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純醫吳邪 > 第二百零一章 又見感染,實力方顯
  陽光射下,雖然沒能帶走冬日的寒冷,可吳邪的心情忽然有一種前所未有的舒暢。

  卸下一切包袱,迎接新一日的到來。

  昨晚休息得不錯,吳邪一邊伸展著懶腰,一邊刷牙洗漱,然后走向早餐的面館。

  “起了么?你們今天的培訓是不是就結束了?”吳邪在路上就給唐玥瑋發著信息問。

  “是別人的培訓結束了,我的折磨也即將走向終結。”

  “其實如果我今天不去也沒什么,反正我也聽不懂,授課的兩位教授都放棄了對我的教學。”

  “不過我還是想去漲漲見識,你說我是不是有一種受虐傾向?”唐玥瑋回信息的時候,還配了一張圖片,是豆漿和油條。

  油條黃燦燦,好大一條!

  “不管怎么樣,被一群副教授打壓得沒有自信心,都是值得驕傲的事情了。”

  “畢竟年齡的差距擺在那里嘛。”

  “我,還是老樣子,吃面。”吳邪也把自己的早餐圖片,回給了唐玥瑋。

  恩市的早上,如果時間比較充裕,還是習慣吃點面條或者粉,對于豆漿油條,一般沒癡愛。不過京都的粉面味道不符合唐玥瑋的口味,于是入鄉隨俗。

  “對,敬畏別人的歲月以及付出和努力!”唐玥瑋忽然講了一句非常有深度的話。

  副教授們也不是天生的,教授的厲害和裝逼操作,也不是生來就會,都是他們用時間煎熬自己提煉出來的。

  他們也是屬于他們那個時代的佼佼者,如果非要以年輕人的身份就和他們比學識的厚度,這就不止是殘疾人比較要強的事情了。

  不過他們,就是龍源,現在就可以把吳邪完虐得體無完膚。

  “吃個豆漿油條,你都吃出來人生哲理,那要是吃個烤鴨或者涮羊肉,豈不是哲學專家了?”

  “你以前應該去漢市大學的。”吳邪夸了一句。

  漢市有兩所知名大學,華中科技大學的理科,漢市大學的哲學系特別是馬克思主義學院,那是相當牛逼的,是文科的天堂。

  “你覺得我具有學哲學的天賦么?太高深了,看不懂。”

  “吃完早餐,我就要去被虐了,你加油!”唐玥瑋回了這么一句,就沒再繼續回復。

  吳邪則是給她回了一個肱二頭肌的表情。

  再來到科室里的時候,值班的人員已經不是他熟悉的人,而是科室里其他組的住院醫師,即便是周末的大早上,也是如同一只小蜜蜂般忙碌地跑來跑去。

  吳邪看了一會兒,才知道是接診了兩臺急診手術,現在第二臺急診手術方才下臺,他作為值班醫師,得開醫囑,然后書寫和記錄交班本。

  這樣的日子,比起沙鎮中西醫院要忙碌,與之前吳邪在同濟醫院的時候,有異曲同工之妙。

  吳邪并未理會,而是再次找出了今日擬行的手術病人,靜靜地看著他的病歷。

  提前閱讀和熟悉病歷,是對學習手術和閱讀手術的一種尊重。

  差不多在八點整時,關云與曹致遠組隊進到了科室里,兩人可能是在門口就遇到了因此一路有說有笑,進到了辦公室后,看到吳邪一襲便衣,也并未意外。

  兩人都喊了吳邪一聲,然后關云才說:“蟹哥,今天擬安排的手術可能要取消了。”

  “因為上周周末做的那兩臺手術,都感染了,昨天晚上的時候,檢驗科回給了科室細菌培養的結果和藥敏結果。”

  “所以我老師和周曉檸副教授一起商議過后,認為還是要仔細地探討一下手術感染的原因。”關云給吳邪這么解釋著。

  吳邪就覺得很意外:“兩臺手術都感染了嗎?”

