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大理寺女法醫 > 第656章 水鬼替身,謀財害命
  亂石灘上躺著一個蓋著白布的人,周圍聚集了一堆村民。

  村民湊錢請的師父也已經到了,在一旁搭起了桌子,擺出了祭壇。

  這種民間的祈福祭祀活動,小打小鬧的,官府是不會管的。成朔甚至還給了幾兩銀子湊了個份子,以表示朝廷對大家的關懷。

  白越踩著有些硌腳的鵝卵石走到了尸體旁邊。

  “來啦。”成朔下巴一點:“喏,死者在那里。”

  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成朔雖然也看多了尸體,但是覺得驗尸這種事情,還是應該讓白越來。

  掀開白布,白布下是一個男人,就像是肖童所說的,長相很一般,身材也很一般,這大概也是邱婉婉無限怒火的來源。

  如果是個漂亮后生,那就是兩廂情愿,你儂我儂,不叫騙財騙色了。

  尸體在水里泡得有些發白,簡禹問:“尸體是什么時候被發現的?”

  “今天凌晨。”成朔道:“江心洲住著漁民,每日傍晚放網,凌晨天不亮便收魚獲。今天凌晨在他們劃船過來的時候,看見水中站著一個人。”

  “開始的時候,他們還以為是有人在水中捕魚,靠近才發現這人的姿勢很奇怪,他半截身體在水里,半截身體在外面,隨著水波一晃一晃的。叫他,也沒有回應。”

  “當時天色還沒大亮,他們喊了幾聲沒有回應后,小心翼翼地靠近一看,才發現這人已經死了。村民也嚇了個半死,立刻就回村子叫人去了,一邊報官,一邊趕緊先把人放下來。”

  “村里有經驗的老人,說這種死后立著不倒的尸體,是水鬼找替身來了。”

  “找替身?”白越道:“水邊上的人家,有找替身的傳說很正常。但是,以前有被水鬼找的替身嗎?”

  成朔道:“有。”

  竟然還真有,那也就是說,這條三尺溝旁,常淹死人了。

  白越蹲下身去看尸體。

  冬天,從冰冷的河水中撈上來的尸體,蒼白,僵硬。

  白越道:“尸體沒有清理過吧。”

  “沒有。”成朔道:“撈上來什么樣子,就是什么樣子,我沒讓他們動。”

  “看口鼻,確實是在水里溺死的。”白越道:“死者口鼻腔有粉色泡沫,這是水進入呼吸道后,刺激氣管分泌的液體。新鮮尸體被撈出水面,泡沫會繼續外溢,聚集在口鼻周圍,留下痕跡。”

  成朔道:“但是死者被發現的時候,臉部并沒有在水中。水只到他的大腿。”

  “從尸體看,死者確實是溺死的,發現的時候頭臉不在水中,只能證明死者死亡后被動過。”

  白越看了看江志虎的手:“天氣冷,由于水流的沖擊,尸體位置不易固定,加之冷水的刺激作用,所以尸斑還沒有出現,但是他的指甲中有一些泥沙,很可能是死前精神緊張,慌忙掙扎,兩手亂抓造成的。”

  簡禹道:“你的意思,這人不是自己溺亡的?”

  “這個不好說。”白越掀開尸體的衣服:“自己溺亡,和被人按在河里溺亡,在尸體上留下的痕跡是一樣的。就算不是不小心溺亡,是想自殺,求生的本能也會讓人掙扎,不可能一動不動就死了。”

  白越按了按死者的皮膚:“死者身上有一些淤青和細碎的傷口,從傷口的形狀來看,和河里的亂石和水草是吻合的。這里應該就是第一案發現場。”

  從尸體上,可以看出是否溺亡,但是不能確定自殺還是他殺。

  不過如果死者是江志虎的話,他剛從京城里騙了邱婉婉一筆錢,正在逃亡,沒有自殺的理由。

  如果是不小心過河溺亡,那他隨身帶的財物在哪里?

  在漁民發現死者之前,一定還有第二個人出現過。

  白越摘下手套:“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一個正常的尸體,在死亡后,是不可能直挺挺地站在河里的。就算死后尸體僵硬,也不可能。”

  成朔道:“但他確實是站在河里的。”

  “那一定有外力協助。”白越看了看河水:“這是活水,一直往下流的,在這種水里,尸體怎么可能站著的呢?就算是腳卡在石頭縫里被固定了,尸體也站不起來啊。”

  尸體的腳上穿著鞋襪,是否被卡住現在也已經看不出來。

  成朔很遺憾,雖然他比白越簡禹來得早,但是也沒有看見死亡現場的畫面。

  “不過我問了村民。”成朔道:“發現死者的一共有四個人,當時他們在同一條船上。不太有串供的可能性,也不可能四個人同時眼花。”

  “他們四個人,都看見了尸體站在水中。站得直挺挺的,只有腦袋耷拉著。然后他們回去喊人,村里人來的時候,尸體倒是已經躺下了,不過按照村里老人的說法,這是被陽氣沖了的原因。”

  什么都能給你找個原因,這就是老一輩流傳下來的說法。

  “可這不合理啊。”白越讓人將尸體翻過來,身上也并沒有什么明顯的傷痕。

  “確實不合理。”簡禹從河邊回來:“一切不合理的事情,都會有一個合理的解釋。尸體是站不住的,但如果有人,想讓他站住呢?”

  成朔也皺起了眉,這就不好說了。

  最簡單的,用一根棍子把尸體撐住。

  棍子只要一頭插進河里的泥沙中,剩下的插進衣服中頂住尸體,就能讓尸體立在河中不倒。

  “可惜他的衣服已經破成了這個樣子。”簡禹扯了扯死者的衣服。

  那是在河中被石頭劃過,被樹枝劃過,被救援的村民扯過的衣服,千瘡百孔,早已經看不出是不是有木棍刺穿的痕跡了。

  尸體旁,一個布包被打開。

  濕漉漉地攤開了一些東西。

  大部分是日常用,還有就是兩坨已經爛在一起的紙,雖然已經盡力攤開,但也只能勉強辨認出一些碎片。

  “看樣子是謀財害命。”簡禹道:“兇手拿走了金銀首飾,留下了兩幅畫。因為金銀是誰都看得出價值的,這兩幅畫就不好說了,既看不出價值,也不好脫手。”

  金銀首飾都能直接融了,兩幅畫不一樣,如果是名家所為,被官府盯上,出手就要被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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