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鏡子的出現，在南京城的商圈不是什么秘密。
朱瞻墉也壓根就沒有要保密的意思。
工業化的產品，一旦量產之后，產量還是非常驚人的。
好在朱瞻墉雖然沒打算賤賣水晶鏡子，但是也沒有把它當成奢侈品賣。
要不然單個價格是很高了，可是賣不了幾個的話，是沒有辦法養活那么多的流民的。
并且，一旦其他玻璃，嗯，其他水晶制品大量的出現之后，水晶鏡子就算是要保持高端的形象，也是很有困難的。
所以朱瞻墉干脆選擇了一個銷售方案。
“皇孫，一兩銀子一塊水晶鏡子，是不是太便宜了？好一點的銅鏡都不止這個價格呢。”
胡雨石覺得水晶鏡子大有可為，覺得賤賣有點可惜。
“水晶鏡子的門檻沒有大家想象的那么高，哪怕是我們想要保密，也不見得可以保密很長時間。趁著其他人還沒有辦法制作水晶鏡子的時候，我們先把市場給占據了。”
朱瞻墉現在需要足夠的錢財來啟動一些項目，來讓朱高熾認可自己的掙錢能力。
再說了，相比水晶鏡子的制作成本，一兩銀子的售價其實已經是天價了。
“如果是這樣子的話，屬下建議安排一批人手去到各地售賣水晶鏡子，免得中間的利潤全部被其他商家給吃掉了。”
“這個沒有問題，你看著辦就行了。我最關心的是這些水晶鏡子怎么賣到國外去。”
掙大明百姓的錢，朱瞻墉覺得總是少了點成就感。
要是能夠從海外撈錢回來，那才叫厲害。
“皇孫，朝廷現在是不允許民間跟各個番邦屬國直接進行貿易的，要想把水晶鏡子賣到海外去，恐怕沒有那么容易呢。”
胡雨石面露愁容，朱瞻墉的這個要求，他顯然沒有信心可以做到。
大明建國初期，朱元璋就下了“片板不可下海”的旨意，除了朝貢貿易，其他的海外貿易都是不合法的。
大明沿海倭寇一直難以杜絕，跟海貿蘊含巨大的利益有著非常大的關系。
這些倭寇在大明沿海州縣掠奪一番，不管是什么東西拿回到倭國都可以賣到一個天價。
再加上倭國內部本身政局混亂，各個大名旗下的武士的日子很難過。
在這兩個背景加持下，倭寇泛濫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了。
“不允許與各個番邦屬國進行貿易？那南市街那些胡人是哪里來的？”
朱瞻墉雖然對明史還算是比較熟悉，但是一些具體的細節肯定是不清楚的。
南市街有不少的胡人，甚至有些鋪子直接就是胡人開設的，這讓他沒有意識到大明對海貿居然還有那么多的限制。
“皇孫，雖然朝廷禁止，但是總有一些勛貴會想辦法去跟各個國家進行貿易，再加上各個國家的使臣手中也會有一些貨物流出來，所以您才能在南市街看到那些場景。”
胡雨石生怕朱瞻墉不理解，到時候覺得自己辦事能力不行，那就冤枉了。
所以他很是花費了一些時間給朱瞻墉解釋了一下大明的商業政策。
“這事你按照我的吩咐去準備就是了，剩下的事情交給我。”
聽了胡雨石的話，朱瞻墉倒是對此時的海貿情況有了比較清晰的了解。
不過，他顯然不會因為政策不允許，就不去做了。
……
夜空中，月亮昏暈，星光稀疏，整個大地似乎都要沉睡過去。
而在東宮之中，卻是猛然傳來一陣爭執聲。
“不行！絕對不行！”
朱高熾伸出那肥嘟嘟的大手，猛地在檀木桌上拍了幾下。
許是拍的太過用力，朱高熾忍不住眨了下眼睛，有點不自然的把手背在了身后，抖索著想要緩解一下疼痛。
“爹！您不能說話不算數啊！”
雖然預料到了朱高熾不會那么輕易的答應自己，但是朱瞻墉還真是沒想到他的反應會那么大。
不就是允許商人出海貿易嗎？
對大明的影響有那么大嗎？
“我什么時候說話不算數了？我什么時候答應你可以出海貿易了？”朱高熾無語的看著自家兒子，覺得心里好累。
這孽子，就不能不折騰嗎？
“娘，您可得給我作證啊。當初我說幫朝廷解決流民的問題的時候，要爹答應我一件事，是不是有這么一回事？”
這南京城里頭，除了朱棣之外，能夠死死的管著朱高熾的，那就只有太子妃張氏了。
“瞻墉，當初你爹是答應了你一件事，但是你沒有說這事是出海貿易啊。”
張氏顯然是清楚允許商人出海貿易這件事非同小可。
所以哪怕他溺愛兒子，也不敢隨便支持。
如今朱棣帶著大軍出征大漠，朱高熾作為監國太子，看起來是什么事情都他說了算。
但是但凡朱高熾做點出格的事情，朝中立馬就會有人給朱棣通風報信。
真以為他這個監國太子就可以掌控天下了啊？
“爹，娘，這出海貿易對我大明是一件好事啊，為何你們都不同意？”
“士農工商，太祖定下的國策就是重農抑商。商人重利輕離別，商人更是與那些貪官墨吏同流合污，一起剝削壓迫貧苦的下層民眾。
允許商人直接跟各個番邦屬國從事貿易，必定會敗壞我大明的形象，這事絕對不能接受的。”
朱高熾這話一出口，朱瞻墉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不過，南京城現在是自己老爹說了算。
自己真要想從海外薅羊毛，還是得想辦法說服他才行。
“瞻墉，你爹說的沒錯，這事看起來很小，但是影響很大，你可千萬別亂來。”
張氏對自己兒子還是有一定了解的，可不想看到朱瞻墉自己跳進坑里去。
“爹，娘，其實孩兒覺得衡量一件事情是否正確，只需要看看是否符合‘三個有利于’就行了。哪怕是爺爺回來，哪怕是朝中大臣質疑，也都可以用這個標準來回應。”
“什么‘三個有利于’？”
朱高熾有點迷糊的看著朱瞻墉。
他們兩夫妻都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了，這孽子還不死心？
“爹，娘，這‘三個有利于’即是否有利于發展大明的生產力，是否有利于增強大明的綜合國力，是否有利于提高百姓的生活水平。”
朱瞻墉說完這話，背負著雙手站在朱高熾和張妍面前，等著他們的驚嘆和表揚。
不過，等了好一會都沒有等到期待中的場景。
“瞻墉，你這又是生產力，又是綜合國力的，這每個字我們都聽得懂，但是合在一起怎么就有點讓人感到迷糊呢？”
為了不讓自己兒子難堪，張氏先出聲打破了寧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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