  雖然說,手外科的手術因為創傷比較大,感染的幾率會比一般的骨科手術更加容易感染,風險也更高。

  可兩臺手術都同時感染,未免也太倒霉。

  醫生和患者都有點倒霉。

  “嗯!~”關云深深地皺著眉。

  “昨天讓值班醫生臨時更改了敏感的抗生素,今天打算安排一個科室里的病例討論,到時候周教授也會來參加。”

  曹致遠則是摸了摸頭,狐疑著問:“蟹哥,難道伱們醫院感染的病人不多嗎?”

  曹致遠的這種說法,仿佛并不覺得這兩臺手術都感染了,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還好吧,偶發,主要是我們那里,不會有這么大的手術。”吳邪比較謹慎地回答。

  雖然說,上周齊喬文教授以及周曉檸教授做的兩臺手術,在手術等級劃分上,也是三級手術,與骨折切開復位內固定術對等。

  可兩人的工作量和操作的時長,完全不具備可比性。

  眾所周知,手術的時間越長,累積出血量就會越多,暴露在空氣中的機會也越多,感染的幾率也就越大。

  不過上周的兩臺手術,吳邪都作為親自參與者,除了時間暴露長之外,他根本找不出可能感染的理由。

  消毒、鋪巾、縫合、沖洗等微細操作,周曉檸副教授都做到了極致。

  當然,吳邪也沒多想,有時候,感染并非是你操作完全都做到了最頂級,就不發生。感染的發生,與個人體質等綜合因素有關。

  “今天的手術被叫停,那病人沒意見啊?”吳邪轉移話題問。

  這要是在同濟醫院,如果突然停掉了病人的手術,那病人和家屬肯定會吵死。

  “還好,看到了有病人感染,其實先打算做手術的病人心里也慌張,解釋之后,也表示能夠理解。”

  “就是我和致遠兩個人挺慘,這兩個病人,都歸我們兩個管,一人一個。”

  “至少這么厚吧。”

  “唉!~”關云撐開拇指與食指,比劃了一下病歷厚度。

  感染病歷,除了日常病志、會診意見之外,住院時長也會更長,超過了一個月的話,那么還需要階段小結,科室里的病例討論,大會診意見,用藥更改等等,都需要在病歷里面體現。

  還有每日的病程變化以及詳細的查體,工作量就會變得格外復雜。

  反倒是,入院的時候就已經發生了感染的患者,沒有必要寫太多東西,照抄即可。進來就感染了嘛。

  而科室里的感染率,也會成為考評的一種指標,從上到下都會格外頭疼。

  ……

  不一會兒,周曉檸、黃耀龍以及傅前進主任也都陸續趕到了科室里,而且他們一進來,就聚在了一起,開始探討起這兩個病人感染的可能原因。

  可以看得出來,所有人的腦殼都很痛。

  其中周曉檸以及黃耀龍更加緊張一些。

  上周周末進行的那兩臺手術,一臺是周曉檸主刀的,一臺是齊喬文教授主刀的,這要是感染之后,導致手術需要重新回爐再造,那麻煩就大了。

  神經轉位以及神經重建術后的感染,可能會給病人帶來災難性的打擊。

  這也會讓齊喬文教授變得很被動——

  來這里的第一臺手術就感染了,感染率百分百,說出去也不太好聽啊,雖然可能感染和齊喬文沒任何關系。

  可你主刀了,所有的事務,壓力就都會堆積在你的身上。

  沒有手術看,吳邪也沒地方可去,于是就待在了病房里,幫忙兩位病人的管床醫生關云以及曹致遠兩個人做一些雜事。

  比如說往感染科送會診單啊,準備病歷大討論的茶水、杯子啊這些……

  張魯恒今天都沒來科室里,可能是周曉檸副教授覺得張魯恒常在科室里晃來晃去會讓傅前進覺得礙眼。

  但是李永興作為傅前進組里面的人,也是到了。

  “小吳,你休息一會兒吧,這些事交給李永興他們做就行了。”看著吳邪也幫忙,傅前進略有不落忍。

  畢竟吳邪現在還沒到科室里,吳邪的學歷啊本事啊,都頗為不錯,傅前進頗為看重,即便是吳邪到了科室里,這些雜事也不該落到他身上。

  吳邪就笑著說:“沒事,傅主任,我閑著也是閑著。”

