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覺得有些奇怪嗎?”
顧寧打斷了楚詩靈的話,在楚詩靈清澈卻充滿困惑的眼神下,點了點她的腦袋。
“什么奇怪?你可別小看了那些游商,他們的消息可靈通了。”楚詩靈不滿道,“不少有關匈奴的情報都是從他們那邊傳來的。”
“為何連郡主與你都得到了和親的消息,我卻未從外祖母那聽到分毫有關和親的事?”顧寧反問,“難道說是裴家的情報網比不過幾個游商?”
霎時間,楚詩靈的背脊一冷。
她下意識攥緊了一雙手,在心中細細的思索片刻,卻覺得腦海中一片茫然,她喃喃道:“是啊……這是為何?”
雖說楚詩靈對這些事一向都不上心,可她心中明鏡似的,裴家幾代從軍,他們在邊關的眼線只會比自己多,連裴家都不曾得到的消息,那幾個游商是從何得來的?
“我……”楚詩靈咽了口唾沫,緊張道,“我是不是被人算計了?”
“那人算計的不是你,是我。”顧寧冷笑道,“或者說,他們算計的是裴家!”
在楚詩靈又驚又俱的注視下,顧寧緩慢道:“若和親一事屬實,那你的確是最合適的人選,誰都知道新月縣主嬌生慣養,貪圖享受,又怎會甘愿嫁去匈奴那等兇險之地?”
“這么一來,你勢必要求助我,而我也要替你去求外祖母,那裴家就順理成章地被牽扯進了這件事里。”
“這么做有什么好處?”楚詩靈身子抖了抖,卻還是睜大了困惑的雙眼,“讓匈奴嫉恨你們?”
“我們與匈奴早已是水深火熱的關系,他們費這么大周章若只是為了這個已定的局面,那不就跟你一樣愚蠢了嗎?”
“你說誰蠢呢!”楚詩靈立刻抓住了重點,瞪著顧寧很是不高興,“我若是蠢,那這世上就沒有聰明人了!”
“好好好。”顧寧翻了個白眼,“你不蠢,你是世界上最聰明的女子。”
顧寧的敷衍任誰都能聽得出,楚詩靈的一雙眼睛瞪大了,清澈的眼眸中盡是不高興,但卻不敢說顧寧一句。
“你說!”她拽著顧寧的手,低聲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還是想不明白。”
“這還不簡單?”顧寧提及此事,漂亮的小臉就繃緊了,“一定是二皇子或是太子其中一人算計的我們。”
“若是和親之人不是你,是我呢?”
一句話,讓楚詩靈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起來,她嘴唇張了張:“怎么會是你呢?你已經與謝大人訂婚了,要去和親的人,總不會是你的。”
她嘴上說著話,卻比誰都清楚自己此刻的驚慌。
雖說和親的人選一向都是從未婚的宗室女中選取,可以往逼迫已經成親的宗室女和離也不是沒有過。
更讓人恐懼的,是這和親根本無法拒絕。
在皇帝與那些大臣的眼中,能夠用區區一個女人來平息戰火是最劃算不過的事,即便是裴家的實力足夠雄厚,也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
楚詩靈的神情驚惶,結結巴巴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是我害了你……”她喃喃道,“若是你被他們算計了,無論你和親還是不和親,都會讓裴家與皇上之間生出間隙!”
“是啊。”顧寧撐著下巴,一手挑著垂下的一縷發絲玩著,“去和親,皇上也不會相信一個與外敵有著聯姻之實的家族,不去和親,那就是違抗圣旨。”
“那怎么辦?”楚詩靈低喃一句,猛地坐直了身子。
顧寧見她神情,皺了皺眉:“你想干什么?”
“若我去和親……”
“行了行了。”顧寧沒好氣的擺了擺手,“我就知道你沒憋什么好話,事到如今,你以為你自愿去和親就能解決這樁麻煩嗎?”
“幕后之人的目標是裴家,可不是你。”顧寧冷笑道,“即便有千萬個你自愿嫁去匈奴和親,他們也不會讓你如愿的。”
楚詩靈小臉蒼白,緊張地握緊了一雙手,想要說些什么,卻又不敢開口。
“別擔心。”顧寧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撫道,“匈奴使臣還沒來京城呢,這和親一事,京中也無人知曉,不必過早擔憂。”
“可是……”
“再說了,你不相信我,難道還不相信威名赫赫的大長公主嗎?”顧寧捏著楚詩靈的臉頰,笑盈盈道,“有她在,誰敢打我的主意?”
“這倒是。”楚詩靈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只要不去和親,即便跟皇上的關系僵硬一些倒也無妨。”
左右皇上還得靠著裴家一眾老臣穩固邊疆,他總不能強行要求顧寧去和親,這不是寒了一眾老臣的心嗎?
