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出了賈張氏這個鬧劇，陳晉心情不太好，已經定了明天一早去南苑機場，他草草吃了點東西，然后就把自己關在房間里，陪著趙月茹。
他側身躺著，看著趙月茹。
趙月茹還是安靜地躺在床上，眼睛閉著很是安詳，臉上經過林志芳和林雅芝化妝，已經不是原來慘白的樣子了。
看著看著，陳晉眼淚又流了出來。
因為定好了明天就乘坐直五去東北鶴崗的鶴森林場，所以今天傍晚一些親朋好友會來給趙月茹送別。
其實陳晉在京城住的時間尚短，以前也沒有親戚，來了京城以后也就是楊光明、季飛虎、盧金星、鄭祖義、吳偉生等叔叔，但是架不住他在紅星軋鋼廠的保衛科以及機修廠里認識的人多，所以估計來的人不會少。
吃飯的事情就交給了楊光明，在四合院擺了前院和倒座房前的空地上擺了十幾張桌子，在吳輝明家里煮飯做菜，擺了流水席。
廚師是盧金星從紅星愛國飯店借過來的大廚，手藝肯定是沒問題。
吳有福已經帶著吳輝德回老家了，臨走前千叮嚀萬囑咐，要吳輝明聽陳晉的話。
其實陳晉哪里有時間關注他，讓他在培訓班好好學習后就忘記他了。
到了快天黑的時候，楊光明來到臥室門口問道：“小晉，時辰差不多了，把月茹抱出來吧，該送別了。”
陳晉回過神來，應道：“好，馬上就出來了。”
客廳里已經擺好了一張小床，陳晉開門后，抱著趙月茹出來放在小床上仰面躺著。
盧金星這些年當國營飯店經理，待人接物已經極為熟練，就由他來知客了，按照定下來的程序，來送別的客人進了大門先到正房鞠躬送別，還不想吃飯的，可以在大門邊的椅子上坐下，那邊有人倒茶，想吃飯了，就到隔壁四合院吃飯，吃完就走。
陳晉的幾個徒弟也跟著幫忙，也防止一些小孩子搗亂。
季飛虎因為明天要陪陳晉去鶴崗，所以下午他就回家收拾幾件衣服，順便和張美鳳說一下，還要把他們母子三人帶到陳晉家里吊唁。
張美鳳得知趙月茹被殺害了也是極為震驚，卻也沒有半分難過。
當初季飛虎把趙月茹從東北帶回來的時候，張美鳳一開始也是挺喜歡的，因為趙月茹確實很乖巧懂事，但是時間長了，畢竟不是自己的骨肉，季子玲又在跟前，季子玲可謂全方位被趙月茹碾壓，因為季子玲不停地在她面前說趙月茹的壞話，張美鳳轉變了對趙月茹的看法。
一開始她是想勸季飛虎把趙月茹趕出去，不管是去政府部門工作還是工廠里都行，但是季飛虎不同意，用他的話說，我把她從東北帶回來是要幫戰友照顧她，現在她還不到十八歲，我把她送去工作算怎么回事？我怎么和戰友交待？
既然季飛虎不同意，張美鳳也沒有辦法，忍了一段時間后，她的朋友向她建議，給趙月茹找婆家，早早把她嫁人了，她也找了一些，只是趙月茹都不喜歡，有季飛虎護著，她也不敢強逼著趙月茹嫁給自己不想嫁的人，于是就拖了下來。
后來季子明想和趙月茹結婚，趙月茹不肯，那時候張美鳳覺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對趙月茹觀感更差了，有好幾次還想打她。
季子玲放學回來了，想要和周小白、楊麗、羅蕓等人出去玩，被季飛虎叫住了。
“爸，干嘛呢？我還要和小白她們去玩呢。”季子玲不滿地道。
季飛虎道：“你月茹姐沒了，你哥哥不在，你就跟著我和你媽去陳晉家里吊唁一下。”
“趙月茹沒了？什么意思？”季子玲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
張美鳳解釋道：“昨天南城不是發生了槍戰嗎？趙月茹當時也在那里，被流彈打死了，今天辦喪事。”
季子玲哦了一聲，接著竟然笑道：“她死了？”
平時季飛虎工作忙，很少在家里，張美鳳和季子玲兩個女人在家里就經常說趙月茹的壞話，兩個人編排了趙月茹不少壞話，越說越氣，在她們的眼里，趙月茹竟然成了十惡不赦的壞人。
這也讓季子玲一時沒注意，竟然本性流露出來，讓季飛虎很是疑惑和生氣。
“小玲，月茹是你姐姐，你這是什么意思？”看到季子玲笑了，季飛虎立刻呵斥道。
季子玲一臉不服，沒有說話。
張美鳳道：“好了，小玲哪里有什么意思，我們趕緊走吧？”
季子玲突然說道：“我不去。”
季飛虎問道：“怎么了？為什么不去？”
季子玲道：“是去看死人啊，我才不想去，而且我和趙月茹不熟，你們去就行了。”
一起住了兩年的人竟然說不熟，可見季子玲對趙月茹的討厭程度了。
季飛虎板著臉道：“不行，必須去，趕緊收拾一下，我們馬上就走了。”
“我不去！”季子玲大聲道，說著把書包扔在沙發上，一臉生氣地看著季飛虎。
季飛虎此時才察覺，自己的女兒恐怕和趙月茹關系有問題，自從趙月茹跟了陳晉以后，趙月茹也很少回季家，這明顯不正常啊？
想到這里，季飛虎走到季子玲明前問道：“去不去？”
“不去，我不想去看死人，而且是趙月茹，她死了真是太好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怎么可能去吊唁她？”季子玲大聲道。
季飛虎大怒，抬手一巴掌打了過去，就聽到啪的一聲，季子玲的肥臉上顯示出五個暗紅的指印。
“爸，你打我？”季子玲捂著臉含淚看著季飛虎。
張美鳳趕緊把季飛虎拉開，急道：“哎呀，你干嘛啊？干嘛要打她？她不喜歡趙月茹，不想去就算了，你難道要為了一個死了的人打自己的孩子嗎？”
季飛虎怒道：“你看看你把女兒教育成什么樣子了？連基本的禮貌都不懂，以后怎么嫁人？”
張美鳳大聲道：“你這是干嘛啊？哪里有為了外人打自己孩子的？”
季飛虎恍然道：“難怪你好幾次在我面前說陳晉的壞話，原來問題在這里，哼！”說完轉身就走了。
張美鳳問道：“誒，你去哪里啊？”
袁飛虎置若罔聞，頭也沒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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