  “就是沒有工作服,比較麻煩,剛剛去感染科的時候,那邊的保安還以為我是藥代,不讓我進去。”

  “傅主任,您看,方不方便簽個字,讓我去后勤那里買兩套衣服?”

  民大醫院沒有的是感染外科,感染科則是每個三甲醫院必備的科室,主要是處理一些傳染病以及感染相關的內容。

  醫院的工作服,一般只有在后勤和庫房能夠買得到,在網上基本不能訂制。即便訂制,也不會出現民大醫院幾個字。

  “哦,這個工作服的問題,我明天喊護士長去庫房領兩套。”

  “你這是長得太過于細皮嫩肉,所以被誤會了吧?”傅前進玩笑,意有所指。

  怎么說呢,藥代其實也是有一定的規律性的。

  在陰盛陽衰的科室,用一個小哥哥去出面,那可能會討得一大波的中年少婦的關愛,像吳邪這皮囊,若是去內科跑藥代,要是能放得開,說不定就特別吃香。

  感染科也屬于內科科室的一種。

  吳邪聽出來了傅前進主任的玩笑,莞爾道:“副主任是覺得我不夠成熟吧,我以后稍微注意一點形象。”

  黃耀龍和吳龍善兩個人則是在負責調試投影儀,以及準備聯系醫院的醫務科、院感辦公室以及藥劑科、營養科、感染科前來參與全院大會診的人員。

  周曉檸副教授遠來是客,自然不可能干雜活,這會兒也上下打量著吳邪說:“小吳這賣相,的確是蠻不錯的。”

  “傅主任,估計以后小吳來了科室里啊,讓他去和內科進行建交,到時候請會診就相對比較容易了,說不得一個比一個來得快。”

  會診制度,是每個三甲醫院必行的一種制度,屬于是醫院內的基本制度。

  但是,會診又分為平會診和急會診。

  一些日常病人的日常事務,是不能請急會診的,即便是可能因為需要手術等,別人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所以如果外科的待術病人,遇到了內科相關病種的時候。

  還需要內科的一個意見,麻醉科才敢受理。

  平日里,外科所有科室要請內科的人來跑個術前的會診,那真的是求爺爺告奶奶,別人還未必來,至少不會提前到達。

  不過,這還是得看個人的交情。

  一般的平會診,都是科室里面的小年輕醫生在跑,科室里有一個優質的單身年輕男孩,對于小醫生的建交,非常有好處。

  就比如,外科的年輕醫生,比如說吳龍善這樣主治,那是經常樂呵呵地往內科跑會診的,就是因為內科的漂亮小姐姐太多了。

  這算是一種策略,默認的規矩,屢試不爽。

  吳邪沒回話。

  傅前進則笑了起來,摸著下巴,然后壓低聲:“說不得我們創傷外科,很多媒婆來跑,我的電話也會被打爆。”

  “不說其他人,就上周,手術室的護士長,就問過小吳有沒有女朋友的事情。”

  “那我哪能那么早應承?”傅前進笑得有點賤賤的。

  “傅主任這是打算開展美男計啊!好想法。”

