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大理寺女法醫 > 第379章 守村人,家外有家
  農村里,幾乎每家每戶的門口都有草垛柴堆,閑來無事的時候,大人孩子都會撿拾柴火干草,一捆捆地整齊擺放好,用來引火做飯燒水,一樣也少不了。

  但是對孔家村這樣一個已經荒廢了很多年的無人村,連屋子都已經破敗垮塌了,自然草垛柴堆都腐爛了,周圍長出了新的雜草灌木,他們這一路進村,都沒見著完好無損的。

  除了老孔的家。

  老孔扒拉開了草堆,中間一塊是肉眼可見的松軟,然后他往里面一靠,又將邊上的草往自己身上扒拉了一下。抬頭笑道:“就這樣,但是……我家……小。”

  言下之意,你們人實在太多了,我家小,住不下,就不請你們進來了。

  眾人都是無語。

  白越道:“雖然小,但還挺精致的。對了,你先別休息啊,飯還沒吃完呢?”

  老孔一愣,然后立刻道:“對,對。”

  然后老孔立刻就爬了起來,還不忘記把自己的房間門關上,就是把那一堆稻草扒拉回去。

  眾人都在一旁看著,只見老孔撿起他帶進來的老鼠,往一旁走去。

  眾人都提心吊膽的,生怕老孔會就這么一口咬上去,茹毛飲血的,這也太難看了一點。而且要是雞視覺沖擊還好點,是一只老鼠,一時都不知道該不該阻止。

  好在老孔并沒有直接啃上去,他走到了一旁,將死老鼠放在地上,然后彎下腰,眾人這才看清楚,他身邊竟然是一口水井。

  眾人都松了一口氣。

  然后便見老孔非常熟練的,從井里打了水上來,然后從草叢里又找出了一把銹跡斑斑的小刀,開腸破肚收拾得非常熟練。

  老鼠砍掉腦袋和尾巴,四肢,去掉內臟,在水盆里涮了涮,生起了火,丟進一口大鍋里煮了起來。

  老孔這一系列動作做得行云流水,一看便是做了無數次的。看樣子,他確實一個人在這里生活了很久,晚上睡在稻草堆里,白天撿著什么就吃什么。

  如果會種莊稼,還好一點,那么多地,種什么都能管一個人吃飽。如果不會,那就不好說了,怕是老鼠麻雀都是常吃的。

  香味很快就飄了出來,好歹是一鍋肉。

  但眾人不但看著一點胃口都沒有,還隱約有點反胃,幸虧晚上還沒開始吃飯,不然的話,說不定有人要吐出來。

  白越就不一樣了,她雖然不至于看得津津有味吧,但是看得認認真真。

  水開肉熟了,老孔滅了火,還等了一會兒,等肉涼一些了,便伸手將肉抓起來。

  還十分禮貌地轉過頭來,舉起肉,呵呵笑:“吃……吃……”

  眾人不想吃,只想吐。

  大概只有邢隊不想吐,但就連邢隊也對這樣的吃食沒有興趣,只是趴在地上,連尾巴都懶得搖一下。

  “謝謝不用了。”白越冷靜道:“你趕緊吃吧,一會兒涼了就不好吃了,我給你收拾收拾吧,東西要放好,別被野貓野狗拖走了。”

  老孔吃著肉,白越竟然真的給他把幾樣東西略收拾了一下,然后道:“太晚了,我們先走了,你慢慢吃。”

  老孔吃起來稀里嘩啦的,剛才那一張餅顯然沒有填滿肚子,這會兒大口大口撕扯著老鼠肉,那老鼠也著實不小,拿在手里跟只雞似的。

  眾人見白越如此,知道她有發現,也不多問,便一起離開了。

  老孔的家顯然只能睡他一個,他們還是打算按原計劃在祠堂里過夜,那里寬敞,而且地上鋪著的是青石地板,雜草都比旁處要少許多,蛇蟲鼠蟻也少。

  走出一截子,聽不見了,對方也沒有跟上來,白越這才道:“這個老孔,確實不是很正常,我觀察了一下,他的傻是真的,不是裝得。但是他平時肯定不住在這里,也不是靠吃老鼠過日子的。”

  眾人不解,簡禹道:“我也注意了,他所謂的草垛,確實有睡過的痕跡,但絕對不是天天睡。除非他隔三差五的換草,或者,不是每晚都回來睡。”

  “不錯。”白越贊許道:“還有兩點,一個是他身上的衣服,草垛里的稻草只是相對柔軟,其實有很多草桿草筋,若他每日都睡在里面,衣服上一定會沾上許多草屑,也會被戳的拉扯得一點點小洞。”

  眾人想想,點頭。

  “還有一點。”白越道:“你們看他吃那老鼠,洗洗涮涮直接下鍋,沒油沒鹽,他那一堆用具里,連個用完了的裝鹽的罐子都沒有。滋味就不說了,一個人若是常年不吃鹽,身體會虛弱無力沒有精神,可他能輕松將那么大一桶水拎上來毫不費力,可見身體毫無問題。”

  簡禹沉聲道:“如果他是裝傻,那就是故意引我們過去,讓我們打消疑慮。如果他是真傻,那么就是一直給他吃喝,給他住處的人,引我們過去,讓我們打消疑慮。”

  那個人會是誰,會不會是鬼市上的畫師?或者是另一個孔家村的幸存者?

  此時梁蒙嘿嘿一笑,從袖子里摸出去一塊布來,眾人定睛一看,正是老孔身上衣服的一塊。

  簡禹不由地道:“你動作挺快啊。”

  也虧得老孔的衣服是千層百層的,被梁蒙偷偷地割了一塊下來一點兒也察覺不了。

  梁蒙也不是那么講究的人,但是卻也不愿意就這么捏著布料,而是隔了一層手帕捏著,然后蹲下來,將布料湊到邢隊面前。

  “來,邢隊聞聞。”

  邢隊還是聽話好用的,皺著鼻子聞了聞,汪了一聲。

  梁蒙喊一聲:“邢隊,走著。”

  邢隊立刻就要轉身往回走,被梁蒙一把抱住。

  “不不不,不是那兒。”梁蒙忙道:“你再聞聞,還有什么其他的地方有這味道。”

  邢隊雖然聽不懂也不會說話,但是被拽回了兩三次后,大約也明白了。它又低頭聞了聞那塊布料,在地上嗅了嗅,慢慢地往前走。

  大家連忙跟上,趁著老孔吃吃喝喝的時候,去找他的老巢。

  邢隊不愧是邢隊,和梁蒙的配合十分默契,一人一狗走在前面,像是天生一對。

  只是邢隊聞著走著,走著聞著,將眾人又帶回了孔家祠堂。

  “不是吧,老孔平時住在這里?”梁蒙帶著邢隊在祠堂門口停下:“我們剛才檢查得挺仔細啊,也沒見著有人生活的痕跡。”

  一個人,要睡,要吃,要喝,要解決生理問題,不可能一點痕跡不留下的。哪怕是再簡單的生活,比如老孔就差茹毛飲血了,也有個草垛的房間,有一口鍋和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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