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里，靜的幾乎只有粗重幾分的呼吸聲。
如同一個巴掌。
明明白白的挑明了，他做了一個什么樣的、多不應該的夢。
許淮臣撐著手臂坐起來。
沒什么表情的靜了一會兒，沉郁的目光垂下。
被子下怎樣的狼狽，不用說。
過了荷爾蒙剛覺醒的那個年紀，十六七那段日子，他已經記不清多少年沒有夢□過了。
而即便是做這樣的夢，他夢中也從未出現過某個確切的人。
更別說那個人……
是他的妹妹。
一股說不出的陰郁情緒蒙在他的心頭，過了不知道多久，他起身，掀開被子踩著拖鞋進了浴室。
床單，夏涼被，一起丟進了洗衣機。
來樓下倒水喝的許薇薇打理著凌亂的頭發看了他一眼，“開著空調呢，有這么熱？大早晨就洗澡。”
許淮臣一頓。
平時溫淡沒什么脾氣的一張俊臉竟能看出幾分不愉來，眼神莫名地落在她身上，沒說話。
許薇薇低頭看了眼自己，“怎么了？”
吊帶兒，短褲。
“薇薇。”許淮臣覺得歸根結底還是自己的問題，因為一個思想沒問題的男人不會做被妹妹勾引的夢。
但他不能保證自己以后不會再繼續做這種夢。
許薇薇懶懶的撩眼皮，看過來的眼有點剛醒的嫵媚，俏卻清澈明朗。
“……”
誰有問題，一眼明了。
他沉默兩秒，盡量說的讓自己看起來沒什么問題，“我雖然是你哥哥，但怎么說也是個成年男人。”
“所以？”
“有我在的時候，你穿衣服還是注意點比較好。”
“注意什么？”許薇薇眼波一轉，好像聽見了什么不可思議的話，放下攏著頭發梳理的手。
她湊近他。
夢里的香氣猛然拂過鼻尖。
夢里的人是如何坐進他懷里，他掐她的腰，任她摸，由她吻，忍不住壓回去吻……一股沖擊理智的氣沖上腦海。
許淮臣警惕地后退了一步。
他試圖遠離。
許薇薇卻緊跟著上來一步，比夢里感官更清晰的玫瑰香淡淡纏繞住他，許薇薇伸手拽住他衣領。
許淮臣眼皮跳了跳，對上妹妹明顯勾了火氣的那雙眸。
她生氣了。
寵妹的因子死死刻在骨子里，他只好原地不動。
“好啊，許淮臣，我在你家連穿衣自由都沒有了是嗎？”許薇薇怒極反笑。
她趁許淮臣腦子不清醒火速倒打一耙。
“怎么著，在家我這么穿也沒見你說男女有別，我這身睡衣有什么問題么？現在提你是個男人了，你跟你妹妹還講男女有別呢？”
許淮臣：“……”
許薇薇抓著他領口又湊近了點，強勢的問話忽然轉變成另一種帶鉤子的調兒，她確定許淮臣這個笨蛋聽不出來。
“許淮臣，你看我是你妹妹，還是女人？”
許淮臣喉結一滾，語氣冷靜，“妹妹。”
“那你讓我注意什么穿著？”她不以為意的挑起眼梢笑。
一推一拉。
如果許淮臣這二十年來接觸過女人這種生物，或者沒有夢醒后還沒調整好思緒就下樓撞上了許薇薇，被她又一句接一句的繼續攪亂。
大概不會失了話語上方的位置。
但許薇薇抓的就是他這個不夠冷靜。
早晨洗澡意味著什么？
百分之八十是做了春夢，降火。
夢里是誰？
男人前一晚接觸過哪個讓他不冷靜的女人，勾起火的夢里百分之九十九就是那個女人。
她唄。
不等許淮臣說話，許薇薇松開他，雙手環胸，又主動退讓了一步，“注意也行啊。”
“但我睡衣就這幾個款，誰要求的誰負責，你既然看不慣，那走唄，你給花錢買。”
許淮臣松了一口氣。
他最不缺的就是錢，賺錢也是為了給這個妹妹花。
到了商場，他發現他這口氣松早了。
許薇薇是個購物狂魔。
開始買的還是外穿搭的長短裙和t恤短褲，她看上一件試一件，問許淮臣好不好看。
收腰的長裙，她皮膚白，身體比例也優越，讓人眼前一亮。導購也不要錢似的夸。
短裙則完美襯出了她的長腿優勢。
她問他，“好看嗎？”
許淮臣靜了幾秒，說，“好看。”
雖然沒有心儀的女生，在學校沒談戀愛，但他也知道，什么樣的女生會引起男生的注意。
許薇薇這樣的打扮，如果在學校里，會被許多男生搶著要微信。
大學又跟高中不一樣，不管談戀愛。
“ok，下一站。”許淮臣不知道許薇薇的下一站是內穿區。
她拿著文胸在身前比劃，“好看么？”