  “資源的充分利用。”周曉檸與傅前進兩個人開始聊天嘮嗑,并沒有特別地把感染的事情當回事兒,也或許是往心里去了,只是在刻意放松心情。

  而吳邪啊,內心里也在鼓動,掃量著此刻傅前進滿面紅光,都在懷疑這個傅前進是不是因為科室里的手外科手術開展不利,他心情還變好了呢。

  不過等到其他科室里的會診人員來了之后,傅前進立刻變得嚴肅起來,吳邪才知道,自己是太過于把傅前進想壞了。

  ……

  全院大會診原則上是需要提前一日通知受邀科室的,然后由受邀科室副主任醫師級別以上的人,來到邀請科室里參加全院大會診。

  當然,原則是原則,其實什么時候安排,還是看你這個人的人脈如何,別人愿不愿意來,如果人脈好的話,當天也就可以開展了。

  或者是前天晚上,你給幾個熟人打一個電話,人家就來了。

  然后再向醫務處提出申請。醫務處只要在你安排好了人員與時間之后,只會確定會診時間,然后確定參會人員。

  如果你混得人脈實在太差,那就沒辦法,讓醫務處走強制流程吧。

  可以看得出來,傅前進主任是真的對齊喬文教授做過的手術感染的事情很上心的。

  請了很多科室,有藥劑科、感染科、呼吸內科、營養科等科室的主任參加,還有一個康復科的主任外出了,所以請了科室里的副主任來參加會診。

  而且在進科室里,大會診還沒正式開始之前,就先道歉了:“傅主任,我們科的柳主任出去開會了,實在是不好意思啊,所以就遣派我過來,和各位主任多多學習一下。”

  傅前進趕緊說:“陳主任,柳主任給我解釋過了,是我給各位主任添麻煩了呢。”

  “主要是這次科室里感染的這個病人,手術的難度大,而且是我們醫院新開展的術式,而且感染得很蹊蹺,所以要拜會各位主任多多指導!”傅前進的話很大氣,說完微微抱拳。

  并未站起,卻也引得一眾人紛紛擺手。

  可以看得出來,傅前進在醫院里的聲名以及交友頗為不錯。與此同時,骨科的大主任熊主任,也是到了場,親自配合和見證這一次的大會診。

  熊主任雖然是關節外科的主任,但是是骨科的行政大主任,管理著骨科的一眾事務,這一次創傷外科擬打造省重點專科,自然他也出了力。

  但是,現在出師不利,他自然也要格外關注,否則一旦出了什么問題,到時候flag立下了,結果正常的診療程序都進行不下去,他也要背負連帶責任的。

  ……

  大會診,其實就是各位主任的showtime。

  大會診并不是會診兩個人,而是主要探討齊喬文教授所做的那一臺神經轉位加肌腱重建的手術,因為手術的范圍更大。

  醫務科參與,熊主任以及傅前進主任都是在親自主持,所以就基本沒有吳邪等人什么事,吳邪就只顧著幫忙記錄一下大會診的內容而已。

  然后的結果就是,這個病人的感染,并沒有蹊蹺,就只是一臺手術后的常規感染而已,目前也沒有特別變異,不是耐藥菌。

  感染的原因未明,下一步的治療計劃就是營養支持治療,聯合應用抗生素,酌情予以清創處理。

  根據藥敏試驗的結果,調整敏感的抗生素,每日觀察傷口的變化,延緩康復訓練的時間和計劃……

  而就在大會診結束之后,熊主任也跟著醫務科以及其他科室里的人離開了。

  而在這些人都走了之后,傅前進并未宣布散會,而是問:“周教授,您覺得,這個病人的后續治療,需要完全遵這一次的會診意見嗎?”

  全院大會診,或者說會診的意見,可以參考,但未必要完全一絲不茍的遵執,因為每個主任都有自己的理解,在不違反大原則的情況下,可以酌情予以調整。

  所以,在全院大會診結束之后,在醫囑執行之前,科室內部,還會進行一個專科內的小討論。到時候,如果完全遵執全院大會診的意見,那么就完全照搬記錄即可。

  如果有修正的話,則是需要說明修正的原因,綜合結合了全院大會診的意見。

  周曉檸在全院大會診的過程中,并沒有高調地說什么,而是一直保持著沉默。

  因為這是全院大會診,不是科室內的會診,骨科之所以請全院大會診,主要是請其他科室來協助診治的,不是讓他們來聽取自己的意見的。

  所以,是要骨科分析其他科室給出來的治療建議中的利弊,取一個最合適病人的治療方案。

  周曉檸副教授的眉頭稍皺:“傅主任,立克次體感染,是比較罕見的病原體。”

