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玉見岳榮一臉的難色,小心地扯了扯顧寧的衣袖:“縣主,奴婢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岳榮好像有事隱瞞。”

  顧寧瞇起雙眸,銳利的眼神將岳榮打量了一遍,最后問道:“除此之外,你就沒有別的事瞞著我了?”

  “屬下不敢對縣主撒謊!”岳榮當即答道。

  顧寧眼底劃過了一抹細微的笑意,她自然是看得出岳榮在說謊,只是岳榮這模樣,她今日是休想從岳榮口中問出什么了。

  想到這,她便擺了擺手:“行了,待你想到還有遺漏的話沒同我說,再來尋我。”

  “至于這些陸將軍派來的人……”她的眼神在明德身上掃了一眼,不同于對岳榮的溫和,她的眼中滿是警惕,“我們裴家的暗衛也有不少,自會保護好我,你們既然是陸將軍的人,還是回去保護陸將軍,我這也用不上你們。”

  明德訕訕一笑,但就是沒有正面回答顧寧。

  對上顧寧探究的眼神,他更是朝著四周左顧右看,就是不肯與顧寧對視。

  見此情景,顧寧更覺得他心中有鬼,其實就算皇帝派了刺客來,按照她與裴安臨的計劃,這些刺客也是無法成功的。

  她根本無需陸源佑派人保護,她可不想無緣無故欠了陸源佑一個大人情。

  “岳榮,你傳信給謝宴,告訴他,我不需要一群我不信任的人來保護我。”顧寧冷冷的一句話,岳榮頓時一個激靈。

  “屬下這就去傳信。”他先是擲地有聲,十分堅定,過了一會,語氣又變得虛弱起來,“可若是大人不聽屬下的話呢?”

  “那你就做好心理準備。”顧寧冷笑道,“那你便等著去邊關吧!倒是就算謝宴不懲處你,我也要懲處你!”

  聽著這話,岳榮打了一個寒顫,他毫不懷疑從顧寧口中說出的這番話。

  一時間,他兩眼發黑,內心充滿了惆悵——怎么辦?難道他真要落到去鎮守邊關的地步嗎?

  想到這,他便倒吸了一口涼氣。

  而顧寧已經不再理會他,冷冷的扔下這句話后,就朝著慈懷寺的方向走去。

  慈懷寺內,燈火通明,士兵們嚴陣以待。

  顧寧剛是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就瞧見了本應該為了偽裝而躺在床榻上的裴安臨焦急的在院子里轉著圈,見到她,裴安臨松了口氣。

  “你去了何處?”裴安臨皺著眉,一張臉上充滿著擔憂,但獨獨沒有責怪顧寧的擅自出行。

  顧寧眼眶一熱,愧疚的低下了頭:“舅舅,您別生氣,我就是覺得在這里待得有些悶,便去后山走了走。”

  裴安臨不滿地看了眼春玉:“若是縣主還要出門,你就立刻通傳,后山這樣危險,若是遇上了早就潛藏在里面的刺客,即便是你武功高強,也護不住縣主。”

  “奴婢知錯。”春玉沉聲回答,下一刻就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顧寧想要將她攙扶起來,可她卻不依:“縣主,這是奴婢應該得到的懲罰!”

  她方才托大了,竟然絲毫沒有想過若是岳榮對顧寧有二心該如何?顧寧可以相信謝宴相信岳榮,但她作為保護顧寧的人,絕不該輕信除了顧寧以外的任何一人。

  顧寧見勸不動她,索性沖著裴安臨將自己在后山的發現說了出來:“舅舅,我去后山轉了轉,您猜猜我發現了什么?”

  見她神情輕快,還帶著一絲揶揄,裴安臨便知不是什么大事。

  然而聽到顧寧的話后,他臉上的神情都凝固住了。

  “蜀地的陸將軍竟然派人保護我,皇帝派來的那三波刺客,就全是他們處理掉的。”

  “什么?”

  裴安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顧寧臉上的坦蕩神情,卻讓他不得不相信這一事實。

  “他會有這么好心?”裴安臨反應過來后,就發出了一聲冷笑,“他讓人保護你是假,另有目的是真!”

  聽得這話,顧寧很是贊同,也跟著點了點頭:“我也是這么覺得的,他一定是別有所圖!”

  若陸源佑在這,定會被這舅甥兩人氣得一個后仰。

  他又何嘗想將人送來保護顧寧?若非是為了顧寧腹中的孩子,為了謝宴唯一的血脈,他是絕不會這么做的!

  一州之隔的蜀地,陸源佑正耷拉著眉眼,坐在下方,聽著上方的訓斥。

  即便是在謝宴面前,他也依舊擺著長輩的譜,獨獨在自己的大哥這,他只能低頭認錯,老老實實地聽著訓斥。

  陸世楷儒雅溫和的臉上已經被氣得漲紅了,他盯著陸源佑,眼神極為不滿:“你究竟在做什么?寧兒是個好孩子,你竟然派人去刺殺她!”

  “這不是沒傷到她嘛?”陸源佑嘟囔了一聲,剛想站起身,便聽陸世楷一聲厲喝,“跪著!”

  他結結實實地跪在了地上,但嘴上仍是不服氣:“大哥,你怎么也被那女人迷惑了?謝宴被迷惑就算了,你竟然也以為她是個好的!你也不想想,之前她為了楚云逸鬧出了多大的笑話!就算她不是裴家的人,我也不會讓謝宴娶她的!謝宴娶了她,那些知曉當年往事的人一定會議論紛紛,到那時,謝宴的臉都要被她丟盡了!”

