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源佑氣得不行,在書房內不停地訓斥著謝宴。

  一墻之隔,這些聲音悉數被謝宴聽了去。

  岳榮小心翼翼地瞟了眼謝宴的臉色,見他還是那副冷冷的神情,不由松了口氣。

  “大人,想必縣主已經入城了,咱們不如現在就去找縣主吧?”岳榮小心提議,他實在是擔心陸源佑再說下去,謝宴會忍不住動手。

  這話一出,書房的大門砰的一聲被人踹開了。

  陸源佑惡狠狠地盯著謝宴,咬牙切齒道:“你要去見她?”

  謝宴臉色似云嶺積雪,冷淡極了,面對陸源佑怒氣沖沖的質問,他只是點了點頭,連一句話都不說。

  見狀,陸源佑更氣了:“你這是何意?你還是要執迷不悟繼續同她……”

  “舅舅,這是我的事,就不勞您費心了。”謝宴冷聲答道,“更何況我與寧兒的事,大舅舅也是同意了的。”

  “您遠在蜀地,對寧兒的性子不太了解,但您不信我與裴家,總該相信大舅舅。”

  “你……”陸源佑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話,“大哥竟然也同意你與她的事?這不可能!這不可能!”

  陸源佑失去了方才的鎮定,臉上滿是震驚之色。

  片刻,謝宴又冷冷的吐出了一句話:“舅舅當初與那個女人的事,大舅舅不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嗎?”

  陸源佑半晌說不出話來,他的臉上有著震驚有著痛惜,更有著一抹微不可察的心虛:“我與你不同!”

  “有何不同?”謝宴反問道。

  見陸源佑臉色難看卻不曾開口,謝宴露出了一個譏誚的笑容,極淡極快的劃過,卻足以讓陸源佑看清。

  “不同的或許就是……我與寧兒是兩情相悅,而你與那個女人……則是酒后亂性!”謝宴鳳眸輕瞇,冷笑了一聲,“想必二舅舅在蜀地左擁右抱,已經忘了這個可憐的女人……”

  “不必再說了。”陸源佑的臉黑如鍋底,他目光陰冷的盯著謝宴瞧,“為了一個女人,你竟然如此待我!”

  未等謝宴開口,他便沉聲道:“你不是要去找她嗎?我也去!我倒要會會她!看看究竟是什么厲害的女人,能將你迷成這副鬼樣子!”

  謝宴不曾回答,陸源佑愈發惱怒:“怎么?難道她見不得人?”

  “那倒不是。”謝宴思索片刻,給了陸源佑一個答復,“舅舅這般模樣,我怕會嚇著寧兒,她膽子小。”

  “她膽子小?方才她威脅曾知州的時候可是膽大得很!”陸源佑用鼻子哼出了幾個音,“丑媳婦總是要見公婆的!你父母不在,那就由我這個長輩去見她!”

  “大舅舅已經見過寧兒了。”謝宴提醒道,“他很滿意。”

  “大哥是大哥!我是我!”陸源佑冷笑道,“還是說你覺得她見不得人?”

  “舅舅若是真想見寧兒,隨我去便是,只是我將丑話說在前頭,若寧兒不愿見你,我是絕不會放你進去的。”謝宴說話時,聲音冷了幾分,警告之意極為明顯。

  陸源佑獰笑一聲:“你就是這么對待長輩的?”

  見兩人又要爭吵下去,岳榮連忙道:“大人,咱們還是快些去見縣主吧!那曾知州一看就是不安好心!”

  謝宴聞言,顧不上與陸源佑的爭執,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

  見狀,陸源佑飛快跟上,他已經在心中設想出了自己為難顧寧的許多場景,只等著一一實現了,這一次,他一定要讓顧寧知難而退!

  誰知剛到曾宅附近,謝宴便停下了腳步。

  他似乎是看出了陸源佑的心思,眼神在陸源佑身上停留了好一會兒,這才冷冷道:“舅舅就在此處候著,若寧兒愿意見你,岳榮自會出來接你,若是她不愿……一刻鐘后,舅舅便自行離去!”

  “你!”陸源佑氣得指著謝宴,但他話還沒說出口,謝宴已經一個躍身,身影消失在了圍墻后。

  陸源佑氣得胡子直翹:“一點都不像他母親!”

  曾宅內,春玉候在顧寧身邊,手中端著的茶壺中一杯茶也不曾倒出來。

  顧寧坐在廊下,看著淅淅瀝瀝的雨滴,眼神有些飄忽。

  “怎么他還沒動靜?”顧寧奇怪道,“他邀請我來這,不就是為了監視我嗎?這院子里的下人可都老實極了,連看都不敢看我。”

  春玉斟酌了一會,低聲道:“或許是剛開始,他不敢做得太明顯。”

  顧寧托著下巴,低低的笑了一聲:“也是,這樣的老狐貍做事總是要謹慎一些的,只是不知道,他準備從什么地方入手?這幾日你可要多留意一些。”

  “是。”春玉點點頭,極強的耳力讓她聽見了外面細微的聲響,她立即握住了腰間的軟劍,閃身到了顧寧身前。

  然而緩步走進來的,是兩人都不曾想到的人。

  “你怎么來了?”顧寧驚喜地坐了起身,就要去謝宴身邊。

  但謝宴動作比她更快,在她即將走出廊下時,伸手將她抱到了懷中,雨滴落在謝宴的肩膀上,雨珠濺在了顧寧的臉上。

  顧寧感受到了一絲涼意,她這才回過神來,連忙將謝宴拉入了廊下:“你來做什么?”