一款黑色的，蕾絲邊設計。
導購熱情地推銷，“咱們這款賣的可好了！穿著舒服，聚攏效果反饋也是最好的。”說著還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許淮臣，微微壓低聲音。
“我都看見了，你男朋友剛才也多看了你幾眼呢。”
許淮臣：“……”
許薇薇好像聽到了什么值得開心的話，桃花眼笑得蕩起漣漪，“是嗎，哥哥也覺得好看呀？”
許淮臣：“…………”
導購也沒覺出有什么，現在的小情侶不都這么“哥哥長、哥哥短”的稱呼，親熱昵稱罷了。
許淮臣眼角微跳，“嗯。”
“這個呢？”許薇薇接過導購的推薦，又問。
幾次過后。
他平靜提醒她，“適可而止。”
許薇薇撇了撇嘴，“許淮臣，你可真沒意思。”
她把購物袋都丟給他，“結賬。”
電影在晚飯后。
下午許淮臣去了學校一趟，他的畢業論文已經開始了，正在選題，導師叫小組里的人去一趟。
回來時已經差不多傍晚了。
來不及做飯，他順路在許薇薇愛吃的那家私房菜帶了晚飯回來。
買了新睡衣，洗了還沒干。
但許薇薇大概聽進去了他的話，也沒再穿那幾身，穿了一件外穿的吊帶黑色碎花裙，長發用鯊魚夾挽起來。
進了門，他不可避免的要看她。
他的妹妹是個從哪個角度看都能跟漂亮沾邊兒的女生。
許薇薇撐著下頜問他，“帶的什么？”
“放心，都是你愛吃的。”許淮臣收回視線，把打包回來的晚飯放在餐桌上，去廚房拿碗筷。
許薇薇盯著他背影，是還得加把火。
電影七點半開場，兩人到電影院時還有十分鐘來場。
取了票進去，影廳里面漆黑一片，放心廣告，人不多，但也三三兩兩的零散坐了些位置。
許淮臣問她，“你不是怕鬼？”
“就是因為怕才刺激，這部最近火。”許薇薇找到位置，在中間，不前不后，她拽著許淮臣坐下。
“你不是不怕，你要也怕下次我就找別人跟我來了，兩個怕鬼的人不能一起看恐怖片。”
許淮臣：“……”
差點沒忍住問她，找誰？
那個跟她發語音的男的么？
還好他意識到這句話不應該是他問的。
影片前面是一些未播電影的廣、到了點就進入了電影劇情。
前奏開始透著寧靜，恐怖片的老手法，越是寧靜就越是暴風雨來臨的前奏。
許淮臣靠著椅背，看著熒幕的目光沒什么波動。
忽然，他身體僵了一下。
許淮臣眼角跳著，低頭。
黑暗中，隱約看到一只小手摸索著探到了他的腿上，隔著單薄的褲子，感官逐漸放大。
“……許薇薇，”他按住那只到處亂摸的手，微繃的壓著聲音，低聲叫她，“你干什么？”
許薇薇說是就抓住了他的手，“我害怕呀，哥哥。”
影廳里都是兩個人一起來看電影，此時都挨得很近，頭碰頭，防備著熒幕什么時候突然冒出來一只鬼。
兩人的手一起交疊著放在他的腿上。
觸覺越來越清晰，許薇薇攥著他的手不松，他指尖能感受到，與男人不同的格外柔軟的手微潮。
她是真的怕。
“你……”他剛說了一個字，許薇薇就整個人都朝他這邊靠攏過來，夏天傍晚，兩人穿的都是短袖。
她還是吊帶裙，肩膀手臂相碰。
交握著的手，微涼的皮膚相貼的手臂，如果不是隔著座椅的欄手，她幾乎要靠進他懷里。
許淮臣一下子啞了聲音。
許薇薇毫無察覺般緊貼著他，腦袋偏過來，貼著他耳朵小聲說，“哥哥，你幫我看著點重要劇情。”
她的眼睫毛掃過他，唇瓣說話張合若有若無的蹭過他的耳廓，攜著溫熱的潮濕呼吸吹進耳朵。
她還在說，吐氣如蘭。
“沒有……鬼的時候你……再跟我說，我不敢看。”
可是前面鬼根本就還沒出來過。
雖然電影廳里有很低的小聲一直在說鬼要出來了。
漆黑的影廳，感官一再敏銳放大。
身邊，許薇薇靠著他肩，微側著的柔軟的身體貼著他手臂，臉幾乎都埋在了他肩窩。
許淮臣抬頭。
熒幕上剛好是夜晚，進了酒店的小情侶男女主挨著坐在沙發上看電影，慢慢貼近，青澀的接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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