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只行駛了足足兩日,終于抵達了陽州碼頭。
陽州是滁州去往江寧的必經之路,且是江南除了江寧外最繁華熱鬧之地。
既然是打著游玩的旗號,自然是要將幾個有名的州府逛上一遍。
大長公主下令在陽州休整,船只就此靠岸。
岸邊早有人候著,原是在陽州江南道監察御史陸大人得到了消息,早早在此等候。
“下官見過大長公主、端王殿下!”他快步上前,朝著大長公主與楚云逸行了一禮。
而后又朝著顧寧作了一揖:“見過長寧縣主。”
“公主與縣主一路舟車勞頓,下官早已備好了宅院,只等著二位入住。”
他說話時,目光頻頻看向大長公主,竟是將楚云逸忽視了。
而向來是高冷的大長公主,對陸大人也十分和善,不假思索地接受了陸大人的好意。
有些意思……
顧寧見楚云逸眼底的那抹冷意,意識到了什么,桃花眼輕輕瞇起,狡黠的目光在她眼中流轉。
看來陸大人此人就是大長公主陣營的,說不準還是先太子的舊部!
她特意落后了一步,目光緊隨楚云逸身影。
“春玉,我讓你辦的事……”
“縣主放心便是,奴婢都替您辦妥了。”春玉壓低了聲音,“送信的人早就去了杏花樓,定會替您將此事調查清楚的。”
顧寧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步伐頓時輕快起來。
杏花樓中的那位號稱江南第一花魁卿卿姑娘,是楚云逸的紅顏知己。
若僅僅是這層身份,于顧寧而言,她也沒必要過多調查,但偏偏這位卿卿姑娘身份有些特殊。
她對楚云逸一往情深,不惜犧牲自己的身體,來替楚云逸籠絡人脈,探聽消息,可以說楚云逸在江南的情報網,是以她為中心的。
而她陪在楚云逸身邊,自然也有所求。
這求的嘛……便是一個側妃的位置。
她對楚云逸占有欲極強,原書中好幾個與顧清秋爭奪楚云逸的女人中,她就是那個最具戰斗力的!
這樣一個醋壇子,就是她擺脫楚云逸的最好辦法!
自己一個廢物草包與心腹孰輕孰重,結果已然十分明晰了。
想到這,顧寧唇角的那抹笑意,又加深了許多,梨渦若隱若現。
陸大人安排的宅子,無一處不精致,帶著婉約的江南風情。
顧寧一下馬車,便盯著這處宅子看了許久。
其實正如系統所說,她來到這個世界,也不全都是壞處,最起碼這公費旅游的便宜,她是占到了。
況且陸大人的安排,是有錢都買不來的。
“縣主可還滿意?”
陸大人見她久久不說話,提心吊膽地問道。
“陸大人用心了。”顧寧輕言細語道,“我很喜歡。”
“縣主能喜歡,就是下官最大的榮幸。”陸大人一笑,當即又將目光投向了大長公主。
直至大長公主微微頷首以示滿意時,他方才松了口氣。
誰都知道,長寧縣主是大長公主捧在手心的寶貝,哪怕輕慢大長公主,都不能輕慢長寧縣主,不然的話,他這知州的位置,怕是做到頭了。
楚云逸站在一旁,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分明自己是皇子,身份最為尊貴,可大長公主卻處處受人敬仰,無非是因為她手中的那支軍隊。
若有朝一日,他能將那支軍隊掌握……
他再抬頭看向顧寧時,眼中是勢在必得的野心。
得到她!
……
隨著大長公主的到來,讓平靜的陽州驟然沸騰起來。
當年收復陽州,正是大長公主親自率領兵馬,大敗前朝敵軍。
縱然是三歲孩童,也聽聞過大長公主的事跡。
而作為大長公主的外孫女,顧寧的大名,也漸漸流傳開來。
杏花樓中,幾個值守的丫鬟正神情興奮地議論著近幾日城中的傳聞。
“聽聞長寧縣主與端王是青梅竹馬,大長公主就等著端王立太子之時,將長寧縣主嫁去呢!”
“也不知長寧縣主是何模樣,能讓端王對她癡心不已!”
“你們都懂什么?長寧縣主是個腦袋空空的草包,琴棋書畫,樣樣不精通,這樣的女人,端王怎會看得上?”
不悅地打斷兩人議論的,是一個圓臉小丫鬟,她模樣清秀,但那雙眼中的狠厲之色,卻讓這張清秀的臉如羅剎般陰森。
正說著話的兩人忙不迭地低下頭,面上皆是懼怕之色。
“好了。”
這時,一道嬌柔的女聲響起,一女子掀開珠簾,自房中走出。
她容貌極美,尤其是眉眼間那若隱若現淡淡的魅色,更讓她的容貌增色不少,她一出現,這滿室的奢華,仿佛都黯淡了幾分。
“見過卿卿姑娘!”
