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制這個東西，在大明是很有意思的存在。
歷代帝王，基本上都沒有辦法繞過這個話題。
當皇帝比較強勢的時候，祖制這個東西就是需要的時候拿出來使用，不需要的時候扔到角落里。
當大臣比較強勢的時候，祖制往往就成為了大臣鉗制皇權的一個東西。
當然了，需要的時候拿出來使用，不需要的時候扔到角落里的情況也是一樣存在的。
如今朱瞻基搬出來祖制，自然是覺得祖制對他有利了。
“大哥，這海外的領土，可不是祖制留給我們的，如果遵守祖制的話，那么我們現在都不應該出現在古里港吧？”
“或者說大哥你到現在都還沒有意識到，跟著我們出海，本身就是已經違背祖制了？”
“還有剛剛你不是說準備在古里港設置一個鋪子收購香料之類的東西，這顯然也是違背祖制，發展海貿的事情吧？”
“總不能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吧？”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這個方法比什么解釋都來的有說服力。
果然，朱瞻基聽了之后，根本就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當然了，這個時候他自然也是不能什么都不說，要不然大家還以為他怕了朱瞻墉呢。
至少他自己會這么認為。
“瞻墉，一碼事歸一碼事，解除海禁和出海貿易這些事情，朝廷已經有明文規定了。但是你剛剛說的那些東西，要是落實下來，影響還是非常巨大的。”
“說的夸張一點，要是皇上把某一個島嶼冊封給某個王爺當封地，上面修建的州縣的官員全部都由他來負責任命，那么這些人是挺朝廷的還是挺這個王爺的呢？”
“到時候這個島嶼是大明的還是這個王爺的呢？”
“若干年之后，大明海軍最主要的任務會不會就變成是到處平叛了呢？”
朱瞻基也是一個很聰明的人。
他很快就找到了自己反駁的理由。
反正打嘴仗嘛，他也是沒有怕過誰的。
“大哥，你說的這些情況是完全有可能發生的，但是我們不能因噎廢食。”
“如果我們什么都不做，那么這些海外的領土就不會變成大明的領土，哪怕是最終這些領土上的人不聽朝廷的，但是至少他們也是我明人控制的區域，不會虧待海外的明人。”
“反過來，如果是讓當地的土人控制了這些地方，那么我們大明商家和百姓在那里是不是很有可能會被欺負？難不成你還指望這些土人比大明宗室子弟更加聽朝廷的話嗎？”
朱瞻墉這么一反駁，朱瞻基倒是無話可說。
不過這個提議的影響很大，今天自然不會有什么結果的。
哪怕是朱高熾點頭同意了，最終也是需要朱棣同意才有用。
“這里的象牙居然一大捆一大捆的售賣，瞻基，瞻墉，看來今后的貿易之中，還可以把象牙給添加進去呢。”
….當張妍看到一家象牙鋪子的時候，立馬就找到了轉移話題的理由了。
兩個兒子動不動就在那里斗嘴，她雖然已經接受了。
但是能夠少鬧心一點自然是最好了。
“象牙在南京城里頭很是受歡迎，不管是象牙快子還是象牙棋子，亦或是其他的一些制品，都是非常受有錢人家的喜愛。”
“不過我大明基本上沒有什么大象，所以象牙的價格一直是居高不下。如果古里港這邊的象牙價格不是很夸張的話，倒是一筆不錯的生意。”
朱高熾在兒子的熏陶之下，已經可以輕而易舉的在大家面前討論商業和利益的事情了。
“德里蘇丹國以及四周的一些國家，有不少的大象，不管是野生的還是人口養殖的，都能提供大量的象牙。這確實是一個值得發展的生意。”
動物保護這種事情，放在大明自然是一個無意義的事情。
這年頭的動物資源之豐富，絕對是超出了后世大家的想象。
像是老虎之類的，幾乎每個州縣都是能夠找到它的蹤跡。
指望著朝廷保護他們，那根本就是做夢。
你要是能夠把老虎抓住，朝廷不僅不會懲罰你，反倒是會給不少的獎勵呢。
“走了也挺累的了，要不要回客棧吃點東西吧？”
朱高熾那肥胖的身軀，在炎炎烈日之下，自然是很受罪。
眼看著古里港這邊的貨物售賣情況已經有了一個粗略的概念了，自然就不著急了。
所以這一次不管是張妍還是朱瞻墉兄弟，都沒有表示反對。
只是吃東西的時候，看著眼前黃坨坨的所謂特色菜肴，除了朱瞻墉之外，基本上沒有幾個人下得了口。
最終還是讓船隊的廚子去制作了一些其他菜肴。
入鄉隨俗這種事情，朱高熾他們顯然還做不到。
等到他們吃完飯，施濟孫就興高采烈的帶回來一個好消息。
“王爺，目前已經掙了幾千斤黃金，把船上的貨物賣掉了差不多兩成，再過幾天就要全部賣光。不過我建議可以適當的延緩一下售賣的速度，讓古里港附近的一些商家也來買我們的東西。這樣子可以賣出更好的價格。”
雖然汗流浹背，但是施濟孫卻是覺得渾身都充滿了干勁。
“幾千斤黃金？這豈不就是有幾十萬兩白銀了？看來這一次我們來西洋帶的東西有點少啊。要不然就可以一下就掙回來一個布政司一年的賦稅了。”
朱高熾頗為遺憾的在評論了一句。
不過，他這話剛剛說完，就被張妍懟了。
“太子爺，你就知足吧！瞻墉能夠在短短的半天時間內掙幾十萬兩白銀，這已經夠厲害了。按照這個速度下去，到時候我們就可以帶著一兩百五白銀的金銀或者貨物回去了。”
“就這樣你還不知足嗎？”
張妍現在絕對是海貿的忠實擁護者。
沒辦法，海貿實在是利潤太過于豐厚了。
沒有真正的出海的人，可能很難感受到這種撈錢的感覺。
“具體的節奏你看著辦吧，然后回程需要準備的貨物你也可以留意一下，及時的準備。”
施濟孫匯報的好消息，倒是沒有超出朱瞻墉的預料。
畢竟當初在倭國的時候，他是狠狠地吸金過一次的。
“是要好好準備一下，我們出來的時間挺長的了，不能在古里港待太久的時間。要不然回到長安城，我們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朱高熾想著自己老爹的眼神和態度，心中突然有點發憷。
這一次自己離開南京城，似乎有點任性了呀。
關鍵是還擅自出海，那么久都沒有消息能夠傳回南京城。
他就不相信朱棣會一點也不生氣。
不過，生氣也沒有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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