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宗仁所表現出的慘，余生，時光是沒有什么感觸的。
或者在他們的思維里，只分活人，和死人。
至少，宗仁還活著。
時光問那一嘴，也沒有同情心泛濫的意思，只是單純的問問，是不是和任務有關。
這種生死邊緣的慘態，不說見過多少，他們本身就經歷過很多次，已經很難讓他們的內心再起波瀾了。
宗仁的視野逐漸變的模糊，看向遠處的街道，但卻已經緊咬著牙，在地上爬行。
“快...快了...”
“你不會...不會讓我死的...”
“現在的你，應該在某處角落里，欣賞我的...我的慘狀吧...”
“等滿足你內心中的欲望，就...就會救下我。”
“那...那我就慘給你看。”
他雙腿處的肉已經多處磨損，摳泥土的手指上，指甲都已經消失不見。
但宗仁卻依舊在喃喃自語，哪怕神智不清。
或許在其他人眼中，宗仁已經沒有了掙扎的價值，但宗仁本身卻知道，自己的目標，是什么！
只是，他算漏的...
“時光，大姐，姑奶奶，祖宗，求求你看看遙控器吧！”
禹墨依舊孤零零的坐在后院，彎下腰，臉都幾乎要貼在那個攝像頭上了，嘴里不斷的嘟囔著。
但...
無論他怎么比劃，時光那邊都沒有給出任何回應。
“你攝像頭都安了，弄個語音功能就不行？”
“經費就差這么一點么？”
“真特么的！”
禹墨忍不住罵道，此時天色都已經逐漸有些黑了下來，時光他們兩個再沒有動靜的話，搞不好宗仁就真死外面了。
后面還有好幾個送死的活兒等著宗仁去干呢！
如果他現在就掛了，得不償失啊！
炮灰好找，有腦子，有勇氣，而且對自己狠的炮灰，這玩意太難得了。
鬼知道為了這么一個炮灰，禹墨布局了多久。
“前輩！”
“前輩！！！”
最終，禹墨無奈的喊了起來，瑟瑟寒風下，禹墨緊了緊自己的衣服。
“嗯？”
儒生的身影幾乎轉瞬間出現在禹墨身旁，詢問的目光看著禹墨。
禹墨深吸一口氣，露出微笑：“前輩，有香火！”
“外城，剛剛被你治過腿的家伙，你看看把人帶回來。”
“如果重傷的話，在沒有生命危險的前提下，先不用救，帶回來就行。”
“他只有在內心最絕望，最無助，最痛苦的時候，被您救好，才最感激您。”
“那時候的香火，也是最旺盛的。”
禹墨的語氣十分真誠，看著儒生認真說道。
儒生眼神明亮，有些激動：“對啊，快死的時候，是最求活的！”
“最絕望，最無助...”
儒生嘴里還在不斷的念叨著，聲音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禹墨幽幽嘆了口氣：“果然，我這該死的智慧...”
“不對，我應該讓他先把我推回房間的。”
“嘶...”
“罪城的晚上，咋這么冷。”
“連個毛毯都沒拿，造孽啊！”
說著，禹墨忍不住抱住雙肩，身體瑟瑟發抖，再也沒有了剛剛那睿智的模樣。
……
隨著宗仁愈發虛弱，已經有幾個在外城最弱，幾乎隨時處于餓死邊緣的人，眼冒綠光的看著他。
就仿佛禿鷲一樣，激動的等待著。
等待宗仁咽氣的那一刻。
宗仁那條原本就折斷的手臂，此時已經再也沒有了力氣，他整個人就這么狼狽的倒在地上，大口的喘著氣。
而在他的身后，是一條猩紅的道路。
“為什么...為什么還不來...”
“難道我的價值..用完了？”
“不...不會的！”
“一定是我漏掉了...什么地方...”
彌留之際，宗仁躺在地上，看著頭頂的夜空，喃喃自語。
他的神情愈發恍惚，幾次雙眼都要閉合，但卻被他倔強的睜著，沒有睡去。
“禹墨！”
“我...我不甘...心！”
宗仁眼睛有些泛紅，想要沖天大吼，結果說出來的話卻聲若蚊蠅。
或許，一切都該結束了。
在這生命流逝的最后一刻，宗仁腦海中不知為何浮現出一道瘦小的身影。
“安...”
他蒼白的嘴唇勉強露出一抹笑容，但很快，安安的身影消散，換上的依舊是他那頑強的目光：“我...我不能死...”
“我還要變強，我...我要站在這...世界的頂端。”
“不過是屠了兩個村子的人...而已...”
“只要變強，殺光這個...這個世界又...又如何...”
宗仁的眼中再次迸發出無盡的生機，仿佛回光返照一樣，再次向前爬著。
甚至血肉都已經磨沒，露出骨茬。
但他卻像是沒有知覺一樣，依舊在努力的爬著。
直到...
“咦？”
“嘶，禹墨果然沒有騙我，這個人的確喜歡痛苦，享受折磨。”
儒生站在宗仁前方，看著腳下這個蠕動的...‘人’，忍不住喃喃自語，一臉好奇。
他緩緩蹲下身子，仔細的觀察著。
而宗仁也費力的抬起頭，視野模糊的看著眼前那道人影，努力分辨著聲音，最終徹底卸掉了心底的那口氣。
他知道...
他不會死了。
宗仁重重的暈倒在地上，生命不斷流逝。
“這算不算是生死邊緣啊...”
“感覺也不像是很絕望啊。”
儒生一臉煩惱的看著宗仁，嘴里不斷的嘟囔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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