  “雖然立克次體感染有不同分組,但也有一定的共性,那就是病原體在自然界中主要在嚙齒類動物(鼠類)和家畜(牛、羊、犬)等貯存宿主內繁殖。虱、蚤、蜱、螨等吸血節肢動物為主要傳播媒介。”

  “它的特異的病理改變為廣泛的血管周圍炎和血栓性血管炎。這個需要特別重視,否則的話,我們剛做完的神經轉位以及肌腱移位術,會產生局部的壞死,整個手術,都會完全白做。”

  周曉檸強調著這一次感染的重要性。

  如果不是因為這個病人是立克次感染,而是像他做過的手術那樣,是金葡菌的感染,那其實周曉檸都不會特別在意。

  因為金葡菌感染,主要侵襲的部位不是血管,不會導致血管炎癥,只是局部組織的表面炎癥,不會特別影響血供。

  但是立克次感染的話,對于手外科而言,危害極大。

  “目前患者的主要體征還是發熱、局部紅腫,肌肉酸痛。今天會診的主要參考建議就是避免立克次體感染進一步侵襲到肺部以及泌尿系統,予以敏感抗生素比如氯霉素聯合哌拉西林舒巴坦抗感染治療。”

  “在用藥方面,主要就是抗感染治療為主,加強營養,低鹽低脂飲食,外科的清創手術時機的話,還需要我們骨科自己來把握……”周曉檸副教授一邊總結全院大會診的主要概要內容,一邊目光閃爍,也覺得頗為頭疼。

  “但是在氯霉素使用的過程中,有一件比較麻煩的事情就是需要注意藥物濃度,避免藥物中毒反應,這一點,會對后續的治療產生一定的阻礙。”

  監測藥物濃度,這可不是容易的事情,需要經常對患者進行采血,雖然可以說服患者,但也要提前考慮到這個因素,能避免就盡量避免。

  “是有點麻煩,不過剛剛感染科的秦主任說,氯霉素的副作用,是最小的,結合我們骨科目前所行的術式以及需要注意的避免點,氯霉素是最合適的。”傅前進點了點頭,這么解釋了起來。

  而聽到這里的時候,吳邪忽然就舉起了自己的小爪子。目光看向了傅前進以及周曉檸,并沒有賣關子。

  其實如果是龍源的話,他就直接開口了,但是現在,肯定是要形式上地申請一下。

  “小吳你說。”傅前進點了點頭,伸手示意。

  “傅主任,周教授,我能講一下我個人的理解和思路嗎?可能不對,但是我在鎮醫院,也接觸過不少感染的患者,所以想發表一下自己的理解。”吳邪直白地開口,提前解釋開口的原因。

  沒有人是吳邪的粉絲,不會把他做過的事情,接診過的病人成書到處耀武揚威,因此,別人也不知道他的戰績。

  當然吳邪也不可能那既往的戰績來裝逼,只是闡述這么一個事實。

  周曉檸意外地看了吳邪一眼:“你說就是了。”

  “周教授,傅主任,立克次感染,一般而言,常見的敏感抗生素種類有三種。四環素類抗生素、喹諾酮類抗生素、氨基糖苷類抗生素,然后青霉素類抗生素,對立克次體也具有一定的治療療效。”

  “這個患者的敏感抗生素,也遵循了這個比較常見的原則,目前而言,主要對以下幾種抗生素比較敏感,四環素、氯霉素、阿奇霉素、慶大霉素以及鏈霉素。”

  “在這幾種敏感的抗生素里面,感染科的秦主任,選擇氯霉素的原因是因為氯霉素的一些優點:如廣譜抗菌作用,可以通過口服或靜脈注射給藥,靈活性較高。相對便宜,價格相對較低。”

