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剌人的使臣已經跟大明談妥了，含香郡主也送過來了。
很快的，脫歡就下令所有的瓦剌部落放棄抵抗，聽從大明的安排。
不過，幾十萬人在大冬天安排移動，顯然是很有壓力的。
特別是剛剛準備班師回朝，就碰到了一場大雪。
只見茫茫草原,天色昏暗，大隊人馬匍匐在千里白雪之中。
遠處山包如黛，近處白茫茫一片，漫天大雪傾盆而下，勢不可擋。
行進中的明軍和瓦剌部落的人都裹緊了皮襖、綿羊、羽絨服。
大明的將士們緊握兵器，踏雪前行。
風聲呼嘯,在草原上飛揚起千層白雪，濺起千堆雪粒,恍若置身于狂風暴雪的黎明世界。
朱瞻墉還是第一次碰到這樣的場景,這讓他對大自然多了一份敬畏。
這要是一開始就碰到這樣子的天氣，熱氣球營根本就發揮不出作用來。
韃靼人可就沒有那么容易被燒殘了。
“王爺，難怪歷朝歷代大草原的長治久安都是個問題，就這樣子的天氣，任何一個王朝都很難完全掌控大草原啊。”
楊士奇看了看四周，也很有感觸。
只見行軍隊伍里，士兵們瞇著雙眼,拖著沉重疲憊的雙腳小心翼翼地前行，以免迷失方向。
早已疲憊的馬匹們,披著一層厚厚的毛發，艱難地行進著,依靠對主人的信任,苦行累走。
它們用沉重的蹄聲踏出了千陽白雪，用溫暖的氣息為主人提供堅實的依靠。
除此之外，四周居然還有狼群。
這些狼群在雪中,愈發顯得詭異。
它們在遠處靜靜地觀望著行伍逐漸逝去的身影，望著它們一步步的消失于雪霧之中，只留下自己快速奔跑的步伐。
嘶鳴聲和雪地的碾磨聲此起彼伏，回響在廣袤的草原上，仿佛揭示著人們在這天寒地凍的嚴寒里，堅忍不拔的毅力和勇氣。
“這場大雪雖然給我們帶來了不少的麻煩，但是對于瓦解瓦剌人的抵抗心理，卻是起了不小的作用。”
朱瞻墉看了看遠處安分的跟著行軍的瓦剌部落，臉色好看了很多。
“那倒也是，如果他們不遷移到大明去，單單今年的這一場大雪，就能將許多的牛羊給凍死，然后許多牧民也要消失在這個冬天之中。”
楊士奇對草原上的情況也是頗為了解。
“沒錯！暴雪對于大草原的牧民來說，算是最害怕的事情了。≈一般情況下，草原上由于風的作用，溫度就較低，同時暴雪又會進一步降低溫度，這將直接影響到環境中的高寒逆境，牧民和牛羊都需要準備御寒衣物及加強防護措施等。”
“是啊，所謂的瑞雪兆豐年,在這里根本就不適用。”
楊士奇越來越覺得很多自己原本在大明學習到的東西，不能生搬硬套的放在草原上，要不然絕對會水土不服的。
“還好我大明現在不缺少糧食,特別是土豆，今年算是大豐收，餓死人的情況會少見很多了。”
這些瓦剌人是要被安置在廣州府的。
朱瞻墉自然是需要考慮這些人會不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別好處沒有撈到，卻是搞來了一堆的麻煩，那就讓人覺得有點惡心了。
這種事情，朱瞻墉顯然是要避免發生的。
“王爺，我覺得有必要趁著這個時候，安排人跟瓦剌人好好的宣傳一下，讓他們意識到投降大明，移民大明才是最好的出路。”
“雖然行軍的過程之中有點辛苦，但是這些都是值得的，是為了幸福生活所付出的應有代價。”
“這樣那些瓦剌人到了廣州府之后，對于我們越王府的認可度會高一些，路上鬧事的概率也會小一點。”
楊士奇可是無利不起早的人。
每時每刻，他都要為越王黨謀福利。
眼下這些瓦剌人在很多人眼中是一個累贅，是一個不安分的因素。
楊士奇自然要千方百計的想辦法，讓這個累贅變成助力。
讓越王府的實力在北伐之后，徹底的站上一個新臺階。
“這個主意不錯，新軍之中不是有不少將士都是識字的嗎？安排一些人去教授他們讀書識字，同時從三大營那邊借調一部分精通瓦剌語的人員協助。”
