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是何意?”太后的臉色變得蒼白,“哀家可從未……”

  “是啊,太后娘娘貴人多忘事,自然已經忘記了當年您是怎么做的,您需要奴才提醒您嗎?當年您為了青春永駐,不也做了跟皇上一樣的事嗎?”

  李德海譏誚道:“不過您當時對自己人倒是留了幾分情,不曾用你那些孫女們的血來洗浴,您用的都是小宮女的血,您還說,只有十六歲至十八歲的宮女,她們的血才配讓您享用。”

  “您殺了那么多個宮女,又怎么會記得奴才的杏兒呢?”

  太后聽著李德海輕飄飄的話語,一雙眼睛睜大了,不可置信地看著李德海。

  她這副模樣,讓李德海笑了出聲:“太后娘娘,是忘了吧?那就讓奴才替您回憶起您當初的手段。”

  李德海垂下頭,在太后耳邊輕輕地說道:“這紋路您熟悉嗎?是照搬了您當初的那只浴桶上的紋路,您好好享受享受。”

  太后的瞳孔睜得極大,她此時此刻,終于感受到了心慌。

  她此前會因為皇帝的算計而惶恐,可即便是明知自己死期將至,她也不曾有過現在的心慌。

  因為在李德海的一番話下,她回憶起了當年的那些事。

  “那些年……”太后咽了口唾沫,低聲道,“哀家也是被人騙了。”

  “無妨。”李德海搖了搖頭,“不管你是不是被騙了,你在我這都只有這一個下場。”

  “不只是杏兒。”李德海輕聲道,“還有那幾十個無辜死去的宮女,她們都在地下等著你呢!”

  太后渾身膽顫,她突然意識到了什么,腦海中一道靈光閃現,猛地出聲:“不是先帝的冤魂!不是先帝的冤魂!”

  她聲音嘶啞,一字一句道:“都是你在騙我們!”

  “你騙了我,騙了皇帝!”太后咬牙切齒道,“這一切都只是你的計劃!你就是為了殺了哀家給你那個姘頭報仇!”

  “啪”地一聲響,李德海一巴掌打在了太后的臉上:“太后娘娘,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怎么到了您這,您的嘴就像是塞滿了糞一樣?”

  太后拼命地扭動著,可惜她逃不出李德海的手掌心。

  今日的摘星閣,只有李德海跟太后兩人。

  皇帝在陳道長的忽悠下,早已不敢來摘星閣,唯恐碰上了先帝,他害怕先帝得到了太后的性命后仍不滿足,還想要自己的命。

  而他將摘星閣所有的人都清退,皇帝也只會以為他是在替自己遮掩。

  因此,無論他跟太后說什么,這里都不會有人聽見。

  “太后娘娘好生聰明。”李德海點了點頭,“不過可惜的是,你現在明白過來已經晚了。”

  說到這,李德海又在她的手臂上劃了一刀。

  “太后娘娘當初在用少女的鮮血洗浴時,可曾想過自己也會變成這一副老態龍鐘的模樣?”李德海好奇道,“您當初殺了那么多人,心中就沒有一絲愧疚嗎?”

  太后肝膽俱裂,她控制不住身體的顫抖,但仍然要刺激李德海:“不過是幾十個下等人罷了!她們能為了哀家而死,是她們的榮幸!”

  此話剛是說出口,她的脖頸就被李德海劃出了長長的傷口。

  太后捂住脖頸,在鮮血倒灌下,她勉強說出了一句話:“那時是皇帝替哀家搜羅的,你為何不將皇帝一同……”

  “太后娘娘放心,他馬上就會追隨您的步伐來了。”李德海再次在太后的脖頸上劃了一道新的傷口。

  這道傷口深可見骨,太后的生機隨著鮮血的流逝緩慢消散。

  李德海輕聲道:“太后娘娘,就由您最瞧不起的下等人來送您上路吧。”

  太后臨死之前,只聽清了李德海這一句話。

  ……

  太極殿,皇帝一直從天黑等到了天亮。

  在蒙蒙亮的天空下,李德海緩步走了進來。

  “事情辦得如何了?”皇帝見到李德海,眼中就迸發出了奪目的亮光。

  李德海連忙點頭,一臉的嚴肅:“奴才都已經辦好了,全都是按照陳道長的吩咐去做的,只是奴才瞧不見先帝的魂魄……也不知先帝究竟去了沒去。”

  皇帝一聽這話,面露失望之色。

  不過他很快又看向了陳道長。

  只見仙風道骨的陳道長一手抱著拂塵,一手掐指運算。

  沒過多久,他便緩慢的點了點頭:“恭喜皇上,您的危險已經全部解除了。”

  “整個皇城內外,貧道都不曾感受到怨氣。‘

  皇帝聽了這話,喜笑顏開:“好好好!”

  “都有賞!你們都有賞!”皇帝看向陳道長,語氣變得十分溫柔,“不知道長相要些什么賞賜?”

  “貧道是清修之人,無需身外之物。”陳道長搖了搖頭,沖著皇帝拱了拱手,“若皇上真想要給貧道賞賜,不如就多讓人尋一些藥材來,貧道此生,也唯有此種喜好了。”

  皇帝大手一揮:“道長放心便是,朕這就讓人擬旨,讓人在各地替你搜尋藥材!務必讓你滿意!”

  而看向李德海時,皇帝的態度就隨意許多了:“你想要些什么賞賜?”

