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向是懂事的顧清秋,卻偏偏要在今日尋根問底:“究竟是什么事讓您這樣煩心?您不如說出來,讓我替您分析分析。”

  “我雖然是個女子,生性愚鈍,但萬一我說的某句話能夠幫上您呢?”

  楚云逸在心中想了好一會,這才是看向顧清秋道:“我實在擔心,父皇對那宸妃腹中的孩子十分重視,聽莊先生說,父皇還替那孩子擬好了封號?”

  聞言,顧清秋恍然大悟:“原來您是為了這件事在擔心啊……”

  見楚云逸點頭,顧清秋笑道:“其實您也不必這么擔心,那孩子還是個沒成型的胎兒,對您又能起到什么威脅呢?”

  “可是……”楚云逸面露擔憂,手卻被顧清秋輕輕地拍了拍。

  他下意識看向顧清秋,只見顧清秋清麗的容貌上,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殿下,您所擔憂的事情,我會替您解決掉的。”

  ……

  此時的太極殿內,賓客基本都已經入座了。

  唯獨上方的三把椅子空著。

  看來宸妃是要同皇上一塊出來了,皇上對這宸妃倒是寵得厲害。

  好些人眼觀鼻鼻觀心,腦海中皆是浮現出了這一個念頭。

  在楚云逸攜顧清秋落座后,皇帝、太后終于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中,而皇帝的身邊,正站著一個宮裝麗人。

  這就是宸妃了。

  宸妃神情有些彷徨,小心翼翼地走在皇帝身邊,她的小腹已經有些隆起了,每一步都走得十分謹慎。

  皇帝向來是最厭惡這樣小家子氣的妃嬪,但在宸妃面前,他竟然肯放輕腳步,順著宸妃一步步地往前走。

  太后站在兩人身邊,她已經年逾六十了,即便步伐再緩慢,也慢不過宸妃,偏偏她是太后不能在這樣重要的場合越過皇帝,更何況皇帝已經對她心生不滿了。

  于是她便冷著一張臉,走在皇帝身側,心中的怒火滔天。

  皇帝怎么能對一個尚未出世的孩子這樣疼寵?他莫不是失心瘋了?還是說被宸妃這個狐貍精迷住了雙眼?

  太后的心中冒出這些念頭,歹毒的眼神不住地朝著宸妃的小腹掃去。

  這皇位,只能是楚云逸的!

  他們姜家為了這個皇位幾乎犧牲了全部的人,就只剩下楚云逸這一人了!

  太后的心中冒出了許多念頭,面上卻不動聲色的同皇帝一樣,放緩了速度,陪著宸妃一塊走進了大殿。

  兩人對宸妃的態度,足以讓在場的聰明人重新掂量對宸妃的態度了。

  好幾個人看向宸妃的眼神像是盛滿了蜜一樣,宸妃被看得瑟縮一下,很快就引來了皇帝的關心。

  一些坐在下方的妃嬪們恨得咬碎了一口牙,將帕子揪緊了,然而她們再怎么想要得到皇帝的寵愛,也只能是枉然。

  皇帝走進大殿,震耳欲聾的聲音便響起。

  “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太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宸妃娘娘萬福!”

  眾人跪拜在地上,皇帝享受著所有人的敬仰,根本沒發現在大殿后方,謝宴與站在謝宴身后的鄭立皆站著。

  “謝大人,這都是皇上的吩咐。”鄭立冷著臉,有些不耐煩地同謝宴說道。

  在鄭立的身后,幾個若隱若現的黑衣人正在宮殿上方的房梁上。

  鄭立想到了許多,卻沒料到在自己布置時就被謝宴抓了個正著。

  謝宴的臉色依舊冰冷,語調生硬:“皇上的圣旨呢?”

  “做這樣的事,皇上怎么可能用圣旨?這是皇上的口諭!”鄭立聲音忍不住拔高了些,“你莫非是想要讓皇上親口對你說?”

