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青枝微微一笑,眼底一抹冷意閃過。
“姜妹妹以為,我為何要砸了存善堂?”
姜甜下意識回道:“虞姐姐想讓官府那邊給個交代?”
官府的交代?
虞青枝笑著搖了搖頭:“我要的可不只是官府那邊的交代,柳翠兒還在府里,大金賭坊那邊為了臉面,不可能將柳翠兒放著不管,他們的找茬不可能停的。”
一個人,只有知道疼了,才會松手。
所以虞青枝將存善堂砸了,又放出姜甜神醫門圣女的身份。
只要大金賭坊的人聰明,他們就不會死保著刀疤臉那群人。
反過來說,他們還會因為刀疤臉那群人而做出誠意,即給姜甜送禮賠罪。
虞青枝將這些說了,嘆息一聲:“姜妹妹,這次你的身份可是幫了大忙。”
姜甜一怔:“我的身份……”
四個字落下,她搖了搖頭:“虞姐姐說笑了,若非虞姐姐的布置,我的身份估計也起不到作用,但大金賭坊那邊,真會如虞姐姐說的那樣,送禮賠罪嗎?”
虞青枝淡淡地說:“只要他們不想得罪神醫門,就一定會按照我說的做。”
這個禮,他們送定了。
姜甜皺了眉頭,神醫門在南朝的名聲確實大,但大金賭坊……
她是真不抱什么希望。
虞青枝看出她的不認同,但也沒多說。
事情具體如何,嘴上說的沒用,還是得看現實。
不過,她還有一個布置沒做呢。
余光瞥見白小二從外面走過,虞青枝立刻出聲喊住了他。
“小二,幫我個忙。”
白小二腳步一頓,跑進屋里問:“嫂嫂要我幫什么?”
虞青枝眉眼中閃過些微笑意:“大金賭坊砸我存善堂一事,我想,朔州城的百姓是有知情的權利的,你覺得呢?”
白小二眼睛一亮:“明白了,我這就去處理。”
白小二走的很快,幾瞬就沒了身影。
原地,虞青枝側頭望向姜甜:“姜妹妹,這幾日就勞煩你和姜大哥一起去受控制藥材了,務必要多做準備,莫要再出現之前藥材不夠的情況。”
姜甜輕咳一聲:“放心吧,虞姐姐,這件事一定不會再發生了。”
說完,姜甜就走了。
虞青枝看著一直沉默不語的賀婉月,心頭微動。
“婉月可是有事要與我說?”
賀婉月抬起頭,聞言抿了下唇瓣。
“我,我確實有些事想與嫂嫂說。”
見狀,虞青枝倒了兩杯茶水,將其中一杯推到了賀婉月面前。
“你說,我聽著。”
賀婉月捧著茶杯,淺淺啜了口茶水后才開口。
“嫂嫂,我想提前與朔州城里的各家娘子們接觸一下,弄清此地娘子們的喜好,為日后鋪子開張做準備。”
虞青枝眸中閃過深思,提前接觸確實是個好法子。
只是……
她看著賀婉月,端著茶杯的手稍稍收緊。
“你的想法確實不錯,但我們眼下,怕是……”
就在這時,一個想法突然從虞青枝的腦海里閃了過去。
“倒也,不是沒有辦法邀請她們。”
“真的有辦法?嫂嫂,是什么辦法?”
賀婉月滿眼驚喜,臉上也多了些許急切。
“這個方法,得借著姜妹妹的名聲。”
虞青枝一說,賀婉月立刻就明白了。
“嫂嫂是想用神醫門的名義設宴?”
虞青枝輕輕頷首:“如今的朔州城里,也只有這個方法能讓各家的娘子們與你接觸了,但姜妹妹那邊……”
賀婉月抿唇,搖頭拒絕了這個提議。
“嫂嫂,我確實想接觸那些娘子們,但不能借著神醫門的名義,不說這個了,嫂嫂快看,這是我這幾日剛繡好的荷包,山谷幽蘭,好看嗎?”
虞青枝接過荷包,欣賞后點頭。
“很好看。”
婉月的繡工,向來是非常厲害的,從她針下出來的花草魚蟲全都栩栩如生。
虞青枝輕輕摩挲著荷包上的蘭花:“婉月,這些荷包,近來你多繡一些出來,我有用。”
聽見她說有用,賀婉月一個字沒有多說,直接點頭同意了。
“回去我就繡,不知嫂嫂想要什么花樣的?”
“婉月想繡什么花樣,就繡什么花樣,不定花樣。”
“好。”
賀婉月點了點頭,轉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對著突然空下來的院子,虞青枝左右看了看,索性回屋寫起了日后的安排。
誰知沒多久,門外突然傳來幾聲輕敲。
虞青枝抬頭,就見柳翠兒怯怯地站在門口。
“虞,虞娘子,我可以進來嗎?”
虞青枝放下筆,示意柳翠兒進屋。
“坐。”
她指著自己對面的椅子,看著柳翠兒畏縮的坐下。
不知怎么,竟有種眉心脹痛的感覺。
不過很快她就按住了心中想法,放軟了聲音問:“你今日來找我,可是有什么事要說?”
柳翠兒低著頭,兩手局促的緊握著:“我,我聽說大金賭坊的人找了您的麻煩。”
虞青枝并不意外這件事被柳翠兒知道,她只奇怪柳翠兒為什么會過來。
只為了大金賭坊的人找麻煩的事嗎?
恐怕不然吧?
