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還有一個徐卿卿嗎?”顧清秋不知是在跟半夏說話,還是在自言自語,“沒想到一時松懈放出去的徐卿卿,竟然會成為我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當真是諷刺啊!”顧清秋眼中突然蒙上了一層淚水。

  半夏瞥見顧清秋這般模樣,心中只覺得異常酸澀。

  本來今日按照顧清秋的計劃,她最大的威脅即將被鏟除,誰知道,她不僅沒有成功,竟然險些將楚云逸的性命都搭了進去。

  然而,想到顧清秋那番話,她還是有些不安:“太子妃,皇上為何要對太子殿下動手?奴婢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你無需想明白。”顧清秋譏諷道,“你若是想明白了,豈不是就成了他那樣的畜生?”

  半夏面露驚恐,急忙伸出手想要去捂住顧清秋的嘴。

  然而顧清秋卻擺了擺手,毫不在意道:“之前有許多異常我沒有察覺到,但跟今日皇上的舉動聯系上后,我就明白了。”

  “其實你想想,這些死了的皇子,不都是死在皇上手中嗎?”

  顧清秋的一句話,讓半夏愣住了。

  半夏咽了口唾沫:“現在您用了傀儡蠱,一個月內殿下就會變作傀儡,到時只怕會被人發現,一個月的時間,您當真能……”

  破了這個死局嗎?

  聞言,顧清秋的眼中露出了一抹瘋狂的笑意:“我也不知道,但總歸是要試一試的!”

  “我顧清秋,絕不會輕易認輸!”

  她沒有其他選擇了!她絕不會忍受一輩子被幽禁在這個東宮之中!

  哪怕是死,她也絕不會忍受這樣的屈辱!

  ……

  太極殿內。

  皇帝看著宸妃,眼神充滿了憐惜。

  但宸妃卻覺得皇帝是對自己起了疑心,她的臉色不自主的變得蒼白起來,就在皇帝皺起了眉頭,有些疑惑時,宸妃憑借著自己的本能,眼中擠出了兩滴淚。

  美人落淚總是惹人憐惜,皇帝見狀,語氣變得輕了些。

  “你這是怎么了?”

  聞言,宸妃緩緩地搖了搖頭,一張口,淚水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顆一顆的落了下來:“臣妾是高興!”

  “皇上!”宸妃靠在皇帝懷中,低聲道,“方才太子妃說出那句話時,臣妾都慌了,臣妾擔心您會信了她的胡話!”

  “臣妾心中只有您,又怎會跟一個小小的侍衛眉來眼去呢?”宸妃說到這,面露不屑,“您是九五之尊,我何必要跟一個……”

  “好了。”皇帝打斷了宸妃的話,語氣幽幽道,“朕并非是不信顧氏,而是朕相信陳道長。”

  “陳道長都發話了,你這孩子,定是朕的骨肉。”皇帝篤定道。

  更何況,宸妃所說的也是皇帝心中所想。

  在皇帝的心中,他所有的妃嬪都對他如癡如狂,根本不可能跟其他人私通,有哪個女人會放著滿宮的榮華富貴不要,去選一個一窮二白的禁軍?

  要知道,鄭立的榮辱與否,全都是他一句話的事。

  聞言,宸妃內心對顧寧的恐懼更甚。

  究竟是什么樣的手段與心機,才能將陳道長這個在皇帝心中無比重要的人策反?

  皇帝并沒有給宸妃太多思考的時間,他拍了拍宸妃的肩膀,就對一旁的燕草道:“將宸妃送回昭陽殿,務必要小心,若是宸妃傷了一根汗毛,仔細你們的性命!”

  燕草趕緊跪下,滿頭大汗的答道:“奴婢謹記于心!即便是拼了性命,也會將宸妃娘娘安全護送回昭陽殿!”

  離開太極殿時,鄭立帶著幾個禁軍護送。

  誰知道宸妃眼中竟是浮現出了一抹嫌惡:“鄭統領,您請留步。”

  “這幾個宮女足以送本宮回昭陽殿了。”宸妃扔下這句話,就沖著燕草使了個眼色。

  燕草無奈,硬著頭皮沖鄭立解釋了幾句:“宸妃娘娘不喜歡同外男……”

  “知道了。”鄭立語氣同樣充滿嫌惡,“我們禁軍本就是為了保護皇上安危,的確也不該為了一個女人大動干戈!”

  說罷,鄭立就帶著自己的幾個弟兄往外走去。

  宸妃見狀,更是生氣了,冷笑道:“果然是沒腦子的武夫!”

  兩人眼中對對方的嫌惡幾乎都要化作實質了,任誰見了,都不會將顧清秋所說的那些話跟兩人聯系上。

  若真是有情人,又怎會這么嫌棄對方?