  “今日是皇上壽宴,你的人打扮成這般模樣,萬一里面有一個心懷不軌的,就會危害到皇上的性命!我絕不能允許此事發生!”謝宴話語冰冷低沉,“我先去請示皇上,你在此等候!”

  聞言,鄭立頓時急了:“若等你請示皇上,一來一回壽宴只怕要結束了!”

  他見謝宴這張俊美的臉上依舊冷若冰霜,急得咬牙切齒的說了一句:“不如這樣,你派人盯著他們!一旦他們有異動,就格殺勿論!這樣總行了吧?”

  謝宴還未開口,鄭立氣得眼冒金星。

  “你到底還想怎么樣?”

  “你留在此處。”謝宴淡淡道,“你是他們中武功最高強眾人,你不能離開。”

  鄭立臉色一寒,但一想到皇帝的吩咐還有裴家的計劃,他只得是將這口氣忍了下來:“我答應你。”

  “岳明,看好鄭統領。”

  謝宴扔下這句話,就大步流星地朝著殿外走去。

  鄭立見他背影,反應過來后就想跟上,誰知卻被人攔住了。

  “鄭統領,您可別忘了自己的承諾。”岳明笑了笑,但手中的動作卻一點都不留情面。

  鄭立跟岳明對上,突然發覺自己竟然推不動岳明!他使出了十分的勁兒,方才能讓岳明往后挪動一分。

  頓時,鄭立睜大了雙眼。

  岳明沖著他一笑,什么都沒解釋。

  隨著謝宴離開,鄭立所帶的那些黑衣人也紛紛在陰暗的角落中潛入了各個地方埋伏。

  宮宴是在晚上,一道道精美的菜肴被送到桌上,歌舞不休的太極殿燈火通明,在夜色中尤為顯眼。

  謝宴站在樹梢,如履平地。

  岳榮略顯吃力的蹲在樹干上,小聲道:“大人,咱們是不是太警惕了些?鄭立不是咱們的人嗎?”

  “鄭立此人……”謝宴斟酌一番,緩慢地搖了搖頭,“不算可信。”

  聞言,岳榮睜大了雙眼:“那裴大將軍豈不是上當了?”

  “也不算上當。”謝宴淡淡的瞥了眼岳榮,又道,“只是鄭立他有自己的所圖,只會為了宸妃去拼命,對我而言,他算不上忠心。”

  “而這是事關我們成功與否的大事,只能讓忠心耿耿之人動手。”謝宴開口后,便朝著下方揮了揮手。

  岳榮會意,立刻躍身翻下了樹枝,朝著身后好幾個太監模樣的人說道:“趕緊去將地道挖開!”

  太極殿的絲竹之聲不絕入耳,禁軍中,一撥人隱藏在暗中,準備按照皇帝的吩咐進行刺殺,一撥人則是老老實實地在各地巡邏,另一撥人則是換上了太監的服侍,潛入了廢棄的宮殿中。

  一切盡在謝宴的掌控之中。

  與此同時,太極殿內。

  皇帝酒意正酣,手不由得摸上了宸妃柔嫩的小手。

  他將宸妃的手放肆的把玩著,眼中的那絲意味讓宸妃心中膽顫。

  好在是這時,一個大臣將自己尋到的寶物獻了上來給皇帝當賀禮,瞧著上面“壽比南山”的字樣,皇帝高興的眉梢眼角都充滿了笑意。

  “好好好!”一連三個好字,足見皇帝此時的欣喜。

  而其他大臣也有樣學樣,將東西紛紛送了上來,他們都是人精,知曉皇帝對長生的追求,使出了渾身解數,想要討皇帝的歡心。

  但一些大臣的臉色卻頗為難看,譬如徐大人,他乃是徐家家主,威嚴甚重,雖然徐家不比裴家權勢大,但也是不可小覷的世家大族了。

  他撫著花白的胡須,冷哼了一聲。

  這道冷哼,在其樂融融的氣氛中尤為突兀。

  徐家的幾個人連忙拽了拽徐家主,在皇帝冷眼掃過來的時候,刻意擋住了徐家主的臭臉。

  大長公主將這一幕看在眼里,突然輕嗤了一聲:“看來徐家也只剩下了徐家主這一個明白人。”

  “至于其他的徐家人……”大長公主輕嗤一聲,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都是些軟腳蝦!”

