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幼凝大哭起來。
她伸手將頭頂的銀針拔了下來。
認親大典的一幕幕重新涌入。
“幼宜……”她捂住胸口喘不上氣,茯苓急忙去按她的穴:“吸氣!吐氣!”
沈幼凝跟著她的節奏吐納。
發懵的腦子里終于擠入了新鮮的空氣。
她拽著裙子爬起身,跌跌撞撞往景陽宮而去。
此時的景陽宮已被禁衛軍團團包圍,容闕與江淮景背抵背擺出了反擊的模式。
沈幼凝匍匐著沖了過去,她跑得太快,禁衛軍見到她又側身讓開,她便順勢撲倒在了地上。
葉如嫣急忙去扶她,這一看發現她頭頂的銀針被拔下來了。
懷中的人臉上掛著一行血淚。
“母后——”
她平生第一次用這樣大的聲音說著話。
葉如嫣愣住了。
沈幼凝便退開一步跪在地上,額頭也重重地磕在了地板上,“求母后放婉婉回家。”
她哭完,天上便飄下了一朵雪花,精準地落在了葉如嫣的睫毛上。
她抬頭朝天上看去。
沈幼凝跪在地上不肯起身,嘴里還是那一句話:“求母后放婉婉回家。”
如果不是她執意有留幼宜下來,如果不是她自以為是,如果不是她摔倒時絆倒了她,如果……她沒有成為公主,沒有認親大典,她的幼宜應該和江淮景在他們自己選好的小院子里。
她會有她夢想中的家,會有疼愛自己的夫君,她會有可愛的孩子,她會平安喜樂地過完這一生。
她的家不在宮里。
雪一朵接一朵,越下越大,連宮女們愣住了。
這才還沒立冬呢,就下雪了?
今年的雪來得好早。
追過來的茯苓與秋香也跟著她跪在地上。
雪花一片一片順著衣領落進了脖子里,連他們也在替沈幼宜委屈。
她想回家的。
葉如嫣又哭了起來:“好,我放她回家。”
比起留在她身邊,婉婉也更希望回到心愛之人身邊吧。
撐著沈幼凝的氣沒了,她身體一軟便癱在了地上。
她原本已經打算入睡了,身上的衣服穿得薄,心里的氣沒了,身體也更冷了。
容闕解下披風丟了過去。沈幼凝還沒反應過來,秋香已經麻利地撿起披風裹在了她身上。
那披風帶著容闕身上的梵香味道。
莫名叫人心生安寧。
她抬頭去看容闕,容闕卻盯著蹣跚進門的江淮景。
人群的末端,二公主氣牙都要咬碎了。
沈幼宜被葉如嫣放在冰棺里。
謝恒下令以公主之禮將她下葬,此時的沈幼宜已經換上了永國公主的服飾,手上脖子上帶滿了陪葬的首飾,若不是她唇色蒼白得嚇人,仿佛就只是睡過去了一樣。
他彎腰將她抱了起來,因為離去多時,她的身體冷得像冰塊,身體也已經僵硬。
江淮景摸出銀針扎在了她的穴位,又收了她的手腳將她抱入懷里。
他跪了一天,膝蓋早已不是自己的。
但他懷里抱著他的世界,他不敢松懈。
活著的時候就沒多少重量,而今走了,身子就更輕了。
他想笑卻又扯著嘴角哭了起來:“娘子,我們回家了。”
她輕輕靠在他懷里,像從未離開過一樣。
他抱著她從偏殿里走了出來。
沈幼凝又急忙起身想抱過去,江淮景卻躲了一下,他冷眼看著她:“我還是再給公主扎一針吧,忘記這些事,對公主或許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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