  “且,它的缺點只是毒副作用作如貧血、骨髓抑制等,不宜長期使用。然后就是避免藥物中毒,比起其他類型的抗生素而言,并沒有過敏反應,所以對這一臺手術的康復有利。”吳邪繼續深入地重復闡述著感染科秦主任的話,而且深度非常深厚。

  “但是,我覺得氯霉素與哌拉西林配伍,顯得稍微有點單調,且效果重復。”

  “雖然秦主任考慮的是氯霉素主要治療,哌拉西林予以預防其他病菌的感染治療。”

  “而且氯霉素屬于酰胺醇類抗生素。哌拉西林則屬于青霉素類的β-內酰胺類藥物。”

  “當然,秦主任在選擇藥物的時候,與藥劑科的主任還是深入地討論過。選擇了互補的模式。”

  “因為哌拉西林的抗菌原理是通過抑制細菌的細胞壁合成來發揮作用。這是細胞壁。”

  “氯霉素通過抑制細菌蛋白質合成、通過與細菌細胞膜相互作用,干擾細菌的細胞膜通透性和穩定性,進而導致細菌死亡。這是細胞膜和蛋白質!”

  “作用的靶點不一樣,雖然同類,但是互補,因此很巧妙。”吳邪只這么一分析,當時周曉檸和傅前進兩個人就面面相覷了起來。

  這吳邪什么鬼?

  要知道,他們一直都知道,吳邪是一個很低調的人,不沖勁。

  可,現在吳邪所說的內容,卻是他們從來都沒深入了解過的,他們是專業的骨科醫生,不是專業的感染科醫生。

  所以都沒能領略到秦主任用藥的精妙。現在被吳邪這么羅列了出來,就顯示出來,這個秦主任很有水平啊。

  考慮到了抗菌機制的互補,考慮到了藥物的毒副作用與手術術式的相關性,那你還要說什么?

  周曉檸副教授已經開始正視起來,他覺得自己必須要重新審視吳邪這個人。

  吳邪能夠說到這樣的深度,閱讀別人的用藥理念,這是很高深的技術,是技術,不是瞎幾把亂說的。

  “小吳,你繼續你的想法。”

  吳邪聞言微微點頭,稍微組織語言。

  對方坐著的,不是龍源,所以別人不知道他在抗感染方面的造詣和功底,那么在這個時候,自己既然選擇了開口,就得說好,展示自己的實力。

  未必就是真的為了加分,而是這個立克次體的感染,發生在金平的身上,就只是一個普通感染,但是在手外科的病人這里,就是災難。

  他得把原理徹底通透一下。

  “立克次體對這個病人的危害,主要是在于它的入侵機制。立克次氏體侵入機體后,先在局部小血管內皮細胞中增殖,導致局部炎癥反應。”

  “繁殖的細菌再次進入血流后形成第一次菌血癥,隨后進入機體其余部位血管內皮進行繁殖,再次釋放入血形成第二次菌血癥,導致出現典型的臨床癥狀。”

  “所以,在手外科這樣精細的,需要血運維持生長的手術病人里,這樣的感染,必須要一步到位,避免發生難以預測的后果。”

  吳邪接著提高了聲音:“而!”

  “立克次體菌體最外層是由多糖組成的黏液層,黏液層和細胞壁之間有由多糖和脂多糖組成的微莢膜,再向內才是細胞壁和細胞膜。內有核糖體,沒有細胞核與細胞仁。”

  “這也是立克次體對細胞核起抗菌作用的抗生素不敏感的關鍵原因!”吳邪在講解的過程中,加了一句教學。稍微頓了頓。

  吳邪又分析說:“剛剛我們提到了,立克次體最外層有黏液層和微夾饃,所以氯霉素在作用的過程中,很難感染到更內層的細胞膜和細胞壁!”

