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主,蕭家的請帖送過來了。”
春玉手中拿著鎏金的帖子,臉上神色很是復雜。
“盯了她們十幾日,不曾發現任何異常,反倒是將這帖子給等了過來。”春玉嘀咕道,“縣主,那蕭小姐與大小姐走得近,只怕是存了害你的心思,這宴會……咱們還是推了吧。”
“那可不行!”顧寧立刻從坐直了身子,一改慵懶的姿態,桃花眼中盡是狡黠的笑意,“我還要去蕭家看熱鬧呢!”
春玉一見顧寧這副神情,小心臟就顫了顫:“縣主,您又有什么打算?”
“我前幾日從祖母那聽聞。”顧寧笑眼彎彎,賊兮兮地靠在春玉耳邊,小聲道,“威遠候也挑著這一日去蕭家提親。”
春玉了然:“奴婢這就讓人準備馬車。”
顧寧輕笑了一聲,坐在了梳妝臺前。
侍女要將她帶慣了的那兩只翡翠鐲子拿出來,然而顧寧卻搖了搖頭,指著妝匣最下層的那一屜玉鐲。
“今日帶玉鐲。”
侍女點點頭,立即替她戴上了兩只玉鐲。
剔透的玉鐲在陽光下泛著光澤,讓人愛不釋手。
除了看熱鬧外,今天最重要的事,就是將上次蕭如煙放在自己身上的蠱蟲還回去。
想到這,顧寧輕笑了一聲。
春玉見她眼神,心情很是復雜,直覺告訴她,顧寧去蕭府,目的一定不簡單。
但這是自己的縣主,無論如何她都要跟上去。
蕭府外,好幾輛馬車停在那,不遠處還有十幾輛馬車緩慢行駛過來。
顧寧放下車簾輕笑了一聲:“蕭如煙在京城的關系不錯嘛,一個賞花宴,竟然能請動這么多人。”
春玉打量著四周,沒發覺什么異常:“縣主,奴婢沒發現跟蹤的人。”
“那就是在府里了。”顧寧漂亮的眼睛中波光流轉,眼角微微上揚,露出了眼底的瀲滟波光。
她一露面,不少貴女噤若寒蟬。
長寧縣主的威風,在上次鎮遠侯府宴會上她們就見識過了。
因為一次落水,鎮遠侯府的當家主母都被送去了玉清庵,她們回想起來,皆是心有余悸。
無人敢招惹顧寧,紛紛恭敬地朝著顧寧行禮。
唯獨一人怒氣沖沖的下了馬車,指著顧寧道:“顧寧!你還敢出來!”
這個突然出現的嬌小身影,正是顧寧之前在街上偶遇過的新月縣主楚詩靈。
“你怎么來了?”顧寧挑了挑眉,居高臨下地望著她,“不是說你感染了風寒,出不了門嗎?”
楚詩靈聞言,臉上浮現出一抹羞惱之色。
她恨恨的瞪了眼顧寧,抬腳緊隨顧寧:“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搞的鬼!那日一回去,我就被母親禁足了!”
“這跟我有什么關系?”顧寧詫異地看了眼她,“你不會是要將你被禁足的事怪在我身上吧?”
楚詩靈暗恨道:“不是你還有誰!就是你跟母親說我對煜公子有意!都怪你!”
縱然燕煜容貌氣度卓絕,但他的身份尷尬,京中貴女即便傾慕于他,也不敢嫁給他。
楚詩靈也只是覺得燕煜生得好看罷了,根本沒有其他的念頭,誰知道她剛跟顧寧吵完架,回家就被禁足了,就連最熱鬧的秋獵都沒能去參加。
一想到這,她就恨得牙癢癢。
顧寧一伸手,就捉住了楚詩靈意欲伸過來的爪子,皮笑肉不笑道:“楚詩靈,你可別得寸進尺!我那可是幫你!”
楚詩靈瞪大了雙眼:“你幫我?”
“對啊。”顧寧點了點頭,自信道,“要不是我,你只怕被人騙了還要幫人數錢!”
燕煜這樣的人,豈能是楚詩靈招惹的?
楚詩靈氣得紅了眼眶,指著顧寧,嘴唇上下嗡動,擠出了一句話:“你欺人太甚!”
說罷,她就怒氣沖沖地走了。
顧寧見她去的方向赫然是唐如蘭所在的地方,嘖嘖感慨道:“去哪不好,偏偏要去情敵那。”
唐如蘭對燕煜,也是一腔深情。
春玉見顧寧幾句話就將楚詩靈氣跑了,不免有些擔憂:“縣主,若新月縣主跟旁人私下議論您,豈不是給您……”
“不必擔心。”顧寧抬起下巴,高傲地冷哼了一聲,“我不怕這些流言蜚語。”
她未來要做的事,可是要面對一堆流言蜚語,僅僅是幾個貴女間的議論,還傷不到她。
這時,拐角處,終于出現了此次宴會的主角——蕭如煙的身影。
她被眾星拱月地捧在最中間,帶著一群人浩浩蕩蕩地朝著顧寧走來。
“參見縣主。”蕭如煙朝著顧寧行了一禮,看似恭敬的外表下,眼中卻蘊藏著幸災樂禍的譏笑。
顧寧清凌凌的眼眸一看過來,蕭如煙下意識捏緊了一雙手。
不知為何,顧寧如此神情,總是讓她以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被顧寧看穿了。
掌心傳來的疼痛讓蕭如煙迅速冷靜了下來,她沖著顧寧莞爾一笑:“縣主一來,真是使寒舍蓬蓽生輝呢!”
