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啪——”的一聲。
加藤悠介的瞳孔立刻發生了地震。
原本拉著惠的左手變成了環在對方肩膀，五指張開的右手則是橫在少女眼前，正捏著那顆棒球。
驟起的微風吹動著少女耳邊的發絲，也將一股好聞的淡香送入了他的鼻中。
粉嫩的耳朵與白皙的肌膚交相輝映。
凝視著眼前這張側臉，少年那雙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眸有些說不出的復雜。
而目睹了這一幕的人群也是一陣騷動。
“剛剛那球瞄準的是頭吧……？”
“啊、啊，好像是……”
“這樣是不是太過分了？”
而聽到眾人的議論聲，始作俑者的石川卻是皺眉呵斥了一句：“我剛剛瞄準的是腦袋旁邊，看不出來的人就給我閉嘴。”
聞言……
“咦，但是不論怎么看都是……”
人群中的一名男生似乎還想說些什么，不過卻被身旁的同伴拉住了。
“喂，對方可是那個有名的天才投手啊，應該不會犯這種錯誤吧？”
“是這樣嗎……？”
聽到同伴的話，男生也變得不太確定了起來。
或是攝于他的氣勢，或是懾于他的名字。
聽石川這么一說，圍觀的學生們倒也沒再繼續質疑。
見狀，石川又將視線投向了加藤悠介，并有些意外的開口道。
“就算你剛才不動，棒球也只會擦著頭發飛過去而已。雖然那個女生做了多余的事情，不過你能接下我的球倒也有點能耐。”
他的目光在悠介的臉上一陣打量，然后問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有興趣參加棒球部嗎？”
整個過程中臉上全然不見半點歉意，反而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味道。
對此，加藤悠介置若罔聞。
他只是一邊松開了懷中的少女，一邊對著對方詢問道：“有哪里受傷嗎，加藤同學？”
惠則是輕輕的搖了搖頭，“唔嗯……什么事都沒有喔。”
隨即又微微低垂下視線，“對不起喔，我好像做了多余的事情。”
少女帶著一絲絲溫柔的苦笑，就這樣安靜的站在他身邊。
一種莫名的情緒就涌入了少年心中。
加藤悠介的目光波動了一下，動了動嘴皮，卻一時說不出言語。也不知是無言以對，還是心中的話語不宜說。
他只是緩緩地將眼中的責備收起，像是廣闊夜空一樣溫柔的包裹著對方。
隨后緩緩吐出一口氣，略微揚了揚嘴角道：“不，謝謝你能來救我，加藤同學。”
聲音雖輕，卻蘊含著某種堅定。
清澈的嗓音踩著微風進入耳畔，惠便抬頭看了他一眼，眸子里似乎也有星光蕩漾。
最后只化為了一個“嗯”字。
與此同時，身穿立領制服的四名男生也是擋在了兩人身前，并對著石川大聲說道。
“喂石川！絕不允許你對加藤大哥出手——！”
“在我們倒下之前休想碰到加藤大哥！你這混蛋！”
“有種的話就放馬過來啊，卑鄙小人！”
“正是如此，你這呆子！”
中二而又可笑的話語像是不要錢一樣的從四人嘴里冒出，聽得對面的石川不由得深深皺起眉頭。
就連圍觀的人群也是訝異的打量起他們身后的少年。
細看之下，也終于有人認出了加藤悠介的身份。
“咦，那個人是不是一年級的那個，就是參加學生會競選的人？”
“呃……好像是叫加藤來著？”
“啊，真的啊。”
“我前陣子還收到關于他的傳單來著。”
圍在前排的高年級你一言我一語交流起來。
得到提示的石川也順利將少年與前陣子的笑談人物對上了號。
“原來如此，那個一直在耍小聰明的人就是你嗎？”
他便毫不客氣的對著悠介給予評價：“充其量只是個靠著不入流手段嘩眾取寵的丑角而么……真是無聊透頂。”
似乎是對悠介完全失去了興趣，說完話后的石川轉身就準備離開。
只是才剛邁出步子，少年那低沉的嗓音就傳入了耳中。
“你，很擅長棒球？”
聲音不大，但卻清晰的在每一人的耳朵里響起。
石川的腳步頓時停了下來，并轉過身來說道：“你想說什么？”
空氣里充滿了一股山雨欲來的味道。
迎著所有人的目光，加藤悠介撥開擋在身前的四人，以平靜的語氣對著石川說道。
“要來玩玩嗎？棒球。”
話說出口的瞬間，
圍觀的人群先是一滯，緊接著立刻炸開了鍋。
“什么什么，挑釁？”
“嗚哇，這個一年級還真有膽。”
“這下子可有熱鬧看了。”
就連四人組也是驚詫的出聲道。
“加藤大哥！？”
“這個……那個，雖然性格非常惡劣，但是石川他可是高中生里無限接近于職業球員的水平啊。”
“這、這個會不會有些太勉強了？”
“雖說加藤大哥干架十分厲害……可要說棒球的話，那個人到現在還完全沒有過敗績……”
質疑、戲謔、嘲弄、勸阻，各式各樣的聲音將加藤悠介包裹。
而面對這一切，少年只是神色自若的注視著對面那人，目光古井不波。
仿佛一切的紛擾都無法進入到他的內心，平靜的讓人感到可怕。
見狀，石川不由得笑了起來，眉宇之間帶著一種睥睨之色。
“只不過是接下了我一球，就變得猖狂起來了嗎……感覺我也是被小看了，這樣的話陪你玩玩倒也不是不行。”
接著又話語一轉：“不過既然決定要比，那就再加點賭注吧。”
加藤悠介言簡意賅的問道：“你想賭什么？”
石川則是一臉輕松的說：“那就輸的人要當著全校所有學生的面公開道歉、以及承認不如對方吧。”
言語中滿是自信，似乎全然不覺得自己會輸。
對此，悠介卻是搖了搖頭。
“不是向我道歉，而是向加藤同學道歉。”
聽到加藤悠介的話，石川便是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那名少女。
只覺得普普通通，絲毫看不出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你們這對搭配還真奇怪。”
他忍不住有些嗤之以鼻，“算了……既然你這么說了的話，那就這樣吧。”
先是望了望人群，隨后又看了看少年。
石川如是說道：“總之，記得放學后來棒球部，我在那邊等你。”
回應他的，是少年那平靜而低沉的話語。
“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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