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鶯看著她，欲言又止。
“姐姐。”裴照喊她。
“怎么了？”裴鶯回神。
“我們該啟程了。”裴照淡淡地說。
葉蓁看向裴鶯：“我先回去了，裴姐姐，我們京都見！”
“嗯，京都見。”
送走葉裴鶯和裴照兩姐弟，葉蓁走在松陽縣的街道，只覺得格外冷清，平常熱鬧的街道如今變得安靜極了，連行人都不多，除了偶爾從巷子深處傳出來的狗叫聲。
她漫無目的走著，直到遇到熟悉的人，她才驀地回過神。
顧辭站在她面前，神情復雜，目光沉默地望著她。
葉蓁垂眸遮掩眼底的異樣，笑著道：“夫君怎么來了？？來接我和阿芷的嗎？？”
顧辭微笑：“是啊，咱們也該坐車去書院把明哲接回來了。”
他的態度似乎沒有任何異樣，葉蓁卻察覺到他的疏離。
她的指尖微顫，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
“好啊，咱們現在就走。”
到了書院。
顧明哲大約是還沒下課。
二人便坐在外面的石凳前等待。
過了許久，顧明哲總算從書院出來。
“爹娘，你們怎么來這么早？？”顧明哲有些驚訝。
葉蓁溫柔地摸了摸他的腦袋，低聲笑道：“因為想你了啊，所以就早早來接你，今日你在書院可有好好讀書？？？”
顧明哲有些不好意思和母親如此親近。
他抬頭看了看天空，“娘，今天天氣挺好，我想去湖邊散散步。”
“好啊，正好今天娘也想散散步。”
“那我們一塊去。”顧辭主動牽起葉蓁的手。
三人走在青石板的小路上，一同往湖泊邊走去。
“阿哲，你最近都瘦了，是不是功課太累了？”葉蓁看著長高不少的兒子，心疼地摸摸他的臉頰。
顧明哲搖搖頭，靦腆地說：“娘，我不累，您不用擔心。”
“嗯，不管怎么樣，每日都要好好休息。”
“好！”
葉蓁輕嘆口氣：“娘也知道你聰慧好學，可也要量力而行，不要讓自己太疲憊，你要懂得愛惜自己。”
“孩兒曉得了。”顧明哲乖巧地應道。
葉蓁將視線移向遠處，湖邊種滿柳樹，已經略略長出鵝黃色的新芽。
“明哲今日在書院如何？？沒有人欺負你吧？？”
葉蓁狀似隨意地詢問。
“沒有人欺負我。”
“沒人欺負你就好。”葉蓁松了口氣，繼續說道，“娘擔心別人欺負你。”
“娘……”
顧明哲猶豫片刻，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顧辭看著兒子欲言又止，微微皺眉，不過也沒說什么。
回到家，一家六口吃完飯。
葉蓁今日跑了一天早就累了，于是早早休息。
而顧辭徑自去了顧明這的屋子。
“爹，你怎么這么晚了過來了？？”顧明哲詫異地問。
“你下午想說什么？？”顧辭問。
顧明哲抿唇說：“我覺得娘對我的態度怪怪的，之前明明不像今天這樣的。”
顧辭揉揉他的發頂，溫聲說道：“那你覺得哪里奇怪？”
“我也不知道，就是覺得娘最近好像有心事，而且她看起來很緊張。”
“你說的沒錯。”顧辭說道。
顧明哲猛地睜圓眼睛看向父親，“爹，你也感覺到了嗎？娘肯定有心事。”
顧辭微微蹙眉，“我也懷疑你娘有心事，可我實在是想不明白。”
最近的葉蓁太奇怪了。
顧明哲也不明白。
但是他還是選擇體諒母親。
“娘這段時間可能是累的。”顧明哲安撫父親。
顧辭搖頭，“不是，我能夠感受到她心里藏著秘密。”
“秘密？”顧明哲愣了愣，他怎么沒感覺到母親有什么秘密呢？？“爹，你是不是弄錯了？”
顧辭輕嘆口氣，“或許是我弄錯了，你娘不告訴我是為我好，我若是逼問她，反倒是傷了她的心。”
顧明哲聽出父親語氣中的失落“爹，沒事的，娘想說自然會說。對了，您大晚上找我，恐怕不是為了說這個吧。”
他父親性子淡漠，很少這么晚了來找孩子。
顧辭嘆氣：“今日你母親問你在書院里有人欺負你，你為何欲言又止？”
“……”顧明哲呆住。
原來父親真的察覺到了，他還以為自己隱瞞得很好呢！
他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顧辭看著他的神情變化，忽然明白了。
“阿哲，是不是那書院里有人欺負你，你告訴爹，爹給你撐腰。”
顧明哲咬唇半晌，終究還是開了口：“我不喜歡宋玉。”
顧辭聞言挑了挑眉，“宋玉？是誰？？”
顧明哲微微嘆氣。
緩緩道來。
原來那宋玉是那書院中讀書最好的少年郎。
而且家境很是不錯。
可是就因為今天是周山長親自把他帶去的。
那宋玉便看顧明哲不順眼。
宋玉仗著家世，平日里總跟班里的同窗吹噓自己如何才華橫溢，其他同窗礙于他的身份，即使再看不慣也忍了。
唯獨顧明哲。
周山長把他領過去時候不住的夸贊他如何聰慧。
夫子教了他之后也甚是喜愛顧明哲。
宋玉嫉妒顧明哲得了周山長的喜歡，幾次三番想要針對他，幸虧顧明哲機敏避開，這件事才作罷。
顧辭越聽越生氣，他不明白宋玉到底是哪根筋搭錯，居然敢欺負他的兒子！！
他沒什么表情，眉頭卻微微皺起。
“那宋玉也確實太欺負人了，不過什么人都有，父親在縣學的時候，也被人排擠過。”
顧明哲雖然年紀不大，卻很通透，“爹，您放心吧，我不會拜拜讓別人欺負我的。”
顧辭點點頭。
“爹，那我先去睡覺了。明日還需要早起讀書呢！！”顧明哲轉身回到屋子。
顧辭望著他消失的背影，嘴角露出一絲無奈地淺笑，他并非責備兒子不爭氣，只是覺得這孩子比以往要成熟穩重得多，讓人欣慰。
“老爺，我看小公子也沒有被欺負，你不必憂慮。”
顧辭淡淡說道：“我沒有擔心。”
“既然沒有擔心，為何不進屋歇息？”
屋內響起女子慵懶的嗓音。
是葉蓁。
她居然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