  “因此,其實即便立克次體對氯霉素敏感,我認為選用這個抗生素,也不能夠起到比較好的效果。”

  “而如果我們縱向結合哌拉西林以及氯霉素的抗菌機制,我認為,鏈霉素是一個比較好的選擇。雖然鏈霉素的抗菌機制,也是抑制蛋白質的合成,但它的原理是阻止肽鏈的延長。”

  “鏈霉鏈霉素是一種氨基糖苷類藥。其作用機制是作用于細菌體內的核糖體!”吳邪特意強調了核糖體這個結構,因為這是立克次體的主要結構。

  緊接著,吳邪又分析了選擇鏈霉素的原因:“鏈霉素可以通過口服給藥,減少靜脈用藥的量。”

  “在這個基礎之上,如果我們再選用一種青霉素類的藥物,比如說哌拉西林舒巴坦的話,我認為是更加合適的,或則選用頭孢哌酮鈉舒巴坦鈉……”

  “哌拉西林和他唑巴坦廣泛分布在組織和體液內,包括腸粘膜、膽囊、肺、女性生殖組織(子宮、卵巢和輸尿管)、細胞間液和膽汁。”

  “頭孢哌酮舒巴坦,主要分布在膽汁、膽囊、皮膚、闌尾、輸卵管、子宮等組織和體液中,其中約84%的舒巴坦和25%的頭孢哌酮經腎臟排泄,其余的頭孢哌酮大部分經膽汁排泄。”

  “很明顯,我們需要的是它在皮膚內的主要分布……”

  吳邪的嘴巴,仿佛一柄機關槍,突突突個不停。

  足足十幾分鐘,吳邪才把自己選擇這兩種藥物聯合的理由給說完。

  說完之后,整個辦公室都變得鴉雀無聲起來,眾人,包括周曉檸在內,看向吳邪的目光,都仿若一個怪胎。

  如果說秦主任考慮的是抗菌譜的互補性的話,那么吳邪考慮到的就是作用機制、藥物分布規律、病菌的基礎結構,基本上是把抗菌原理發揮到了一種極致。

  “傅主任,你們科室里的小伙伴,你沒開發好啊,要早知道小吳是這樣的,還請這個全院大會診干嘛?”周曉檸最終,只能以這么一句話,來回吳邪的話。

  傅前進的眼神中滿都是光芒,心情激動與忐忑之際,不敢相信地問:“所以,小吳,在你看來,用頭孢哌酮鈉舒巴坦鈉聯用鏈霉素,會比哌拉西林舒巴坦鈉與氯霉素的聯用效果更好?”

  “關云,你記下了么?”傅前進直接問了關云。

  要改藥,改用更好的藥物,是需要理由和背后的原理支撐的,未必要體現在病歷里面,但是也要有探討的過程。

  關云都懵逼了,他記個屁啊!

  吳邪剛剛在說話的時候,大家都傻了,誰還想著動作。

  關云呼哧一下,搖了搖頭,但是趕緊表態:“師父,我等會兒一定詳細請教吳醫生。”

  雖然心里也覺得比較委屈。

  挨罵立正,挨打站穩!

  傅前進聞言微微瞇眼,可也沒追究關云的過失,而是微微偏頭,看向了周曉檸:“周教授,您有其他意見嗎?如果沒有的話,我就以你的名義把小吳的這份抗菌方案,反饋給秦主任問詢一下,然后再定論?”

  傅前進也是很仔細的,并沒有因為心情激動就亂了分寸。

  雖然這話和治療方案都是吳邪講的,可是現在唯一適合提出來另辟蹊徑的人,就是周曉檸副教授這個從協和醫院來定點支援的教授。

  其他人都可能會讓秦主任第一反應的反感,而不會去仔細琢磨用藥方案的利弊。

  “傅主任,我肯定沒意見!”

