫁,高門婢女自然要挑家境殷實人家。

  她夫家有大院子,幾十畝地,一大片山林,家里還有佃農。

  安春風幾人一到,就有七八個婆子媳婦迎過來。

  其中除去寧阿婆的兒媳婦,還有佃農家過來干活的女人。

  一群人呼啦啦送去院子,又呼啦啦送來午膳,最后是安春風讓人不用伺候才離開。

  看得出來,寧阿婆在這個家里還是頗有話語權的老人。

  若不是玉嬤嬤開口,定不會給人當奴婢。

  榮雪一路過來都默不作聲,此時才放松下來:“寧阿婆的家真大,人好多呀!”

  到了莊上,寧阿婆自然不好再來伺候榮雪。

  安春風幾人是安排下在一個特意騰出來的院子,兩間正屋,三間廂房,還有豬欄雞舍,柴房茅廁,院里一梨一杏和大石磨盤,是地道農舍。

  安春風感覺很滿意,榮雪很新奇。

  有這些房屋,幾個人住著很寬敞,

  安春風還去主院見了寧老爺子。

  要在人家這里叨擾兩月,總要拜見一下主家。

  寧阿婆上面的公婆已逝,寧老爺子五十出頭,是個黑紅臉堂、不茍言笑的莊稼漢,也是這個莊的里正。

  寧阿婆之前說過,寧老爺子不愿意她出門給人當奴婢,是拗不過才松口,這次回去要是說什么不中聽的話,請安春風不要在意。

  安春風倒是有點能理解寧老爺子的想法,家里有吃有穿,都是當奶見孫的人,老妻還出門給伺候別人,他面子上掛不住。

  不過這次自己到莊上借住,寧老爺子并沒有反對,而是帶著兒子兒媳連夜翻整好一套房。

  安春風給他送了上等茶葉和琉璃鼻煙壺,老爺子沒說什么也就收下,還讓寧阿婆好生放在箱柜子里。

  下面是三個兒子三個兒媳,還有嫁在莊上的兩個女兒,各家還有幾個孩子。

  最大的外孫女已經定親,最小的還在娘懷里,站在一起就是高高矮矮一堆蘿卜頭。

  到城里來接人的孩子叫寧老八,就能知道寧阿婆子孫滿堂。

  三兄弟雖然沒有分家,還是各有院子,安春風根本不知道怎么安排禮物。

  就一家封一兩銀子的銅錢當見面禮,再就是一包點心一包糖一匹細棉布。

  有糖有點心有布料已經不少了,還能得一兩銀子,家里來的是出手闊綽的客人,寧家老小都是高興的,直說安大娘子若有事只管吩咐,自己可以幫忙。

  安春風自然是笑著應下,還順勢點了媳婦們幫忙洗衣做飯,自己以后另外有感謝。

  一句話,把作客變成借居,多勞就有多得。

  寧老爺子吭吭兩聲還想說話,寧阿婆已經替自家兒媳道謝:“多謝安娘子!”

  堂上頓時再添歡喜。

  幾個媳婦原本想著,婆母帶著一大群人回來作客。

  自己肯定又要起早貪黑多做事,現在看來事不會白做,不僅是能有禮物,以后還有賞錢,心中那點小計較瞬間消散。

  安春風來時就跟寧阿婆說好的,客是客,借是借,內外有別,寧阿婆是給榮雪當下人,家里人可不是。

  而且安春風也不愿意白吃白喝白使喚人,到了莊上,一應開支另算。

  寧阿婆也答應下來,這樣也好,免得一家子人都不自在,兒孫們也能掙些錢。

  自此,安春風就在白霞山下開始她的兩月田莊體驗生活。

  京城中,南城那兩個死去的女子和牙婆很快被人收斂,案件也封進京兆府的卷宗里,等待某一天罪犯落網。

  忙活一天,金湛回到自己的宅子。

  這里只是京城中很是平常的街巷,臨路一色黑漆院門,或斑駁,或簇新。

  在一座擺著獸頭抱鼓門墩的三進宅前,金湛下馬,長隨葉青跟過來將馬牽在旁邊。

  院門打開,一個頭發花白,五十多歲的老者出來:“湛哥兒今天回得早些?”

  金湛一邊回話,一邊邁過門坎:“今天怎么又是福伯在門房,其他下人在干什么?”

  福伯笑道:“東子媳婦生孩子,老奴就讓他早些回去,反正家里無事,該做的都做了。”

  金湛嘆氣:“福伯,你對下人太過寬松了!”

  福伯不以為意的笑著,又上前去幫葉青牽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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