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極縣！
朱棣與眾將臉色都有些難看。
經過戰后統計，此戰他們取得了輝煌戰果，一戰擊潰了顧成四萬右翼大軍，俘虜了兩萬左右的降軍，與不計其數的糧草物資。
但燕軍鐵騎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約有六千騎兵壯烈犧牲，近萬騎兵身上帶傷。
這其中尤以朱高煦所率的那路騎兵為最，四千鐵騎幾乎人人帶傷，就連身披重甲的具甲重騎也折損了一大半！
得知這個慘烈的戰損結果，朱棣一張臉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
這三萬鐵騎可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現在一戰就折了這么多人，實在是讓他感到心痛！
不過他也明白，一將功成萬骨枯，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可是這個慘烈的戰損數據，還是讓他心痛得無法呼吸。
接下來朱棣安撫了眾將一番，承諾回到北平之后定會論功行賞。
隨即眾人開始商議下一步作戰計劃，是直接攜大勝返回北平，還是繼續在此等到南軍主力，與其硬碰硬地較量一場。
道衍和尚不出意料，再次提議大軍回師，沒有必要再繼續打下去了。
畢竟此次燕軍南下接連取得了大勝，可謂是戰果赫赫，此次更是一戰擊潰了南軍四萬右翼大軍，堪稱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
憑借這次大勝，就足以按照原定計劃，將耿炳文給扳倒了！
聽見道衍和尚的勸諫，朱棣心中也萌生了退兵之意。
不是他朱棣怕了，而是基于將士的考量。
自從他燕王朱棣舉兵靖難以來，這些將士隨他南征北戰，雖然依舊士氣如虹，可那是建立在接連大勝上面，只怕三軍將士早已經心神俱疲了，就連戰馬也需要好好休養一番。
正如道衍和尚所說，這仗繼續打下去的意義確實不大了。
燕軍現在需要消化一下近期取得的戰果，將顧成與降軍變為己軍戰力。
此外北平、保定、永平三府周圍，還盤踞著不少朝廷死忠，正對燕地虎視眈眈，他們也是一個個亟待解決的隱患！
再者朱棣因為此戰慘烈的戰損數目，也確實不想再打下去了，省得把自己家底給打空！
倒是張玉朱能等軍中大將還有些意猶未盡，紛紛請求出兵南下，繼續與南軍主力干上一場！
不過他們也明白，長時間的戰斗，只會讓三軍將士身心俱疲。
如果接下來燕軍遭遇一次失敗，那原本如虹的士氣，只怕頃刻間就會蕩然無存！
所以經過眾人商議一番后，還是一致決定暫且退兵，回師北平休整一番。
然而正當這個時候，哨騎卻傳來了急報。
“王爺，郭英和耿炳文已經合兵一處！”
“哦？”朱棣眉頭一挑，“他們是想繼續追擊我軍嗎？”
“不是！”哨騎臉色古怪，“耿炳文竟直接退兵了，南軍主力正在渡河，似乎想要退回真定固守！”
聽到這話，朱棣豁然起身。
耿炳文竟然直接退兵了？
這算是什么意思，連打一場都不打了？
“張玉朱能，即刻領兵前去襲擾，試探一下南軍用意！”
“末將領命！”
二人當即領命而去。
朱棣又看向了其他將領。
“朱高煦，領兵護送道衍大師與顧成將軍等人，返回北平！”
此戰朱高煦一馬當先身陷重圍，所以身受重傷，確實不再適合沖鋒陷陣了。
因此朱棣給他安排了一個簡單的任務，押送顧成與降軍返回北平。
朱高煦也明白這其中的道理，直接點了點頭。
道衍和尚卻是臉色一變，急忙低聲道:“王爺，不可再戰了啊！”
“大師放心！”朱棣笑了笑，“本王準備去給耿炳文送一份大禮，然后就退兵！”
耿炳文想要退守真定據城堅守，那這仗自然就打不起來了！
可是你耿炳文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這世上哪有這么容易的事情？
朱棣最喜歡的就是痛打落水狗！
反正南軍以步兵居多，騎兵又沒啥戰力，燕軍襲擾一番后還不是想走就走，耿炳文也攔不住他們！
道衍和尚也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也沒有再勸，當即調動糧草輜重，準備撤軍回師北平。
與此同時，張玉朱能已率輕騎趕到滹沱河北岸，只見密密麻麻的南軍將士正在渡河。
但是耿炳文一向老成持重，自然也防備著燕軍趁勢襲擾，特意在北岸留下一支駐守大軍。
雙方就這般對峙著，眼睜睜地看著南軍主力成功渡河。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朱棣親率大軍趕到，看著眼前這一幕，他也絲毫不急。
你主力大軍可以走，那你這些留守的后軍怎么走？
本王今日倒是要看看，你耿炳文難不成還想讓他們飛過去不成？
“攢射箭雨！”
“準備進攻！”
朱棣冷聲下令道。
隨著他一聲令下，燕軍鐵騎當即發起了進攻。
南軍留守的后軍不過五千人，明顯已經被耿炳文當成了棄子。
面對燕軍疾風驟雨般的瘋狂進攻，哪怕有著防御工事作為倚靠，這支南軍也很快就敗下陣來，投降的投降，潰逃的潰逃。
朱棣留下一支人馬收攏這些殘兵，則繼續帶著騎兵渡河南下，追擊襲擾耿炳文的主力大軍。
基于對將士的考慮，朱棣并未下令直接進攻，而是不急不緩地掉在南軍后面，時不時攢射箭雨襲擾一番。
如若南軍主力回頭準備發起進攻，朱棣立馬就下令撤軍逃之夭夭。
等南軍主力繼續前進，朱棣又率軍冒出頭來，搞上幾次突然襲擊。
這等陰損戰術，令耿炳文的南軍煩不勝煩，甚至還派出了南軍騎兵與燕軍鐵騎對決。
這些南軍騎兵大多都是從山東、河南等地抽調而來，雖然有著不錯的騎射本事，可終究沒有經歷過血腥戰場的磨礪，所以面對驍勇善戰的燕軍鐵騎，很快就敗下了陣來。
不過等燕軍鐵騎擊敗這支南軍騎兵后，耿炳文已經率主力大軍成功逃出了大老遠。
朱棣對此也不惱怒，反倒是美滋滋地降服了這支五千左右的南軍騎兵。
真是瞌睡來了有人送枕頭！
朱棣正因為先前騎兵的戰損而心痛呢！
至于耿炳文的主力大軍，逃了就逃了吧，他確實沒想過一口將其吞掉。
如果他有這個想法，早就下令全軍出擊了。
就算最后獲勝，那也只是慘勝！
即便吞掉這十萬大軍，對坐擁天下的朱允炆而言，也沒有什么損失。
反倒是朱棣麾下這三萬燕軍騎兵，可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就算拿耿炳文的十萬大軍來換他也定然不換！
降服五千南軍騎兵后，朱棣繼續率軍追擊，一路追殺到了真定城下。
眼見燕軍如此囂狂，一眾南軍將領那是氣得暴跳如雷。
奈何耿炳文下令堅守不出，任憑朱棣在城外謾罵羞辱，也是壓根無動于衷。
最后朱棣也徹底對耿炳文失去了興趣，施施然地率軍走了，回師北平！
自此，耿炳文大軍慘敗。
自滹沱河以北，盡為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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