  李德海像是無意間提起一句玩笑話一樣,跟皇帝笑著說了一句。

  皇帝卻是胸有成竹道:“朕的身份何等尊貴?宸妃是斷然不會看上一個普通男人的。”

  說罷,皇帝就揮了揮手。

  不過在瞧見龍榻上的褶皺后,他有些不滿:“讓人將整個太極殿都熏上一遍,再去陳道長那尋一些香來,將這滿殿的晦氣除一除。”

  聞言,李德海連忙領命離開了。

  ……

  彼時的馬車上,隨著一顛一顛的馬車,顧寧身體隨著馬車的顛簸搖晃。

  可即便路途再搖晃,顧寧也不曾睜開雙眼。

  見狀,大長公主冷笑了一聲,意有所指道:“待回到了府里,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繼續裝下去!”

  顧寧聞言,小心翼翼地掀開了一條眼縫。

  誰知大長公主正定定地看著她,她這一舉動,無異于自投羅網。

  于是,顧寧只能垂頭喪氣地耷拉下了腦袋,小聲道:“外祖母,我也是一時情急,忘了告訴您這件事。”

  大長公主笑聲更冷了:“顧寧,你當我是老眼昏花的垂暮老人?會信你這句鬼話?”

  “要真是一時情急,那宸妃為何會突然說是顧清秋推的她?又為何能與你一唱一和?”大長公主咬牙切齒道,“宸妃那裝暈的技術,恐怕也只有皇帝看不出來了!”

  “你可知今日若是有一件事超出你的掌控,你即將面對的就是皇帝的滔天怒火?甚至有可能會危及自己的性命?”大長公主惱聲道,“你甚至都不知道那宸妃是什么品性的人!你就敢將陳道長的存在告知她!”

  顧寧低垂著腦袋,沒有告訴大長公主的是,她是從書中得知的宸妃品性。

  宸妃就是一個古代版的戀愛腦,她對鄭立那叫一個情深如許,鄭立也不遑多讓,男版戀愛腦罷了,這兩人在書里也折騰過一個不小的動靜。

  那就是宸妃在事情敗露后,為了不連累情郎,竟然直接將當時垂垂老矣的皇帝給捂死了,而鄭立為了給宸妃報仇,在宸妃死后立刻投奔了謝宴,還成為了謝宴的得力干將。

  這兩人的眼里只有對方,她們或許會因為脅迫而出賣顧寧,可只要顧寧將她們兩人的性命拿捏在手中,再加上一點適當的威脅,別說是陳道長的身份了,就算是將謝宴的身份暴露出來都沒關系,他們一定會為了心愛之人的安危而牢牢地保護住這一個秘密的。

  但這些話,都不能在大長公主面前說。

  顧寧眼珠子一轉,道:“我讓陳道長算過了,陳道長說他們絕不會……”

  “你怎么不說是你夜觀星象算出來的?”大長公主冷笑道,“陳道長之前就是個招搖撞騙的江湖術士,他能有什么本事?”

  大長公主說話時,一個暴栗敲在了顧寧的腦袋上。

  顧寧委屈巴巴地捂住了腦袋,小聲道:“可我就是知道嘛!”

  “你還敢頂嘴?”大長公主涼颼颼的眼神沖著她投來。

  她立刻抱住了腦袋:“外祖母,我知錯了!”

  聽著顧寧嬌嬌弱弱的聲音,大長公主深吸一口氣,正是想要將怒氣壓下,誰知道在這時,她突然見到了一只手從車簾處伸了進來。

  再然后,車簾被人掀開,謝宴那張俊美的臉出現在了大長公主面前。

  大長公主瞇起雙眼:“謝宴,你來干什么?”

  謝宴在大長公主面前,氣勢也弱了幾分。

  但很快,他就從善如流的抓住了顧寧小心翼翼伸出來的手,將顧寧抱下了馬車。

  見兩人動作,大長公主氣得直拍桌子:“你們這是在干什么?”

  “姑祖母,都是我的不是。”謝宴低著頭道,“您若是有什么不滿,我愿意領罰。”

  大長公主見謝宴這副模樣,氣更不打一處來。

  她了解謝宴,憑借謝宴行事的謹慎程度,謝宴絕不會做出這么大膽的事,誠然這件事中有他的參與,譬如陳道長就是他的人,但最開始的謀劃一定是顧寧。

  只有顧寧的腦袋,才能想出這么驚險的招數!

  大長公主氣得罵道:“你就寵著她吧!待將她寵壞了,我瞧你怎么辦!”

  謝宴被大長公主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臉上并無任何不滿,他在臨走時,甚至替大長公主將車簾給拉緊了。

  見得顧寧拽著謝宴飛快跑走的背影,大長公主罵道:“真是來討債的冤家!”

  “公主,既然是謝大人都點頭答應了的事,自然不會有錯。”桂嬤嬤笑道,“再說了,縣主的性子雖說跳脫,但做事卻沒有出過任何差錯,您就不必再擔心了。”

  大長公主憂愁著嘆了口氣:“就她這性格,我何時才能不擔心?”

  另一邊,顧寧拽著謝宴跑到了小巷中,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謝宴緊緊地抱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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