兩個丫鬟見到她,卻比剛才更害怕了,唰的一下便跪倒在地,不斷地磕頭求饒。
“奴婢有罪!奴婢有罪!”
她們一邊說著,一邊朝著自己臉上打。
瞧著她們臉頰上有紅痕浮現,卿卿姑娘這才淡淡開口:“行了,我們杏花樓的女人,即便是個丫鬟,也要保護好自己的臉蛋才行。”
“下不為例,你們退下吧。”
她的話,讓兩個丫鬟如蒙大赦,連連道謝后快步離開。
圓臉丫鬟冷著臉,恨聲道:“姑娘,您就不該心軟!不過是兩個丫鬟,打殺扔去亂葬崗便是。”
“緋云!”
卿卿姑娘一聲冷喝,緋云頓時住嘴。
“他不喜歡見血。”她說著,面上浮現出了一抹極淡的柔情,“他好不容易來江南一次,我可不能壞了他的興致。”
聞言,緋云憋著一口氣,卻始終未將心底的想法說出。
她知道,自家姑娘對那位用情至深,又怎會因為自己的三言兩語,便對那人失望呢?
正在緋云準備離開時,卻聽卿卿姑娘魅惑的聲音在她背后響起:“去查查,長寧縣主明日的行程。”
緋云當即愣住,下一刻她便慌忙轉身,惶恐道:“姑娘,您莫非是想要殺長寧縣主?她身邊可有高手保護……”
“我說了,他不喜歡見血,我又怎會殺長寧縣主?我只是想要看看,這位傳聞中的長寧縣主……是何模樣?”
卿卿姑娘的話,卻讓緋云背脊一冷。
當年她親手殺了那勾引端王的女人時,也是這般語氣。
但隨著卿卿姑娘的注視,她忙是應下:“奴婢這就去辦。”
……
江寧。
作為江南最大、最繁華的州府,江寧民風開放,無論是西域來的金發碧眼的客商、還是自海路來的異鄉人,在江寧都顯得尋常起來。
也正是因為如此,秋蕓才能帶著兒子隱沒在人群中,過上安穩的日子。
冷嘲熱諷地將找上門來的一家人罵走,秋蕓得意地揚起下巴,像是斗勝的公雞一樣,昂首挺胸地關上大門。
一個十三四歲,臉腫如豬頭的少年靠在門框邊,依稀可見模樣俊秀,但這一雙眼中露出的淫邪氣息,卻與他的年齡十分違和,透著幾分異常。
見秋蕓大勝而歸,他不屑道:“不過是摸了幾下手,他們便不依不饒,還找上門來討要說法!當真可笑!”
聞言,秋蕓頓時心疼地撫摸著他臉上的傷,恨恨的唾了一口:“我兒這樣單純,定是那女娘故意勾引你,想趁機討要銀兩!”
少年正笑著,此時卻不耐煩起來:“這都多久了,為何父親還沒送銀子來?他難道不知我們孤兒寡母在這過得十分艱難嗎?”
“就連我想去喝個……”
他話還未說完,大門便再次被人敲響。
秋蕓一臉的不悅:“莫非又是那家恬不知恥的人……”
“夫人。”
聽得這熟悉的聲音,秋蕓頓時變換了臉色,喜笑顏開道:“定是你父親差盛宇送銀子來了!”
她興高采烈地打開門,瞧見的卻是風塵仆仆的盛宇。
一見到秋蕓,盛宇便啞聲道:“夫人快些收拾行李,隨我離開江南!”
“好端端的,為何要離開江南名?”秋蕓臉色不悅,卻又在下一刻欣喜起來,“莫非是顧郎將京中打點好了,要接我入京?”
聞言后,盛宇臉色頓時抽了抽。
他見秋蕓一臉期盼,忍不住打斷了她心中的幻想:“夫人,并非是大人要接您入京,而是讓您去越州!”
“為何?”秋蕓失聲道,“為何要讓我去越州?我在江寧好好地……”
“您若是再不走,只怕就來不及了!”盛宇連忙道,“若是被大長公主知道了您的存在……只怕您與公子都要沒命了!”
說到這,盛宇便連忙拽住了秋蕓的手,急切道:“還是快些隨我去越州吧!”
他不顧秋蕓的掙扎,吩咐身后的下人進來,直接將秋蕓抬入了馬車中。
而小少年也被人在這時捂住了口鼻,一同塞入馬車中,他們動作極快,旁人根本來不及反應,便見馬車揚長而去。
就在一旁,幾人正定定地盯著這邊的動靜。
他們互相對視一眼,一人繼續跟上馬車,一人飛快離開了此處,前往陽州送信了。
一路跟隨了這么多日,可算是讓他們抓住馬腳了!
這件事,務必要盡快通知大長公主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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