  “人年輕時誰沒有做過傻事?寧兒年紀小不懂事,不過是些無傷大雅的動作罷了,即便有人議論又如何?”陸世楷聽得這番話,更加生氣了,“你從小到大干的丑事還小嗎?若是現在將你還活著的消息散播出去,那些世家的老人提到你,勢必會想起你當年在先帝壽宴時當場尿……”

  “大哥!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陸源佑一張臉通紅,急忙制止了陸世楷接下去的話。

  一旁沉默許久的謝宴突然“嗤”地一聲笑了出來,陸源佑立刻轉過身,狠狠地瞪著他,“瞧瞧你做的好事!”

  “怪謝宴做什么?”陸世楷站起身,走到了他面前,用手瞧著他的額頭,苦口婆心的說道,“你該知道,謝宴是個有主見的孩子,他喜歡的人絕不會差。”

  “光看模樣,那丫頭確實生得不錯,家世也十分出挑,可是謝宴未來的皇后,就不該是家世尊貴的貴女!裴家現如今倒是忠肝義膽,對先帝忠心耿耿,但難保他們在以后的野心會持續膨脹,倒是養出了一個前朝那樣權勢滔天的外戚……那咱們楚國也該亡國了。”

  陸源佑的陰陽怪氣,讓陸世楷皺緊了眉頭,原本是儒雅溫和的臉上,此刻的神情充滿了暴怒之色:“裴家今后會如何我不知道,但我卻知道你是一個白眼狼!你別忘了,當初是誰將我們陸家從刀口下救出來的!又是誰冒死將謝宴救出來!你不記得,我卻是記得清清楚楚!救下陸家的人是裴老將軍,救下謝宴的人是大長公主!且不說他們二人對先帝忠心耿耿,就算是念及他們對陸家的恩情,你都不該對他們最珍愛的外孫女痛下殺手!”

  “陸源佑,你若是再執迷不悟,休怪我不給你留情面!”陸世楷冷冷的道出了這一句話,臉上再無溫和之色。

  能逼得陸世楷說出這樣的話,陸源佑也是第一人。

  而他向來是畏懼這個大哥,在聽得陸世楷冷聲的威脅后,他的脖子下意識瑟縮了一下。

  “大哥何必逼我?”陸源佑中氣不足道,“我現在不是沒對顧寧下手了嗎?她既然已經懷了謝宴的孩子,我便再也不會對她下手了。”

  說到這,陸源佑還有些不服氣。

  然而站在他面前的陸世楷,卻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陸世楷不可置信地問道,“什么叫做懷了謝宴的孩子?”

  陸源佑見他如此震驚,冷笑了一聲:“大哥不是早就知道了嗎?為何還要裝出如此震驚的模樣?”

  一旁的謝宴已經被陸世楷用冰冷的眼神盯住了,陸世楷對謝宴,向來都是喜歡的,他甚至為了謝宴不惜在皇帝手下辦事。

  可現在的陸世楷,看謝宴的眼神卻極為厭惡。

  “謝宴,你究竟在干什么?”

  此刻陸世楷的內心,充滿了不安,他從未想過自己寄予厚望的謝宴會是如此如此陰險的小人。

  他氣極,狠狠地給了謝宴一個耳光。

  “啪”地一聲,清脆的聲音在整個前廳回響。

  陸源佑急了眼:“大哥!你這是在做什么?懷孕便懷孕了,我已經派暗衛去保護她了,這難道還不夠嗎?況且她與我們謝宴也算是情投意合,不如就趁此機會給他們將婚事辦了!”

  “滾一邊去!”陸世楷沒好氣地一揮手,直接將陸源佑揮到了一旁,他捏著謝宴的衣襟,眼神冰冷,質問道,“你這么做,究竟是何意圖?你是懷疑裴家不會扶持你,這才生米煮成熟飯?想讓他們不得不幫你?”

  “你這么做,可有想過寧兒的處境?”陸世楷咬牙切齒道,“未婚先孕的消息傳出,那她這輩子就算是完了!”

  陸源佑見不得陸世楷將顧寧看得這樣重要,惱道:“大哥,你這未免也太不講理了些!兩人情投意合,大不了就成婚,我……”

  “閉嘴!”陸世楷沉聲道,“我在問謝宴,這還沒你說話的份!”

  陸世楷大了陸源佑足足十五歲,相當于陸源佑的半個父親,即便陸源佑一只手就能將陸世楷打趴下,但在被陸世楷訓斥時,他還是不得不委屈的閉上了嘴。

  而謝宴終于有了解釋的機會:“寧兒并未懷孕。”

  陸源佑猛地睜大了雙眼,震驚道:“沒懷孕?可岳明分明……”

  “是我為了寧兒的安危,不得不捏造了幾個流言來欺瞞二舅舅。”謝宴一字一句道,“關州一戰后,裴將軍就如皇帝的眼中釘,他們一邊要應對皇帝派來的刺客,一邊又要應對二舅舅派去的殺手,我放心不下,不得不捏造出了這些個流言,讓二舅舅主動放棄刺殺寧兒。”

  “你敢騙我!”陸源佑震怒,“謝宴!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舅舅!”

  “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大哥!”

  就在陸源佑一腳抬起,要踹向謝宴時,陸世楷的一聲厲喝,讓他生生的停下了動作。

  他背后一寒,知道自己一直以來的謊言暴露了,此時的他來不及訓斥謝宴,一心想要將自己從這些事中摘出去。

  “大哥,你聽我解釋……”

網頁版章節內容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

請退出轉碼頁面,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