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安皓奇怪道,“怎么突然問起她了。”
安廈:“剛剛外公不是說了嗎,大姨是外婆撿回來的棄嬰。我想,外婆應該是個很善良的人吧。”
這個安皓就不知道了,他出生之前外婆就已經去世了,徐家孫輩里應該沒人見過她。
連哥哥都不知道,安廈就更好奇了。
恰好周助理來叫她去書房簽署接受遺囑的文件,安廈便決定待會兒自己問徐老爺子。
路上她向周長林打探:“周叔叔,外公為什么現在就叫我去簽署文件?”
遺囑不是要等到遺囑人離世后才能生效嗎?
對于安廈這個年紀雖然小卻很快就會成為自己頂頭上司的少女,周長林表現得格外尊敬:“安廈小姐,我猜董事長這么做應該是怕夜長夢多。您放心,雖然讓您現在簽署文件,但文件會在您成年以后才生效。”
安廈皺起秀麗的眉毛,總覺得外公這樣有些操之過急。
就算是心臟衰竭,那不也還有大半年嗎,怎么像現在就跟交待臨終遺言一樣?
幾分鐘后,安廈來到了二樓書房。
徐清風正坐在書桌上檢查著文件,安廈走進去后,周長林拉上門守在了門外,不準任何人靠近。
“外公。”安廈喊了一句。
“坐,”徐清風指了指書桌旁邊的黑色轉椅,同時將一疊文件放到她的面前,“在這些文件上簽名。”
安廈坐下,拿起文件又有些猶豫:“外公,我可以不接受遺囑嗎?”
徐清風和藹地問:“可以告訴我為什么嗎?”
安廈實話實話:“我不會管理公司,而且我以后會很忙,應該沒時間經營徐家企業。”
“哈哈哈,”徐清風開懷大笑起來,搖搖頭,“不需要你管理和經營,我敢把這些東西交給你,就會幫你找好會管理的人,你只需要按時收錢就行了。”
徐氏企業自有一套運行規則,如果安廈不想管理公司,聘請幾個職業經理人就行了,哪里需要她親自操心。
坦白說,這么多年來,徐氏已經有了成熟的運營體系,安廈不胡亂插手的話可能公司發展會更穩一點,不說穩定個幾百年,但至少能保她富貴到老。
就算徐氏破產,徐清風留給她的那么多房產地契以及古董、珠寶、藏品還有現金,都夠她快活八輩子了。
“你放心,繼承我的財產,既不需要你履行什么義務,也不需要你達到什么條件,我給了你就是你的,哪怕你以后想捐出去都行。”
徐清風看得很開,一家企業是有壽命的,不可能一直屹立不倒,他也不想用這些東西捆住后輩,讓他們一輩子為了家族做出犧牲。
等他死了,這世界上的一切就都跟他沒有關系了,管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呢?
曾經他以為有了錢就能得到一切,年輕的時候拼命賺錢打拼,甚至為了徐氏的風光把親女兒都推入了火坑,后來妻子也離他而去。
現在他老了,回頭一看,感覺自己的人生失敗透頂,也沒什么可留戀的。
他有用不完的財富,卻也有數不清的遺憾,只是人生不能重來一次,他終究要帶著無盡的悔恨下地獄去了。
徐清風的神情漸漸麻木起來,眼里流露出痛苦之色:“夏夏,如果你愿意原諒外公的話,就收了這些東西吧。”
他沉重地嘆了一口氣,目光晦澀:“這是我唯一能給你的東西了。”
“外公,你在說什么啊,”安廈聽得云里霧里,“我為什么要原諒你,你又沒有做對不起我的事。”
徐清風卻疲憊地垂下眼,長嘆:“做了,十五年前,我就做了一件天大的錯事,對不起你,也對不起你的外婆。”
十五年前?
安廈想起哥哥說的,十五年前外公認為她是個喪門星,所以要把她送走。
外公說的是那件事?
那也不至于這么愧疚吧,畢竟她也沒被送走啊,從小到大都跟在爸爸媽媽身邊,長得健健康康的。
“外公,你別難過了,”安廈趕緊拿起筆,翻開第一份文件,“我簽,我馬上簽。”
她在落款處簽下她自己的名字,抬頭說:“外公你看,我原諒你了哦!”
徐清風笑得滿臉皺紋,眼里卻浸出一點點淚光。
“這些本來就應該是你的,”他的眼神悲觀又失落,老人獨有的沙啞嗓音在輕輕顫抖,“是你給徐家帶來了今天的榮華富貴。”
安廈越來越聽不懂了,難道人老了就是會說著奇奇怪怪的話?
她一邊簽著文件,一邊撿起剛才的好奇心:“外公,外婆是個什么樣的人啊?”
“你外婆?”
徐清風怔愣了很久,足足長達幾分鐘,直到安廈都快簽完文件了,他才又開口,眼睛里飽含思念。
“你外婆是天上掉下來的仙女。”
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把安廈給酸到了,她呲開牙,繼續聽他往下說。
“她是我此生見過的最美最美的女人,她強大,善良,溫柔,賢惠,她是上天送給我的禮物,是我弄丟了她。”
提起發妻,徐清風淚流滿面。
他用衰老木然的眼神看著安廈,喃喃道:“你跟你外婆長得很像。”
“真的嗎?”安廈低頭簽完最后一份文件,“那我能看看外婆的照片嗎?”
她放下筆抬起頭,卻看到涕泗橫流的老爺子,頓時頭皮就有些發麻:“外公……你怎么哭了?”
她摸摸包包,從里面扯出了兩張紙遞給他。
徐清風接過紙擦了擦眼淚,聲音還有些哽咽:“你外婆不喜歡拍照片,從來都不喜歡。”
原來如此,難怪家里都沒看到外婆的照片,聽說別的豪門都會把死去的長輩的肖像掛在墻上天天瞻仰的。
安廈有點奇怪,外公都說外婆長得很好看了,她為什么不喜歡拍照。
要是換作自己,肯定巴不得天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拍各種各樣的照片。
等徐清風平靜下來,安廈又問道:“外公,那外婆叫什么名字啊?”
徐清風望著空氣,嘴角微笑著,目光卻有些渙散:“她叫徐佳,北國有佳人的佳。”
安廈驚訝:“外婆也姓徐?”
“是啊,她也姓徐,”徐清風笑道,“她說跟我姓。”
安廈打了一個哆嗦,都能說出這樣的話,看來外婆也是個粘糊的人。
文件也簽完了,事兒也談完了,安廈便準備起身離開。
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她突然聽到身后徐清風冒出了幾句話。
“夏夏。”
“如果哪天你遇到一個跟你很像的人,要么逃得遠遠的。”
“要么,你就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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