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春曉春曉滿院綠楊芳草 > 第一百八十回 反目成仇
  聽見求字,溫衡的神情一下冷了下來,又道:“什么驀然回首,娘子的好,我溫衡是時刻都念著的。”

  可見君母任舊板著個臉不看他,溫衡只能湊前過去,溫聲說道:“祈兒如今就是一個鰥夫,還帶著一個孩子,這榜下眾人擇婿,瞧他那樣貌,想得一貴女也是可想的。只是,就怕他這身世,招人嫌了。”

  “若有姑娘瞧上他,定是不嫌他出身和身份,若是嫌他,這姑娘便不值祈兒娶。”孟碧霜說。

  “娘子所言有禮。只是祈兒自小凄苦,我這也是想,若他記在娘子名下,咱也好給他尋個高府姑娘,將來娘家好扶持他!”溫衡說。

  “主君如此為祈兒考慮,可曾為傾兒考慮?”君母狠狠的看著溫衡,后道:“恕我不能允。”

  溫衡道:“之前大姐兒記娘子名下也是為了尋好夫家,你是應允了,怎到了祈兒這又不允了?”

  “那我便問主君,主君可愿分家?”君母問。

  “一家人好好的,分什么分!”主君瞬間變了臉。

  君母接著問:“那將來,誰是溫府家主?”

  聽此,主君立即清醒過來,直愣愣的看著君母;君母這會說道:“如若主君肯分家,你便是再有幾個好兒要記我名下,我斷不會像他人一般小氣,定是大方全允了。”

  溫衡藏在袖子里的手握得甚緊,確實是他疏忽了。如若鐘知祈記大娘子名下,便也是嫡出,也就是嫡長子;待他百年后,這溫府家主自然便落到鐘知祈的頭上,對二哥兒確實不公。

  “我從來不計較嫡庶,只要是主君的孩子我皆視如己出。可孩子們不同,我無法做對孩子們不公的事。傾兒雖是不拒不搶,可不代表他便是認可主君的做法,傾兒的脾性主君該是了解的,他像主君一樣,野心勃勃從不外露。”君母喘了口氣,道:“說句主君不愛聽得,我不想看著孩子們將來反目成仇。”

  聽著,主君深深吸了口氣閉目深思,回想當年他們兄弟分家也險鬧不合;溫老爺家財萬貫,可瞧溫衡科考中榜,便將家產大部分給了無參秋闈的溫盛。

  而他那兩個執拗的妹妹,一個執意遠嫁多年沒有往來,一個執意嫁給窮夫過凄慘生活,氣得老爺老夫人不與其往來,可最后還是得到與溫衡一樣多的錢財。因此,有那么一時他確實是嫉恨他的弟弟妹妹的。

  主君一手撐著額頭,暗暗嘆了口氣;他不愿他的孩子分家,正是怕會重蹈他的覆轍,雖說如今他也不嫉恨溫盛,可只要一想起來,心里多少還是委屈。

  君母這會站起身來說道:“主君該是先問問大哥兒,這姓可愿改。”

  主君猛站起身來,道:“他是我的兒,是我溫家子孫,怎不愿改!便是不愿也得愿!”

  君母又問:“鐘家妹妹在溫府無名無份,主君叫祈兒記哪個房頭?二姨娘、三姨娘還是四姨娘?”

  見溫衡無開口,君母也安靜下來思慮;半響仍不見溫衡說話,瞧他緊皺著眉頭,君母竟還是心軟不忍,道:“不如待母親回來,主君再給鐘家妹妹記個名立個房頭,好讓大哥兒坐實溫家子,也讓承博有名有份。”

  可見溫衡任舊不開口,君母只得暗嘆了口氣,抬腳離去;方開門,周媽媽和李媽媽就候在外頭,瞧見君母一臉沮喪,兩個媽媽甚是心疼,她們小心的攙著君母,準備去后廂房。

  行至半途,便聽得身后傳來一聲巨響,是茶杯摔破的聲音。君母也不做理睬,直接入了廂房;君母昂頭思慮片刻,突一屁股跌坐在凳上,臉頰處還落下一滴如珍珠大的淚珠。

  見此,李媽媽將外頭的女使一一遣散,又給關上房門;周媽媽遞來一杯茶水,就放君母面前,勸慰道:“君母寬心,主君,定能想明白的。”

  “當年我若聽從父親的話,不嫁來溫家,便沒有這等煩心事了。”君母拿起巾帕捂了捂眼角:“我還是自欺欺人了,還以為主君是真瞧見我的好了,是要來憐惜我了,沒想,還是如此。”

  “自嫁給主君,他待我,一直都是相敬如賓,他根本就沒愛過我,我只是她的伯爵好娘子僅此而已!鐘昭晴,才是他一直念念不忘的人。”君母抿著嘴哭了起來。

  “只恨我當年眼里心里只有他,從未想過自己將來,哪怕他后來納了這么多個姨娘,也不曾想過恨他!”君母苦笑著,拿起巾帕狠狠擦著淚水,道:“他待我相敬如賓,我便就此滿足了,我真是傻,傻到天爺都搖頭了吧!”

  哭了許久,君母才呼了口氣止了淚水,道:“如今,要祈兒記入我名下,那是對傾兒不公!可瞧祈兒打小沒了母親,我這心里又不是一番滋味...我究竟該如何做,才能全了?”

  “主君給鐘家娘子立房頭,于祈哥兒是好事,君母做的已然夠好了!”李媽媽說。

  “好?又有誰知曉?倘若其他姐兒哥兒心有不甘,我豈不是,白做了這么多年的好母親?”君母說。

  “咱哥兒姐兒都是乖巧懂事的,不過姨娘名頭有變罷,又無什么不公,哥兒姐兒自然是明白君母的難處,斷不會計較這些。”李媽媽說。

  “放眼京城,有誰家嫡母做成這般待哥兒姐兒都是相對等的好?再看看外頭,又有多少哥兒姐兒有我們家的懂事?既同心同德也不爭不搶?”李媽媽說。

  周媽媽聽著點了點頭,道:“便是老夫人在,想來也是不愿祈哥兒記君母名下的。老夫人縱然疼愛孫子孫女,也斷不會因此叫咱二哥兒受委屈。”

  “但愿如此吧...”君母啜泣幾聲,側著臉問周媽媽:“母親可有說何時回來?”

  周媽媽回道:“來書提到下月便回,也無明確哪日。”

  君母吸了吸鼻子,擦了擦淚水,道:“母親那院子可記得日日清掃,免得母親提前回來無處歇息,又瞧著院里一層灰心里不適。”

  周媽媽點頭應了是,又將茶水遞給君母;瞧她有所平靜,李媽媽周媽媽這才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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