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辭的性格她是知道的。
她連忙悄悄握住了顧辭的手。
“夫君....”
感受到小手傳來的溫度，顧辭回過神來，看向葉蓁，見她朝自己眨巴了兩下眼睛，頓時明白了什么，臉上的怒氣消散了許多，反握住了她的手。
倒是顧芷忍不住問：“我侄子...他是因為被人欺負？”
“嗯，他平常欺負同窗的事情也不少。”周山長嘆氣，“你們放心，這件事，我不會姑息的。”
顧芷面色憤憤：“怎么能這樣，就算他父親是縣令，也不能如此吧！！！”
“阿芷，宋玉父親確實是一個麻煩。”葉蓁說，“不過這件事有我和你哥哥呢！！”
此刻床上的顧明哲呻吟了一聲，悠悠醒轉。
“爹，娘...姑姑，你們..你們怎么在這。我..我這是怎么了？？”
他睜開迷蒙雙眼，四處張望了一圈，發現自己躺在床上。
“明哲！！”顧芷激動喊道，“你終于醒啦！！”
她撲到顧明哲身邊，“嚇死我了！！你差點把我給嚇死了！！”
葉蓁和顧辭也走上前。
顧明哲額頭包著一圈白布，臉頰蒼白，嘴唇更是一絲血色都沒有。
看到父母都在，他浮現出一個極其微弱的笑容：“兒子，兒子叫爹娘擔心了，都是兒子的不是。”
“呸呸呸，說什么傻話！！”顧芷哭著瞪他一眼，“快告訴姑姑，哪里疼不疼啊？”
“我沒事了。”顧明哲虛弱道，“就是有點餓了......”
聞言，顧芷高興地說道，“對對對，你餓壞了吧！我這就去給你弄些吃的過來！”
她急忙出去給侄子準備吃的。
留下葉蓁和顧辭。
葉蓁拉住兒子的手，眼神中都是心疼：“你這孩子，可嚇壞娘了。”
“娘，我真的沒事，只是有點累罷了，休息休息就好了。”顧明哲道。
“睡吧。”葉蓁摸了摸兒子的臉，“乖。”
顧明哲看著一直一言不發的顧辭。
聲音微弱：“爹爹忙，其實不用親自過來的。”
顧辭抿緊唇角，沒有吭聲。
片刻后，他起身道：“蓁娘，你先出去，我跟明哲有話要說。”
葉蓁遲疑了一下。
“蓁娘，你去外面等我，不會耽誤太久。”顧辭語調平緩地說。
葉蓁只得點頭：“那好吧，你記得早些出來。”
說完，葉蓁離開了房間。
屋內瞬間變得安靜起來。
顧辭坐在凳子上，目光落在顧明哲臉上，良久才開口：“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
“沒有。”顧明哲說。
“沒有就好。”顧辭坐下。
明明沒什么表情，顧明哲卻覺得一陣涼意。
顧辭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你就沒有什么要跟我說的嗎？？”
這話一出。
顧明哲頃刻間抬頭。
顧辭眼尖的在他眼中發現一絲絲慌亂。
“爹..我...”
“你是故意受傷的。”
顧辭放下茶杯，肯定的說道。
顧明哲咬緊牙關，閉上眼睛。
魚死網破一般。
“是兒子的不是，兒子，只是想激一激那宋玉，他的父親是縣令，若不是因此，恐怕兒子不能對他怎么樣，兒子都算好了的，滾下去不會傷到頭.........”
“砰！”
顧辭猛地拍案。
顧明哲的聲音戛然而止。
顧辭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明哲，你這樣做，可有考慮過父母家人？？？你母親和姑姑一知道消息便急壞了，便是我，那一刻心中也十分惶恐，幸好你沒事，否則你讓我與你母親如何？！”
顧辭的話猶如洪鐘在耳旁敲響。
顧明哲猛地跪在了地上。
顧辭盯著他：“你應該明白這件事的嚴重性。”
“我明白，兒子明白。”
“你既然明白，就不要再犯這種愚蠢的錯誤了。”顧辭沉著眸子道，“下次不要拿自己去賭，人生在世，誰都可能犯錯，但不要拿自己冒險。”
“兒子記住了。”顧明哲磕了三個響頭。
顧辭深吸了一口氣：“明哲，這次，我便原諒你。但是你給我記清楚了，以后不管遇到什么，都要量力而行，莫要如此。”
顧明哲鄭重地點頭。
顧辭這才滿意地說道：“好了，起來吧，還受著傷呢，跪什么？？？父親只不過是教你，不必如此過激，我聽你所言，那宋玉驕橫跋扈，未必不會犯錯，到時候你找個由頭便是，何須這樣，沒得傷了自己的身子。”
“兒子謹遵爹爹教誨。”
葉蓁在門口等了一盞茶功夫，才聽到顧芷端著東西進來了。
她立即迎上去。
“什么味道啊，這么鮮香？？”葉蓁鼻翼扇動問。
葉蓁的嗅覺非常敏銳，只需輕微的味道，就足夠讓她辨別出食物的材料、烹飪方法、火候等等諸多細節。
比如現在，顧芷端進來的粥熬得恰到好處，香糯綿軟，還帶著一股奶香，讓人垂涎欲滴。
“我煮了一鍋肉糜粥，明哲他受傷了，不好吃別的，嫂子別取笑我了，若論手藝，我哪能跟嫂子比呢。”顧芷笑瞇瞇地將碗遞給葉蓁，“嫂子嘗嘗。”
“這粥聞著香，喝起來更香。”葉蓁迫不及待舀了一勺送入嘴里，“果然美味。”
“嫂子喜歡吃，我改日再多煮一點。”
顧芷含笑點頭。
葉蓁笑著推開門：“明哲，你姑姑給你煮了粥，來嘗嘗吧。”
顧明哲正坐在榻上發呆，聽見聲音，連忙抬頭。
“多謝姑姑，娘我自己來便是。”
“你還受著傷呢，你自己怎么吃啊。”顧惜蓁將他扶起來靠著床沿坐著，又用勺子吹涼了，喂給顧明哲。
顧明哲三歲之后便沒有被母親喂過吃的了，很是有些別扭和不自在。
可是他也知道葉蓁一番好意，只得忍著吃下。
顧辭走過來，坐在另一邊，看了看顧明哲額頭，淡淡地說道：“你好好養著，很快就能痊愈的。”
“我知道了，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