“這些人既然選擇了同意來到大明，到時候自然就要跟我們其他的大明百姓一樣，說話和穿衣，還有各種生活習慣都要慢慢的跟我大明的百姓靠攏。”
朱瞻墉是準備徹底的同化瓦剌人的。
雖然從外觀上來看，瓦剌人跟大明人是有一點區別的。
但是大家的區別還不是特別的大。
只要幾點之后，互相通婚，慢慢的這些人就會徹底的成為大明的一份子。
“王爺，這個事情如果含香郡主能夠出面的，屬下覺得效果應該會更好。”
楊士奇又在旁邊補充了一句。
“沒問題，我去找一下含香，讓她親自出面。”
這種明顯是對大明，對自己有利的事情，朱瞻墉肯定是支持的。
雖然會讓自己未來的王妃拋頭露面，但是有著后世靈魂的朱瞻墉，對于女人出來拋頭露面，并沒有什么抗拒的心理。
……
“太孫殿下，這一場大雪下的好啊。”
就在朱瞻墉和楊士奇在商量著事情的時候，英國公張輔和朱瞻基也在說著話。
“是啊，這要是在我們徹底的平定大草原之前下這么大的雪，那就麻煩了。估計我們現在別說是班師回朝，還在想著怎么減少天氣的損失呢。”
朱瞻基的拍了拍肩膀上的雪花，頗為感慨的說道。
“我不是這個意思，太孫殿下您說的這個固然是對的，但是這場大雪在這個時候下下來，對于越王殿下來說，應該是個麻煩事。”
“那些瓦剌人里頭，可不是每個人都有厚厚的棉襖，也不是每個人都愿意在大冬天的行軍的。這要是有人在里頭挑撥一下，指不定就出大事了。”
張輔這么一說，朱瞻基立馬就眼前一亮。
是啊。
自己怎么就沒有想到這一茬呢？大雪天不利于行軍，瓦剌人現在的心情肯定是談不上好的。
要是自己安排人加一把火，指不定就在班師回朝的時候出事了。
到時候爺爺怪罪下來，估計夠他喝一壺的吧？
“英國公，我那弟弟鬼主意很多，許多事情到了他那邊都會發生奇妙的變化。這一場大雪，不知道會不會也是這樣呢。”
雖然朱瞻基覺得張輔說的有道理，但是過去那么多年朱瞻墉給了他無數的意外，他擔心這一次又會有意外。
所以這一次沒有高興的那么早。
“能還有什么奇妙的變化？難不成越王殿下還能把這個暴風雪給變沒了嗎？天公不作美，不支持他，那有什么辦法呢？”
張輔雖然也知道朱瞻墉不簡單，但是他覺得過去許多事情，也許是巧合。
哪里有那么多神奇的事情。
這根本就不符合規律啊。
“說的也是，最好就是這些瓦剌人出點亂子，甚至直接就不愿意繼續南下了，那估計他就要頭疼了。”
張輔不誤惡意的說著。
瓦剌人亂了，他就可以領兵鎮壓了。
這妥妥是送功勞啊。
“不管瓦剌人亂不亂，將來我們都要想辦法讓他們亂起來。哪怕是在回大明的時候沒有問題，到時候遷移到廣州府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路上出點什么意外之類的，也是很正常的嘛。”
在皇位面前，許多東西都是可以舍棄的。
朱瞻基現在已經慢慢的開始黑化。
沒辦法，壓力太大了。
他覺得自己皇太孫的位置已經很危險了。
“嗯，到時候屬下好好的安排一下。張家在廣州府有不少的種植園，雇傭者上萬幫工在干活，到時候隨便安排一些人出去欺負瓦剌人也好，惡心瓦剌人也好，都可以讓瓦剌人的移民工作變得復雜起來。”
既然選擇了成為太孫黨，張輔自然就要考慮全力的去支持朱瞻基了。
只有朱瞻基順利的成為大明儲君，成為大明的皇帝，張輔的明天才是光明的。
當然了，這主要是關系到他的明天。
如果朱瞻基失敗了，朱瞻墉成功了，張家的前途依然是光明的。
因為他弟弟張軏如今是朱瞻墉的得力部下呢。
這一波操作，可謂是穩穩的。
……
“亦失哈，草原上已經好幾年沒有下這樣子的大雪了吧？這個雪有點夸張啊。”
朱棣看著四周，心情也頗為復雜。