斂去思緒,虞青枝淡淡地說:“是的,不過那群動手的人已經被送去了官府,沒意外的話,應該很快就有處理結果了。”
“不會有處理結果的。”
柳翠兒抬頭,眼眶不知何時泛了紅。
“虞娘子,大金賭坊和官府的人十分熟稔,這件事不會有結果的,對不起,是我給虞娘子造成了麻煩,對不起,對不起……”
柳翠兒不停呢喃著話尾的三個字,眼淚順著臉頰落下。
虞青枝沉默,先不說存善堂是她讓砸的,就算是大金賭坊的人動的手,受損的也是她,柳翠兒哭什么?
眼見著柳翠兒一直哭,虞青枝嘆了口氣,遞過去一塊帕子。
“莫哭了,這件事是大金賭坊那群人的錯,跟你沒什么關系。”
誰知柳翠兒握著帕子,眼淚流的更兇。
“怎,怎么會沒關系,若不是我,虞娘子也不會被他們注意到,更不會被砸了第一天開張的鋪子……”
虞青枝:“……”
這怎么,還越哭越厲害了?
對著哭個不停的柳翠兒,虞青枝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最后只能看著她哭。
不知過了多久,柳翠兒終于控制住了情緒。
她擦了擦眼淚,語氣堅定地說:“虞娘子,我知曉大金賭坊的一個秘密,不知道能不能幫到您。”
聞言,虞青枝挑了下眉頭。
“大金賭坊的秘密?你不是被你的賭鬼父親……”
虞青枝說到這里倏地頓住,輕咳一聲:“對不住,是我說錯話了,不過大金賭坊的秘密,你怎會知曉?”
柳翠兒抓著帕子的手收緊:“我父親確實是個賭鬼,但他曾經在大金賭坊做過事,對于大金賭坊內部的一些事很了解。”
虞青枝臉色閃過些微變化,一個在大金賭坊做過事的人會成為賭鬼?
另一邊,柳翠兒并不知道虞青枝心中的疑慮,還在往下說。
“大金賭坊說是賭坊,但其實很多生意都做,其中最賺錢的是販賣消息,據說賭坊在各處都有人,能打探到南朝所有的消息……”
柳翠兒將自己知道的事情和盤托出。
虞青枝陷入沉思,一個賭坊能打探到南朝所有的消息,這確定不是在開玩笑嗎?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幾聲交談。
“大哥,我這可是嫂子特地做的吩咐,不然我才不費勁呢。”
是白小二的聲音。
虞青枝望去,就見賀連鈞和白小二從外踏入,前者衣服的下擺還帶著被打濕的痕跡。
“你這是,去了何處?怎得和小二一起回來了?”
虞青枝問著,起身迎了過去。
賀連鈞正欲回答,視線落在柳翠兒身上,立刻收了聲。
虞青枝注意到他的目光,立刻便與柳翠兒說了幾句,將人送了出去。
彼時賀連鈞和白小二也坐下了,男人手里還拿著虞青枝之前寫好的安排。
虞青枝從他手上掃了一眼,笑著問:“覺得怎么樣?”
“很不錯,不過這些安排的前提,都得是有鋪子。”
虞青枝輕哼一聲:“鋪子的事,遲早都能解決,倒是江定忠那邊,何時能有個結果?”
賀連鈞笑了笑:“快了。”
虞青枝搖搖頭,一問江定忠就是快了,但事情卻一直拖著,都讓她不知說什么好了。
就在這時,賀連鈞提及柳翠兒:“她突然來尋你,可說了什么?”
提及柳翠兒,虞青枝立刻將她之前的言論全都說了一遍。
待聽見柳翠兒說大金賭坊對外售賣消息時,賀連鈞的眉心瞬間緊皺,臉色亦變得凝重。
“她真那么說?”
虞青枝頷首:“是的,夫君,你說一個賭坊,哪來這么大的底氣賣消息?”
“那柳翠兒的話若是屬實,那賭坊估計就只是一個明面上的遮掩。”
賀連鈞沒想到一個牽扯到江定忠的賭坊,背后居然還有這么一回事。
短暫的沉思后,他叮囑道:“大金賭坊的事,你不要再插手了,我來處理。”
虞青枝輕哼一聲:“我倒是不想插手,問題是,那群人想讓我安穩嗎?”
柳翠兒的存在,可是她和大金賭坊起摩擦的關鍵。
賀連鈞眼底閃過一絲冷意:“無妨,我會讓他們愿意。”
略去大金賭坊和柳翠兒的事,虞青枝想起之前說的北狄人南下,抓了一批百姓的事。
“被北狄人抓去的百姓,朝廷那邊怎么說?隔了那么久,我好像一直沒聽到有什么消息啊。”
說起這件事,賀連鈞黑了臉:“朝廷壓下了此事,還派了使臣,說要與北狄當面商議。”
虞青枝沉默,朝廷派的使臣能與北狄商議出什么?
不外乎就是往日割讓利益求得和平的那套。
虞青枝皺緊眉頭,只覺得心中堵了一口氣。
“北狄人這都欺負到臉上了,朝廷怎么還能容忍?”
賀連鈞冷笑:“先皇在世時的武將早已消失殆盡,朝廷就是不容,又能如何?更何況,他們本就沒有與北狄對上的想法,就算底下有人,他們也不會對北狄動手的。”
虞青枝張了張嘴,良久后陷入沉默。
朝廷沒心思,底下人再急依舊無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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