這話楚詩靈只敢在心中想,是半個字都不敢往外說,不過她滴溜溜亂轉的眼珠子,足以讓顧寧看出她此刻的所思所想了。
“你想的沒錯。”顧寧拍著她的肩膀,鄭重道,“我們裴家可不是任人搓圓搓扁的軟柿子,他就算是想要讓我去和親,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楚詩靈連忙擺手:“我可什么都沒說!”
“好好好!”顧寧敷衍道,“你什么都沒說。”
臨走時,楚詩靈不忘叮囑顧寧:“你可一定要將這樁事告訴大長公主,咱們還是要早做打算,絕不能被那群小人算計了去!”
顧寧捏著下巴,語氣幽幽:“其實這樁事,我倒是能自己解決,算計裴家的人,無非就那么兩個。”
一個楚孟揚、一個楚云逸。
楚孟揚她暫且不清楚,但楚云逸跟匈奴的關系,可是曖昧得很呢。
顧寧眼眸一動,心中便有了成算。
與此同時,東宮內。
自打徐奉儀小產后,整個東宮都籠罩在一層陰云下。
宮人們遇上了趣事不敢歡聲笑語,受了驚也不敢大喊大叫,唯恐觸怒了正在盛怒之中的太子殿下。
雖說宮外的各中傳言已經平息,但宮內卻并非如此。
楚云逸的陰晴不定,讓不少人都暗中生了疑,僅僅是一個徐奉儀小產,當真能讓太子如此憤怒嗎?除非是……他真的不能生了,僅剩的兩個希望破滅了一個……
這樣的猜測,并非只有東宮內,整個皇城,即便是后宮的那些妃嬪們,也都對此議論紛紛,恨不得綁了楚云逸一看究竟。
以至于楚云逸現在一出門,勢必有人朝著他的下面瞄。
“和親?”
楚云逸瞬間將怒火壓下,眼神狠戾地盯著眼前的莊先生。
“此話當真?”
莊先生點點頭:“屬下之前在越州安插了不少暗探,他們得到了確切的消息,匈奴意欲與我朝聯姻,劃山而治!”
“這和親的人選,可是重中之重啊!”
作為楚云逸最信賴的幕僚,莊先生的話,自是讓楚云逸深信不疑。
他握了握拳,咬牙道:“好端端的,匈奴為何要和親?事先怎么一點消息都沒有?”
莊先生斟酌了一番:“許是姜家入獄的消息已經傳到了匈奴,他們那群人只懂得喊打喊殺,自然不懂您蟄伏的原因,便以為您沒了利用價值。”
聞言后,楚云逸冷笑了一聲:“一群蠻子懂什么稱王之道?”
但很快,他的臉色又變得陰沉下來:“和親的人選有哪些?你可知曉?”
“傳聞匈奴王最滿意的人選就是長寧縣主。”
“什么!”
這話一出,楚云逸聲音驟然升高。
他將顧寧視作掌中之物,又怎么會愿意看著顧寧嫁去匈奴?
若顧寧嫁去匈奴,那裴家豈不是成了一枚廢棋!到那時,他又如何比得過身后有宋家為依靠的楚孟揚。
幾乎是一瞬間,他就做出了決定。
“絕不能讓裴家被牽扯進這樁事里!”楚云逸咬牙道,“顧寧是本王未來的太子妃,怎可嫁去匈奴和親?”
站在門外的顧清秋,清晰地將這句話聽在了耳中。
她攥著一雙手,眼底的冷意一寸一寸地蔓延。
果然!他果然還是存了這份心!
她死死地咬住牙根,方才控制住了自己即將說出口的話。
外面的身影讓楚云逸一個激靈,立即問道:“是誰在外面?”
顧清秋立刻揚起了笑臉:“殿下,是我。”
她柔柔地喊了一聲,讓楚云逸的擔憂消散不少,冷漠地抱怨起來:“既然來了為何不說話?”
“我也是剛到。”顧清秋推開了房門,臉上掛著柔和的笑,“聽聞殿下在與莊先生議事,我便特意將茶水端了過來,免得被外人聽了你們的話去。”
聞言,楚云逸狐疑的看了眼她:“你都聽見了?”
顧清秋垂著頭,沉默了一會,眼中帶著淚光,仍柔柔笑道:“我給殿下惹了這么多麻煩,殿下能留我在身邊,我已是感激不盡,又怎會責怪殿下的決定呢?”
“我甘愿將這太子妃的位置讓給縣主。”
聽得顧清秋懇切的一番話,楚云逸心情很是舒暢。
他見顧清秋要跪下,連忙一個箭步:“我不是告訴過你,除了父皇外,你不必向任何人行禮!若是傷了腹中的孩子怎么辦?”
楚云逸說話時,眼睛寸步不離顧清秋的肚子。
見狀,顧清秋眼中劃過了一道譏誚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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