  顧寧飛快點頭,捧場道:“可不是嘛!虧他們還是年輕人呢!竟然還比不過徐家主的氣骨!”

  為了性命伏低做小可以,但明知皇帝尋長生之法是禍國殃民,卻仍要捧皇帝的臭腳,當真是可惡!

  “也捧不了多久了。”大長公主意味深長道,“他們且等著吧!”

  徐家在徐家主的管束下,并未送上讓皇帝稱心的壽禮,而裴老將軍代表裴家送出的禮,更是一本寫滿了為君之道的書!

  皇帝的臉都臭了,在見到大長公主送上的那一根鞭子后,更是難看至極。

  他之所以對大長公主多加禮讓,正是因為大長公主手中有一根鞭子,是當初太宗送給她的,說是用這根鞭子教訓不聽話的先帝。

  而大長公主當真也用這根鞭子將先帝打得下不來床,當年皇帝年幼時,見過大長公主使出這鞭子的威力。

  現今大長公主將鞭子拿出來,不就是想要驚醒他嗎?

  這么一來,即便大長公主什么都沒說,但皇帝已經能通過她那張冰冷無比的臉知曉她此刻的心情了。

  皇帝連忙開口:“姑母,您這是……”

  “皇上愈發英明神武了,想必我也沒有用這根鞭子的機會,便特意將它當做送給皇上的壽禮。”大長公主陰陽怪氣道,“畢竟皇上您長命百歲,說不準我就死在你前面了。”

  皇帝一聽大長公主這話,便知她是對那些道長起了不滿。

  不過,這也的確是大長公主能做出來的事,大長公主跟裴老將軍兩人一點都不給面子,反倒是讓皇帝心安。

  在皇帝看來,他們這樣做才是正常的,若他們跟其他大臣一樣開始討好他,那他才要警惕!

  如此,皇帝就更加堅信自己的決定了!

  就在這時,在層層疊疊的帷帳后,幾道黑影突然如一道閃電般迅速閃現在了大殿之上,原本正在臺上的舞姬,手中的絲帶也突然變成了兩柄劍。

  她們的動作極快,全部目標明確地朝著皇帝襲去。

  皇帝即便做好了準備,但在看到她們的動作時,還是嚇得緊張起來,連忙就站起身往后退去。

  太后根本不知道這都是皇帝一手策劃的,她的臉色比皇帝的更難看,動作更快,一點都不像是年過六旬的老人。

  兩人的動作極快,禁軍也得到了消息,以極快地速度跑進了太極殿。

  這樣突如其來的刺殺,讓殿內坐著的朝臣也都慌了手腳。

  楚云逸的臉色難看,但見那些刺客刺向皇帝的時候,心中又有些暗喜。

  若是皇帝當真死在了這場刺殺中,那他這個太子,就能名正言順地登基了!在他身側,顧清秋也是一樣的念頭。

  顧清秋的想法還要更惡毒一些,她看了眼不遠處的顧寧,暗暗地想著,若是這些人也能將顧寧一塊解決了就好了!

  不過,越是這樣混亂的時候,就越是她動手的好時機!

  顧清秋的眼神一冷,沖著慌亂逃跑的宸妃使了個眼色。

  宸妃背脊一寒,下意識看向顧寧。

  在混亂的人群中,宸妃一眼看到了顧寧。

  她看見顧寧嘴唇微張,沖著她說了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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