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秋不知自己所做的這個決定是否正確,她雖然長在內宅,但在楚云逸身邊,耳濡目染之下,對邊關這些事也有所了解,南疆與南疆人合作,無疑是與虎謀皮,可她再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她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了,若是不走這條路,她就只能成為一個被拋棄的女人,為了面子,楚云逸或許不會殺了她,但她的下半輩子,只怕就要與青燈古佛為伴了。

  她十幾年的時光全都付出在了這個男人身上,為了他,她拋下自己的良心,處心積慮的算計顧寧,只想要站在他身邊,他怎能負她?

  想到這,顧清秋的眼神從一開始的晃動變成了堅定。

  “帶我去殿下的寢宮。”

  顧清秋伸出手,向半夏伸去。

  半夏顫顫巍巍的攙扶著她:“小姐,咱們當真要去找太子殿下嗎?奴婢覺得他……”

  “不必擔心。”顧清秋笑了笑,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淚光,“他不會拋棄我的,廢太子妃的圣旨還沒下來,我還是太子妃。”

  說到這,她挺直了腰背,步伐自信平穩的走向了寢宮。

  寢宮外,因為莊先生在里面,徐卿卿即便是想要守在楚云逸身邊,讓楚云逸一醒來就瞧見自己對他的滿腔愛意,也只能就此作罷。

  她站在殿前,眼中滿是焦急,但想到顧清秋那個女人已經是半廢的狀態,整個東宮也找不出第二個比自己容貌更好的女人,她又松了口氣。

  可不曾想,她剛是轉過身,就瞧見了快步走來的顧清秋。

  “你來做什么?”徐卿卿對顧清秋怒目而視,口中咄咄逼人,“殿下可不愿瞧見你這樣歹毒的女人!”

  聞言,顧清秋揚起下巴,眼神高傲地在徐卿卿身上轉了一圈:“我歹毒?你徐卿卿在花樓中做的那些事又干凈到哪里去?”

  “一個花樓出身的舞姬,也敢在我面前叫囂?”顧清秋冷笑道,“我可是太子妃!你只是一個小小的奉儀!來人,還不將徐奉儀帶回去看守起來!”

  只是,顧清秋說出這話后,一旁的護衛沒人敢動手。

  他們都是聰明人,自然知曉楚云逸已經厭棄了顧清秋。

  只是,顧清秋接下來說的話,讓他們不得不聽:“你們還是好好想想,如今的太子妃是誰!”

  這幾日宮中發生了不少事,楚云逸忙得焦頭爛額的,直接將顧清秋忘在了腦后,如今顧清秋這一句話壓下來,他們不得不從。

  “徐奉儀,莫要讓我們難做。”

  幾個護衛為難的面容,讓徐奉儀一陣氣急。

  她狠狠地瞪了眼顧清秋,扭身便往外走:“殿下一醒來見到的是你這毒婦,只怕是剛喝進去的藥都要吐出來了!”

  而她,還是那朵溫柔小意的解語花!

  既然顧清秋非要撞這個南墻,那就由她去撞!

  徐卿卿想到這,幾乎要掩飾不住眼中那幸災樂禍的神情。

  但顧清秋卻站在殿外巋然不動,她看著這座氣勢恢宏的宮殿,眼中劃過一抹偏執與瘋狂。

  從她嫁給楚云逸,進了這東宮起,她就從未在主殿待過。

  不知從何時起,這些年的情愛與時光,仿佛都成了一場空,她苦苦求來的東西,竟然都紛紛離她而去!

  好在是她遇到了那位南疆的高人,得到了名為情蠱的蠱蟲,這情蠱之所以名為情蠱,乃是因為它會讓中了子蠱的人深深愛上擁有母蠱的人。

  顧清秋思及此處,將心中那些委屈與憤懣全都壓在了心底,她深吸一口氣,提著裙擺,小心翼翼地往寢宮內走去。

  莊先生既然沒有阻攔,那些侍衛也不好說什么,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顧寧走到了楚云逸的床頭。

  蕭院正還有太醫院的那些太醫全都來過了,皆是說楚云逸身體并無大礙,只是太過勞累導致的暈厥,但他們也說不出為何楚云逸遲遲未醒。

  顧清秋跪坐在楚云逸床前,她動作輕柔如捧著珍寶般,輕輕地握住了楚云逸的手:“殿下……您醒醒……”

  她的眼神溫柔,看著楚云逸時就像是看著自己深愛之人。

  莊先生卻知道,顧清秋此人,對楚云逸絕非是男女之情,她是將楚云逸當做救命的浮木,企圖通過楚云逸登上一條光明大道。

  她表現得再是深情,落在莊先生的眼中,也只會覺得此人心機深沉,恐怖異常。

  可是在顧清秋一聲又一聲的呼喊中,楚云逸醒了。

  他睜開雙眼,因為刺目的陽光讓他下意識又閉上了眼,而他聽得耳邊一聲嬌柔的呼喊:“殿下!您不能再睡了!”

  楚云逸迷蒙之中看向了顧清秋,這張清麗嬌柔的臉,與他記憶中那張深愛的臉重合在了一起,他連忙伸出手:“清秋,你怎么來了?”

  聽得楚云逸如此溫柔的呼喊,顧清秋的一顆心總算是落到了實處。

  她眼睛睜大了,晶瑩的淚珠滾滾落下:“殿下!您總算是醒了!我可擔心壞了!”