  “曾知州心懷不軌,不宜在他身邊久留。”謝宴深邃的鳳眸中盛滿了顧寧一人的身影,他薄唇抿起,最終還是將心底的不安說了出來,“我有些擔心。”

  顧寧聞言,一雙漂亮的眼睛頓時笑得彎成了一彎月牙。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她雙手放在謝宴的腰間,輕輕地環抱住了謝宴精壯的腰身,撒嬌道,“我還以為你為了避人耳目,這段時日都不會來見我呢!”

  “怎么會?”謝宴輕輕地握住顧寧的手,不著痕跡的將她的一雙手握住,不讓她亂動彈,“我只是擔心你還在為擅自帶你離開京城一事生氣。”

  顧寧冷哼了一聲,沒好氣道:“若是再有下次,我就另外找人嫁了!反正我有那么大一筆嫁妝,想要嫁給誰都行!”

  聽得她威脅的話語,謝宴縱然知道是氣話,卻也忍不住握緊了她的手。

  “疼疼疼!”顧寧抽氣一聲,好看的眉毛皺成了一團,“你的手是鐵做的嗎?”

  謝宴聞言,立刻松開了手,但很快,他便將顧寧環抱在了自己懷中,低聲道:“是我不好,但這樣的話……”

  他抬眸,顧寧撞入他深邃的眼眸中,下一刻,她的唇被人堵上,那些話全都化作了喘息。

  一吻過后,顧寧輕喘著氣,耳邊只有謝宴的低語:“再有下次,可就不只是這點懲罰了。”

  春玉早就識趣的站到了院門口,跟岳榮兩人你看我我看你,默契的堵住了自己這雙耳力過人的耳朵。

  院內只有顧寧跟謝宴兩人。

  顧寧耳朵紅得快冒煙,她磨了磨牙跟,狠狠地掐了一把謝宴的腰,只是男人的腰硬極了,她狠狠一掐,也不曾捏起一塊肉。

  她只得是兇巴巴地盯著謝宴:“分明是你做錯了事!”

  “寧兒,有個人想要見你。”謝宴眼眸微抬,露出了為難的神情,“他是我的二舅舅,你若是不想見他,我這就替你回絕了他。”

  顧寧明亮的眸子轉了轉:“你的二舅舅?我怎么從未聽說過?”

  當初陸家因為與先太子牽扯太深,為了保全陸家血脈,大多數人都離開了故土,分散在了楚國各地,但陸家的嫡系,卻只有陸世楷與陸明珠兩人,陸明珠身為太子妃已經葬身火海,陸世楷尚在京城,這是從哪冒出來的二舅舅?

  謝宴輕揉著她的手腕,目光專注,仿佛在做著什么要緊的事。

  聽得顧寧疑問,他也只是淡淡的答了一句:“在世人眼中,二舅舅在二十年前就因病去世了,但他其實一直在蜀地隱姓埋名。”

  “二十年前?”顧寧眨了眨眼,“那時陸家風頭正盛,出了什么事能讓他隱姓埋名去蜀地?”

  “寧兒果然聰明。”謝宴聞言,揉了揉顧寧的腦袋,在顧寧不滿的目光下,他輕咳一聲,說了一句,“一樁丑事,不提也罷。”

  “你想見他嗎?”謝宴輕聲詢問,“若是不想,我這就讓岳榮出去……”

  “見。”顧寧斬釘截鐵道,“既然是你的長輩,我怎么能不見?”

  其實見謝宴的態度,顧寧也能猜出來陸源佑對自己一定很是不滿,若是跟陸世楷一樣,謝宴絕不會顧慮重重。

  不過,她既然選擇跟謝宴站在一起,那就不會畏懼這樣的阻力。

  想到這,她沖著謝宴眨了眨眼:“我可不是一般女子,絕不會被他的冷臉嚇到!”

  謝宴聞言,眼底的笑意愈發明顯。

  “岳榮。”他吩咐道,“去請陸將軍進來。”

  門外的岳榮被喊了好幾聲,這才是苦著臉往外走。

  他看著清閑自在的春玉,恨不得跟春玉對調一下身份,日日陪在大人身邊,著實不是好過的!

  后門處,陸源佑背著手,臭著臉,語氣很是不耐:“這都過去多久了?他怎么還不出來?那長寧縣主該不會如此不識抬舉,不敢見我吧?”

  心腹聞言,暗暗撇了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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