  “小吳非常不錯啊,這樣的基本功,對于手外科而言,就是最好的底蘊了。”周曉檸趕緊表態。

  傅前進沒有時間去理會周曉檸話里話外的意思。就趕緊借機給感染科的秦主任以及藥劑科的陸主任先后都打了一個電話。

  秦主任回說:“嘶,秦主任,你們科室的周教授是抗感染治療的專家啊,是我考慮太過于不周到和偏頗了。”

  “既然怕副作用和過敏反應,那就不用在靜脈里就好了啊,而且這個頭孢哌酮的藥物分布,的確是在皮膚比哌拉西林更加豐富。”

  “很強!~”

  “謝謝秦主任,那我們就這么用了啊,我們科室的周教授的意思也是,咨詢您一下,畢竟您是這方面的專家。”傅前進的禮數周到。

  “周教授這就是客氣客氣,剛剛給我留了面子啊,傅主任,勞煩您轉告給周教授一聲謝謝,這一次的指點,對我非常有用,下次我一定要當面道謝,請他喝酒垂詢。”秦主任連忙表態。

  而藥劑科的陸主任的反應,則是相對比較過激一些。

  “傅主任,您身邊有這樣的人物,您還勞心勞力地請會診干嘛?”

  “周教授都該來我們藥劑科上課了。”陸主任的話頗為直白。

  “陸主任,其實周教授的意思也是,參考了您和秦主任的治療和用藥思路,才重新配伍了一下,那我就按照這樣寫了啊。”

  “謝謝陸主任你和秦主任今天的金口玉言啊,這個病人,才能夠得以妥當的歸置,也給我免去了很多麻煩。”傅前進簡直就是人精。

  話到罪消,可能說的就是這種藝術。

  “客氣了,傅主任,我講的是真的,有時間,我真要來拜訪一二。藥理學博大精深,也是為了更加夯實我們科室里的業務。”

  “我還有其他的會診,就先這樣了啊,傅主任。”然后陸主任主動掛斷了電話。

  而等傅前進打完了電話重新回到科室里的時候,吳邪就被黃耀龍和周曉檸兩個人抓著詢問著什么。

  可兩人看到傅前進走進來,周曉檸就大大方方說:“傅主任,這個小吳是給州人民醫院的感染外科療難的人物。”

  說完還隨手一翻,可謂是真婊子,絲毫不提這是自己師弟的事情。

  甚至吳邪如果不知道剛剛周曉檸副教授和自己聊了些什么,真的會誤以為周曉檸穿上褲子就不認人了。

  看起來白白凈凈,斯斯文文,就是千年的狐貍。

  傅前進則樂呵呵地笑著說:“周教授,我們目前,就按照這個方案,先試試藥物治療,后續再根據治療的效果,評判治療方式。”

  “小吳是周教授你們華中科技大學教學出來的,自然是非常優秀的,我這算是撿了漏。”

  “我在聽到小吳是華中科技大學出來的人,要來這里工作時,我絲毫沒猶豫地就答應了下來,然后再周教授您來了我們科室里后啊。”

  “我就知道,我的決定是肯定不會錯的。”

  傅前進一句話,可謂是把傅前進以及吳邪等人都夸了一遍,而且還不膩歪,聽起來一點都不膈應。

  吳邪自己反倒是不好意思了,微微起身:“傅主任,您講的我都不好意思了,我也只是從我的角度,分析一下這個病人的病情,只能算是紙上談兵。”

  吳邪的話術,比起這些老狐貍,就顯得格外幼稚,甚至有些不知所措,可吳邪沒他們那么深厚的閱歷,只能強行忍受著兩個人互相裝,他在中間盡力斡旋。

  “在非戰時期,紙上談兵才是最正確的提升方式,這叫軟實力的提升。”

  “正好啊,小吳你就在這里,我們一起過一下另外一個感染的病人,這個病人的感染菌是金黃色葡萄球菌,雖然不如立克次體這么兇險,可也麻煩……”傅前進馬上就給吳邪加了擔子。

  但卻沒有任何一個人覺得意外。

  仿佛理應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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