“蕭小姐說話真好聽。”顧寧笑不露齒,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就往花園內走去。
蕭如煙站在她身邊,見她一身都是蜀錦所制的衣裙,繁瑣精致的蜀錦并沒有壓過她的美麗,反而給她平添了幾分風情。
她一雙桃花眼仿佛春日湖面上的瀲滟波光,幽幽看來時,險些叫人酥掉了半邊身子。
這樣的美貌……也難怪他會念念不忘!
想到這,蕭如煙死死地攥緊了一雙手,面上扯出了一抹溫和的笑:“我早就將宴席布下了,今日咱們來玩一些新鮮的,江南那邊的書生才子傳來的曲水流觴。”
“酒杯停在誰的面前,誰就要作一首詩,正逢秋日,不如就以秋為題?大家意下如何?”
蕭如煙輕聲細語地說話,指著眼前精美婉約的曲水流觴,雖是詢問的話,但卻沒有半分詢問他人意見的意思。
她做東,當然沒人拒絕這個提議,且能來赴宴的,都是大家族出身,作一兩首詩不在話下。
“縣主請坐上首。”蕭如煙笑著挽過顧寧的手。
但顧寧輕輕一抬,避開了她的手:“蕭小姐盛情難卻,那我就坐在這好了。”
下一刻,楚詩靈嬌蠻的聲音傳了過來:“同樣都是縣主,憑什么我要坐她下首?”
“就憑我外祖母是護國大長公主。”顧寧叉著腰,盛氣凌人地揚起眼角,睨了眼楚詩靈。
楚詩靈氣得握拳,還是蕭如煙出面,讓人搬來了一個墊子,讓楚詩靈與顧寧并坐在上首,才將楚詩靈的怒氣打消了。
但坐在顧寧身邊,楚詩靈卻覺得渾身不自在,小聲嘀咕道:“你胸無點墨,來這湊什么熱鬧?”
“我胸無點墨,難道你就一肚子墨水了?”顧寧輕嗤一聲,“咱們老大不說老二。”
“你!”
“就由長寧縣主……”
“新月縣主也在,不如就從新月縣主開始吧。”顧寧開口打斷蕭如煙的話。
對上蕭如煙不懷好意的視線,顧寧沖著她勾唇一笑:“新月縣主剛剛才跟我說,她作了一首好詩呢!”
楚詩靈還沒來及反應,就被顧寧架在了火上:“顧寧!你胡說八道什么呢!”
“新月縣主說,她作的這首詩,一定能讓大家眼前一亮!”顧寧捂住嘴,故作驚訝道,“沒想到新月縣主還是個才女!”
楚詩靈作也不是,不作也不是,臉色難看極了,恨恨的看了顧寧好幾眼。
顧寧像是毫無察覺,笑盈盈地看向她,紅唇輕啟,吐出了一句話:“解釋不清的滋味如何?”
楚詩靈憋紅了一張臉,還是身邊的侍女送上了一張紙條,她才磕磕碰碰的將一首詩念了出來。
“真是一首好詩啊!”顧寧率先鼓掌,“新月縣主真厲害!”
楚詩靈小臉通紅,惡狠狠地看了顧寧好幾眼:“輪到你了!”
說著,她故意放緩了動作,將酒杯推到了顧寧面前。
然而在酒杯即將停在顧寧面前時,一陣風拂過,酒杯越過顧寧所在的位置,順流而下,停到了蕭如煙的面前。
蕭如煙在江南熏陶多年,又是江南有名的才女,不慌不忙地作了一首詩,讓眾人拍手叫好。
她得意地揚起下巴,朝著顧寧看去。
卻瞧見顧寧因為一個糕點,與楚詩靈爭得面紅耳赤。
“這是我的!”楚詩靈咬牙切齒道,“你剛剛才算計了我,還不趕緊讓給我!”
顧寧理直氣壯道:“是你自己本事不佳,沒能搶占先機,關我什么事?我可沒讓你丟臉,你要怪也只能怪想出了曲水流觴這個法子的蕭如煙。”
提及蕭如煙,楚詩靈不覺松了手勁,贊同道:“就是就是!她自個想要出名偏要拉上我們墊背!”
“是你,不是我們。”顧寧嚴謹的糾正了她的用詞,“我跟你可不是一伙的。”
說著,她就起身離開。
蕭如煙見顧寧動作,跟著起身,她動作十分急促,引起了不少視線。
她干巴巴地扯出了一抹笑,試探性地問道:“縣主為何突然離席?可是我招待不周?”
“只是身體有些不適罷了。”顧寧擺了擺手,抬腳就要離開。
蕭如煙心中一喜,趕緊攔住了顧寧:“若縣主覺得曲水流觴沒意思,我們可以換一種玩法,您既然來府上做客,我一定要盡到地主之誼,讓您不虛此行!”
她一邊說著,一邊看著顧寧的臉。
根據顧清秋所說,就在今日,顧寧的臉上會冒出一顆一顆的暗瘡,最后再生流出黃色的膿。
她設下這個宴會,就是為了讓這些貴女親眼見證顧寧毀容的一刻!
蕭如煙的眼神灼熱且興奮,很快引起了旁人的疑惑。
“蕭小姐一直盯著縣主的臉做什么?總不會是被縣主的美貌驚呆了吧?”
“我只見過男人用這樣的眼神看縣主,女子還是頭一次瞧見!”
旁人的竊竊私語,讓蕭如煙回過神來。
她看著顧寧完美無瑕的肌膚,上面沒有一點生暗瘡的跡象,一時間,她的一顆心沉到了谷底。
難道是顧清秋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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