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大理寺女法醫 > 第36章 死不瞑目
  游泳白越是會的,技術談不上多好,狗刨二十米肯定沒問題。但她吃虧就吃虧在身上的衣服太重,冬天的湖水太涼。

  整個人浸入冰水的一瞬間,四肢就已經凍得麻痹了。就算知道手腳應該怎么動作。但是厚重的衣服讓她動彈不得,吐著泡泡咕嚕咕嚕往下沉去。

  在所有的死亡中,溺死不算最痛苦的一種。水充滿呼吸道和肺泡引起缺氧窒息,造成呼吸停止和心臟停搏死亡。最痛苦的時間只是一兩分鐘,在之后將進入一種安寧、平靜的狀態,不再感覺到痛苦。

  而在這冰冷的湖水中,根本不用那么久,兩分鐘內就可能死于冷休克。

  最要命的是,她此時已經無法大聲呼救,黑燈瞎火的,可能要等上一兩個時辰,守衛驚覺她怎么還沒回來,才會過來尋找,然后撈啊撈,半個時辰后,撈出她已經冰冷的尸體。

  死不瞑目!

  水進入氣管,胸部有撕裂般的痛苦和灼燒感,白越在痛苦中胡亂想著,如果再有下一次重生,求求老天爺了,讓她活得安穩一點吧。

  簡禹帶著梁蒙等人到了林怡發出信號的地方,此時天色已經有些晚了,林子里更昏暗。

  林怡穿著一身紅衣站在林中,衣服上已經被樹枝劃破了許多,臉上手上也有幾個細微傷口。

  “怎么回事?”簡禹少見林怡這么狼狽的樣子,頭發也有些亂,總不是和人近身搏斗過吧。

  “林子里。”林怡氣急敗壞:“兇手躲在林子里。”

  簡禹有點意外:“兇手會武功?很厲害?”

  林怡武功雖然不說多好,也不算差,何況還帶了一小隊人,所以他才放心。若是他們六七人都制不住兇手,那絕不是民間只有力氣的莽夫。

  “不是。”林怡抓了一把亂糟糟的頭發:“兇手鉆進林子里去了,那林子里全是長著刺的樹,根本進不去。”

  這是有備而來,簡禹沉了臉。

  “少爺您別急。”林怡道:“我一見情況不對,便命他們從外圍分散開,快馬去對面邊緣生火,現在風是迎面吹來的,除非兇手愿意躲在里面嗆死,要不然的話,就一定會被逼出來。”

  簡禹皺眉走了幾步:“這林子多大?”

  “并不太大。”林怡道:“而且這里面都是刺藤荊棘,只有一小段勉強可以算是路。無路的地方,就算是兇手裹得嚴實,估摸著也進不去多深。”

  林怡拿出一枝藤條,上面有纏著些碎屑。

  “這是兇手身上的,他外面綁了一層木板,就是為這林子準備的,顯然是一早做了準備。”

  “你能確定他是兇手么?”簡禹道:“他見到你后,有什么反應?”

  提起這個林怡面上憤恨起來:“確定,他看著我紅色的衣服眼睛都直了。上來和我搭訕,和我說這山林外圍有一種珍稀藥材,但是他眼睛不好看不清,求我幫他一起找。”

  “然后呢?”

  “然后我就猶猶豫豫地答應了,跟著他往里走,誰知道剛走到林子邊,他說我裙子臟了,我彎下腰看,他突然將手里的鐵棍砸向我……”

  林怡摸了摸脖子,那鐵棍若是砸在腦袋上肯定就是一個血窟窿。

  “我躲了過去。”林怡怒道:“然后兇手撒了一包也不知是什么粉末,就躲進林子去了。”

  這林子不大,林怡和兇手如今交了手,看見了樣貌還說了話,就算是一時讓他逃了,回去也能請人繪制個八九不離十的畫像,就容易抓了。

  可簡禹卻總覺得好像太容易了一些,正思索著,聽到遠處一聲爆喝,然后高聲道:“大人,抓住了,抓住了。”

  煙霧已經穿過林子,往他們的方向散開,躲在里面的兇手怕是真的憋不住了,一臉鼻涕眼淚的,蒙著頭臉,也不辨路的沖了出來。

  被抓住的是一個五十歲年紀的男人,就像林怡描述的那樣,但是他被押到簡禹面前的時候,卻連聲喊冤枉。

  “你冤枉什么?”林怡抬腿就要上前踢他。

  “我是看中了她的衣服,想要圖財不軌,可是我從沒殺過人啊。”男人跪在地上連聲道:“殺人這事情,你借我一個膽子我也不敢做啊。

  簡禹仔細打量他,這男人和白越推測的兇手很像,身高年齡都吻合,頭發枯黃,聲音嘶啞,雖然看不出是否有皮膚病,但裹得比尋常人結實,當然也可能是為了鉆刺桿護身。

  簡禹道:“前天凌晨,你在哪里?”

  “在家啊。”男人道:“當然是在家。”

  “可有人證?”

  “啊,我就一個人,那大半夜哪兒找人證去?”男人為了難,突然恍然:“我知道了,你們是在找告示上的那個兇手。”

  簡禹那告示為了讓兇手看見,貼得十里八鄉都是,并不意外。

  簡禹沒說話,那人又道:“我不是兇手,我有證據。”

  “說。”

  男人緩緩站起身體,用左手,抬起了自己左邊的袖子。

  那袖子里面,竟然是空的。

  男人苦笑道:“我只有一只手,哪里能做到那么復雜的事情。”

  林怡的表情一瞬間也有點呆住,她被男人搭話,追進林子,雖然臉特意記住了,但是天色昏暗,還真沒注意他的手,畢竟穿得那么多,袖子又攏著,誰想到竟然是空的。

  梁蒙不由地道:“這么看真的冤枉他了,他真的不是兇手。”

  堆一個雪人,將人塞進去,而且用非常快的速度,這事情還挺復雜,若兇手用的是左手,那么一定從雪人身上是能看出來的。

  “我這手,沒了七年了。”男人道:“是上山打獵被狼咬掉的,左右鄰居都知道,大人若是不信,盡可以去問。”

  “就算不是那個兇手,也是這個兇手。”林怡道:“大人,抓了回去再審吧。”

  簡禹點了點頭,但是總覺得哪里不妥,皺了眉沉默片刻,突然臉色一變。

  “怎么了?”梁蒙嚇了一跳。

  “回去。”簡禹飛身掠出,翻身上馬,來不及跟任何人打招呼,縱馬往山莊疾馳。

  在到處貼了告示抓兇手的時候頂風作案,又處處表現得像是兇手不多一句解釋,而在被抓后,拋出一個絕不可能的證據。

  這男人簡直就像是特意出現,調虎離山一樣。

  而白越那一身火紅的披風,就像是一根刺,刺的他心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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