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務殿內
宣帝正坐在龍椅上批改奏折，眼神陰鶩看著一本奏折，啪得一聲合上，重重置于桌子；繼續翻看著下一本，壓著內心升起的怒火，進忠在一旁小心翼翼伺候著，時不時瞄一眼宣帝的神色。
接連翻看數十本都是如此，宣帝的怒火徹底壓不住了；直接將奏折甩出去，用力拍著桌子。
發出嘭嘭的聲響
氣急敗壞地道：“放肆，簡直太放肆了，居然敢來教孤做事；該死的，比將軍府那些人還要該死，一個個拉幫結派，都當孤死了不成。”
“哼，孤還沒到快入土的時候，這么迫不及待催促立儲；朝堂近三分之一大臣都是同樣的說辭，好啊，這是背著孤私下都商量好的。”
伺候的宮人嚇得噗通跪在地上瑟瑟發抖，進忠見狀捏著嗓子，尖細的聲音響起：“沒用的東西，還不趕緊下去，莫要在此礙了陛下的眼；滾出去。”
看著宮人頭都不敢抬，慌亂退出去后，進忠微微垂著倒了一杯茶；試好溫度端到宣帝面前，卑微道：“陛下，您是當今圣上，天下都是您的；君要臣死，臣豈敢不死，何必跟那些臣子置氣，氣著自己都不劃算。”
宣帝喝了一口茶，溫度適中，心情稍微平復了些；冷哼出聲：“若是他們推舉老二老三孤還不至于如此生氣，可偏偏呀，都來推舉老大；老大自幼懦弱無能，若是真登上皇位。”
“先不談別的，就他那個腦子，這些老狐貍會完全將他架空；皇后那個蠢婦人，不知許諾了多少好處，能讓這些老狐貍一致推舉老大為儲君。”
進忠聽后眸光閃爍不定，小聲道：“各位大臣可能是因為，祖制有立嫡立長之說，最終還是要陛下拍板才行的，他們終究只能寫寫奏折罷了。”
宣帝后背靠在后面，微微閉了閉眼，嘆了一口氣：“孤也不是抵觸立儲，只是老大確實不行，那孩子性子太過懦弱；一旦這臨淵交到他手上，怕是要亡國呀。”
“這些蠢貨只顧著自己的利益，指望扶上一個傀儡皇帝，好讓他們大權在握獲得更多的利益；呵呵，目光短淺，若是臨淵不在了，亡國奴哪里來的好下場，沒有國哪來的家，愚蠢吶”
進忠急忙跪下，大聲道：“陛下不可說這般話吶，這臨淵是李家江山，那是要千秋萬代的；怎會亡國。”
“進忠啊，你跟孤幾十年了，臨淵什么情況其實你也清楚；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孤這些年一直在幫先皇填補窟窿啊，若不是孤兢兢業業這臨淵早被其他幾國瓜分了。”
“哎，孤到底能力有限，即使這些年努力也沒那能讓臨淵變得更好；那些世家盤根錯節，孤實在……無力去連根拔起。”
嘴里喃喃道：“自古弱國無邦交，臨淵如今處在五國之末，要面臨的局勢會越來越嚴峻；繼續這樣下去不過早一天晚一天亡國罷了，所謂不破不立，若要改變如今被動局勢，就要選出一個梟雄帝王。”
“有骨氣魄力手段的帝王，才有可能給臨淵帶來一絲生機，老二老三孤一直在考慮選誰；老二母家勢力強大，確實不容易受那些老狐貍控制，再加上他聰慧異常，屬實是合適帝王人選。”
“只是做事過于不擇手段，一旦他上位，怕是他那些兄弟一個別想活著。”
進忠聽到這里眉頭皺了皺，繼續不動聲色聽著。
宣帝頓了頓后，繼續道：“老三才智雙全，忠厚有余，是個守江山的好人選；只是母家勢力過于微弱，缺點是只能守江山，延長點亡國時間，優點是孤不用擔心他殺死其他孩子。”
說完扶了扶額，一臉糾結。
“孤現在很為難，從理智來說老二是合適人選，但是孤也擔心死后；老二大開殺戒，倒時孤那些孩子怕是一個別想剩，一旦沒了奪嫡威脅，就怕老二會懈怠，到時臨淵危。”
進忠聞言后心里有了數，宣帝現在對二殿下很滿意，只是有點不滿意他的性子。
試探道：“那陛下選三殿下呢？”
宣帝嘆了一口氣，輕聲道：“老三最大的問題就是太過求穩，這臨淵是需要有人快刀斬亂麻的，有實力還要心思深沉；這老三明顯還不夠，不如老二心思深沉，容易被那些老狐貍利用。”
進忠聽后心里已經明白，若無意外的話立儲必然是二殿下了，心里定了定；這便好，他也有了跟貴妃談判的資本。
裝作不經意道：“陛下，老奴之前看過臨淵史記，曾有孝武帝為了預防子孫殘殺造成動蕩；早早將其他皇子封侯調離京城，無召不得入京城一步。”
“一個侯位而已，既保住了其他皇子，又將權利集中在帝王手上；一個集權的帝王又何須冒著天下大不韙，千里迢迢去殺死無權無勢的兄弟呢。”
宣帝聽后眼前一亮，目光如炬看著他，贊嘆道：“進忠啊進忠，孤沒想到你個閹人居然也有這份見識，倒是給孤提供了一個新思路。”
進忠聽到閹人兩個字，身子微微僵硬片刻，轉瞬即逝，諂媚道：“陛下過獎，老奴只是閑來無事偶爾翻翻，陛下不責怪老奴亂說話就好；豈敢得陛下夸獎。”
宣帝哈哈大笑，心里的不痛快倒是消散了幾分，揮揮手：“你先下去吧，孤要自己單獨想想。”
“是，老奴告退。”
說完弓著身一步步后退，出門后將大門小心翼翼關上，囑咐其他小太監一聲：“好好守著，無事莫要打擾陛下。”
“是，總管”宮人異口同聲道
進忠從小路繞到媚貴妃住處，翠微看到他來，連忙上前迎接，恭敬行禮：“總管，不知來有何事？”
“雜家找娘娘有點事。”
“好的，總管請稍等片刻，喝杯茶；奴婢立刻跟娘娘稟報。”
說著快步走近內殿，微微躬身：“娘娘，大總管來了，現在讓他進來嗎？”
“進忠？？他來必然是有要事要跟本宮說，快將人請進來，態度恭敬些。”
“是，娘娘，奴婢省得”
走到進忠面前，態度熟捻：“總管，請跟奴婢來，娘娘在里面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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