  說著,她便撲進了楚云逸的懷中,楚云逸心軟得一塌糊涂,輕輕地拍著她削瘦的背,溫聲道:“有我在,你不必害怕。”

  莊先生站在一旁,將楚云逸的變化全都看在眼里。

  他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么,可話到了嘴邊,想到自己尚在顧清秋手中的妻子兒女,到底是咽了回去。

  “殿下醒了就好!如今朝中的局勢可不太穩當!蜀地那邊,風波又起了。”

  楚云逸剛清醒過來,腦子還不太靈光,他揉著太陽穴,低喃道:“我記得我在同皇祖母賠罪,好端端的怎會暈了過去?”

  “太醫們都說殿下是太過勞累所致。”顧清秋柔聲道,“殿下,公務固然重要,可您的身子才是最要緊的。”

  說著,她眼中又蓄滿了淚水,在看向楚云逸時紛紛滾落下來,可憐極了:“都是我不好,誤信了那江湖騙子的話,給了一張不好的藥方給殿下!這才害得皇祖母病重,害得殿下百忙之中,還要替我去給皇祖母賠罪。”

  顧清秋說著話,意在試探楚云逸是否是如那南疆人所說的一樣深愛自己。

  她一邊說著,一邊將眼神朝著楚云逸身上飄。

  在她的注視下,楚云逸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這怎么能怪你?都是太醫院的那群庸醫的錯!在給外祖母服藥之前,我早已是問過了他們,是他們沒本事,這才害得皇祖母高燒不退!你也是好心而已。”

  “我瞧你這段時日瘦了許多。”楚云逸輕輕地拍了拍顧清秋的手,安撫道,“你放心,我已經同皇祖母解釋清楚了,皇祖母絕不會怪你的。”

  顧清秋點點頭,將眼角的淚水抹去:“殿下果真待我最好。”

  她的心中,終于松了口氣。

  莊先生就在一旁,看著兩人恩恩愛愛的模樣,一時間有些震驚。

  之前他答應了替顧清秋下藥,可沒想到那瓷瓶中裝著的,竟然是南疆的蠱蟲,如今又見楚云逸對顧清秋態度大變,他對顧清秋的忌憚更深。

  人人都知道南疆蠱蟲有著許多通天的本領,可極少有人能將它弄到手,但顧清秋卻做到了。

  想到顧清秋莫名其妙走的好運,他閉上了雙眼,只當做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

  “什么?”

  本來是寂靜的小院中,傳出了顧寧的一聲驚呼。

  顧寧震驚的瞪大了一雙眼睛:“他們又和好了?”

  春玉覺得此事著實是一言難盡,小聲道:“是啊,奴婢也沒想到,聽說太子前些日子都要入宮去請廢太子妃了呢,沒想到又和好了。”

  “不對不對。”顧寧搖了搖頭,企圖讓自己困頓的腦子變得清醒,“我怎么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

  顧清秋跟楚云逸折騰了這么多年,楚云逸又是個生性涼薄的,他絕不可能再對給自己造成了這么多麻煩的顧清秋有好臉色,更何況顧清秋這次獻上藥方險些害死了太后,楚云逸就算是為了立自己孝順的人設,都不該將顧清秋繼續留在身邊了。

  她漂亮的眉眼皺成了一團:“顧清秋這段時間可有見過什么生人?”

  “她時常外出,咱們派去的人并未發覺異樣,她去的都是相同的幾個地方。”春玉細細想著,突然一拍腦袋,“但是有一次是例外!因為街上的人太多,咱們的人跟丟了!不過只跟丟了半個時辰,這半個時辰,她也做不出什么大事吧?”

  春玉雖是疑問的語氣,但她的這顆心,已經高高的懸了起來。

  見顧寧垂眸細思,她小聲道:“縣主,有句話奴婢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說。”顧寧沖著她挑了挑下巴,“我不會怪你的。”

  春玉訕訕的應了一句:“您就不覺得太子妃身上有些奇怪嗎?她好像每次都能走好運,按理來說,她折騰出了這么多丑事,早就應該被皇室厭棄了才對,可偏偏每一次太子要廢妃時,就會出現大事,讓人顧不上她。”

  “你說得有些道理。”顧寧“嗯”了一聲,緩慢點頭道,“不過這不是什么大事,顧清秋她就算有再好的運氣,折騰這么多次也會隨之消散的。”

  這個世界的親閨女又如何?多行不義必自斃,能讓楚云逸突然回心轉意,顧清秋一定付出了什么常人無法想象的代價。

  顧寧撐著下巴仔細一想,還是轉道去了周大夫的院子。

  周大夫一瞧見顧寧,眉梢眼角就耷拉了下來:“你們小兩口真有意思,莫不是將老夫這當成了訴苦的地方?”

  說著,周大夫警惕地往一旁坐了坐:“小丫頭,你最好是找我有什么好事!”

  顧寧眼珠子一轉,泛著水光瀲滟的桃花眼便笑盈盈地看向了周大夫:“不知道,您對疑難雜癥有沒有興趣?”

  相處了一段時間,顧寧也算是知道了,周大夫是個不折不扣的醫癡,有疑難雜癥對他來說就是好事。

  周大夫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眼顧寧,見她神情不似作假,輕咳一聲道:“你先說說,是什么疑難雜癥?”

  “老夫行醫多年,可是見了不少病癥,說不準你說的,就是我曾治好過的,那可不算是疑難雜癥。”

  周大夫略有些自豪的補充了一句。

  顧寧勾起唇角,輕笑了一聲:“您知道有什么東西,能讓人在短時間內愛上自己嗎?”

  聞言,周大夫停下了揮著扇子的手。

  他狐疑地看了眼顧寧:“你勾勾手指那小子就過來了,還用得上這東西?”

  “哎呀!”顧寧聽了這話,臉頰微紅,連忙打斷了周大夫的發散思維,“我說的是其他人!”

  想到周大夫剛才的言語,顧寧大膽猜測:“這世上真有這樣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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