潔白的雪花如夢幻般地飄灑，片片飄逸舞蹈著，茫茫天地間升騰出浩瀚的白色海洋，覆蓋了大地的每一個角落。
伸手不見五指的迷幻雪幕里，人們瞳孔內閃現著恍如隔世般的奇妙景象。
也許在大明的那些文人士子眼中，這個景象是如此美麗。
人們儼然置身于仙境之中，令人陶醉其中，讓心情也變得格外明亮和愉悅。
但是在行軍的將士眼中，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皇上，您說的對，大草原上已經許多年沒有下這么大的雪了，要不是將士們都有厚實的棉襖，還真是會出問題呢。”
亦失哈一邊說，一邊忍不住緊了緊自己的衣服。
棉襖里頭穿著兩件羊毛衣，還是覺得有點冷。
寒風吹的，讓人覺得臉上像是在割肉一樣。
“哪怕是有水泥道路，在這種大雪之下，也完全沒有用處。看來瞻墉提出的把草原上所有的游牧民族都遷移出去，然后把大明的百姓遷移過來，形成一個個城池，才能真正的讓草原長治久安啊。”
“要不然得話，大明對于草原的統治，很可能會跟歷朝歷代一樣，最終虎頭蛇尾，遭到反噬。”
朱棣看問題還是看的比較清楚的。
哪怕是上了年紀了，也沒有昏了頭。
“越王殿下雄才大略，頗有皇上的風采呢。”
亦失哈是親近越王黨的，這并不是什么秘密。
朱棣對此也算是很清楚。
他的兩個情報機構，錦衣衛親近太孫黨，東廠親近越王黨。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一種平衡。
只要朱棣還在位置，他就不希望局面出現不可控制的情況。
很顯然，帝王心術里頭，平衡就是最重要的一點。
如今，朱棣開始用在兩個孫子身上了。
當然了，他心里可能沒有這么想，但是潛意識的就已經在這樣子做了。
可以說，平衡已經成為了他身體的一種本能。
“瞻墉確實是不錯，不管是當初平定倭寇，還是出兵平定安南的局面，亦或是征服南洋，都為我大明立下了汗馬功勞。”
“如今北伐的時候再次立下大功，可謂是功不可沒啊。”
朱棣越來越覺得朱瞻墉是最佳的皇位繼承人了。
他自己的身體已經開始走下坡路了。
這一點，朱棣很清楚。
雖然可能還能活幾年，但是未來的大明到底要交到誰的手中，這個問題已經沒有辦法回避了。
“越王殿下不僅滅了不可一世的韃靼人，還逼降了瓦剌人，并順利的讓瓦剌人乖乖的跟著去大明，滿朝文武之中，還真是找不到比越王殿下功勞更大的了。”
亦失哈很希望朱棣能夠廢掉朱瞻基的皇太孫的位置。
這么一來，朱瞻墉上位就穩了很多。
不過，朱棣顯然不會那么輕易的下定決心。
“朕聽說瞻墉跟那個含香郡主相談甚歡，還讓含香去勸說瓦剌人？”
說到朱瞻墉，朱棣的興趣顯然上來了。
瓦剌人可是把郡主送過來和親，朱棣肯定要多關心一下的。
“皇上，確有其事。越王殿下和含香郡主相見恨晚，彼此很聊得來。那含香郡主也跟傳聞之中的一樣，精通漢學，跟一般的草原女子完全不同。”
“并且，含香郡主在瓦剌的各個部落里頭，有著比較高的威望，有她出面解釋一些東西的話，效果顯然是會好很多。”
亦失哈作為東廠的廠督，自然也對大軍行軍之中的各處表現比較了解。
朱棣跟含香相處的時候，并沒有瞞著人，有心人都能打聽到一二。
“沒想到這個臭小子居然很有女人緣啊。不過這出來一趟，解決了婚姻大事，也算是一件喜事了。將來朕再給他找幾個側妃，那就更加穩妥了。”
朱棣顯然不會讓朱瞻墉只有含香這么一個王妃的。
多子多孫，可是這個年代大家的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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