  “奴才沒什么想要的。”李德海訕訕一笑,“奴才這輩子,也就喜歡那些金銀珠寶了。”

  皇帝哈哈一笑:“你果然還是老樣子。”

  “行了!”皇帝擺擺手,“你自己去朕的私庫中選一樣東西出來!只要不是藥材,都隨你挑選!”

  “多謝皇上!”李德海笑得一雙綠豆眼都沒了,沖著皇帝直磕頭。

  見他這樣,皇帝眼中劃過一道嫌惡。

  奴才就是奴才,永遠都是這副卑躬屈膝的模樣!

  ……

  “這么說,杏兒是李德海的親妹妹?”

  顧寧睜大了雙眼,聽著謝宴將李德海的身世背景一一道來。

  之前她還不明白李德海為何會對皇帝有這么深的恨意,畢竟他同皇帝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一般來說,能夠當內侍總管的人,都是皇帝最信任之人,這樣的人怎么會跟謝宴合作呢?

  謝宴緩慢點頭:“當初李杏入宮,正巧碰上了太后要以少女的人血沐浴,她年紀小,又生得一副好模樣,很快就被太后盯上了。”

  “李杏還不曾與李德海相認,便死在了太后手中,當李德海找到她時,李杏已經不成人樣了,身上密密麻麻全都是傷痕。”

  顧寧想到這,生生的打了一個寒顫:“這未免也太狠毒了!”

  太后跟皇帝都不是正常人,難怪是母子!

  她眼中滿是厭惡,惱聲道:“若是如此,那我倒是理解李德海會想出這么一個法子了,對付太后這樣的人,就應該這么做!”

  “在我隨裴將軍入宮時,李德海就認出了我的身份。”謝宴說到這,眼神間劃過了一道溫情,“他是宮中唯一記掛著先太子的人。”

  顧寧腦瓜子轉了轉,就知道李德海定然是在當年承了先太子的情。

  “先太子幫過他?”

  謝宴點了點頭:“雖說只是舉手之勞,但足以讓李德海掛念當年恩情,主動瞞下了我的身份。”

  “而后……”謝宴聲音驟然變得低沉,“隨著李杏的死,他徹底倒向了我。”

  顧寧神情凝重:“太后跟皇上的確是死不足惜。”

  這兩人一個比一個瘋,根本不把人當人,仿佛那些宮女太監都只是豬羊雞鴨這樣的家禽家畜任他們宰殺,他們從未想過即便是宮女太監這樣在他們看來的下等人也是有自己的思想也是有自己的感情的。

  想到這,顧寧垂下了眼眸,輕聲道:“若是有機會,替那些無辜慘死的宮女們立一個碑吧。”

  “都是爹娘生養的,她們入宮時恐怕也想不到,自己會因為這樣殘忍可笑的原因斷送了一生。”

  “好。”

  謝宴輕撫著顧寧的腦袋,輕聲應下了。

  ……

  不過是一日的功夫,太后被廢黜的消息就如同紛紛雪花一樣落入了每個人的耳中。

  這可是大事!

  太后怎么會被廢黜呢?而且當今太后還是皇帝的生母!怎么瞧都該是享受一生榮華富貴的!

  只怕是犯了什么事!

  于是,關于太后所犯之事,各種版本的流言都傳了出來,而李德海故意放出的“太后刺殺皇上”這一個原因,被眾人默契的拋出了選擇。

  畢竟在常人看來,皇帝與太后是親生母子,太后是失心瘋了,才會刺殺皇帝。

  定然是太后做了其他的事,才會讓皇帝如此氣惱。

  而流傳最廣的一個流言,就是——太后與男人私通,生下了皇帝,皇帝知道真相后決定殺了太后滅口。

  顧寧起初聽見這個流言時,剛喝進去的茶都噴了出來。

  而在聽得大長公主一板一眼的說出這個流言時,她控制不住臉上的笑容,低低的笑了出聲。

  大長公主白了她一眼:“你這模樣,我如何放心你一人入宮?”

  沒錯,顧寧又要入宮了,這次是皇帝下旨,讓各家適齡的小姐入宮去陪陪宸妃,緩解宸妃郁悶的心情。

  顧寧擺了擺手:“外祖母,我這也是一時……”

  說著,顧寧就咳嗽起來,她忍不住臉上的笑意,道:“究竟是哪個人才想出的點子?我若是皇上,該氣瘋了!”

  皇帝在民間的名聲本來就不好,因為他的昏庸無能,許多大臣也對他不是那么信服,這流言一傳出來,還是像模像樣的,難免會讓人多想。

  即便眾人都默契的不提這件事,但對于皇帝而言,這依舊是一個恥辱。

  顧寧想到這,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她這副模樣,大長公主著實看不下去。

  大長公主沒好氣的揉了揉她的腦袋,低聲道:“行了,現在可不是說這些流言蜚語的時候,我要告誡你,皇上這一次,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顧寧聞言,瞳孔緊縮了一下。

  她咽了口唾沫:“難道皇上他……看上我了?”

  大長公主臉色復雜,在此之前,她已經罵過皇帝無數次了。

  “這老東西!”大長公主咬牙切齒道,“他的年紀都可以做你祖父了!況且你還是宗室女!他這是徹底瘋了!”

  “莫說是你了,就連黃家的嫡女,徐家的嫡女,都被他看上了,如今說得好聽是要去陪宸妃,實際上他那些齷齪的心思,我們全都看得清清楚楚!”

  顧寧皺著眉:“看來皇上是鐵了心要將我們納入后宮了。”

  大長公主臉色陰沉:“你別擔心,我會有主意不讓你入宮的。”

  但顧寧的眼珠子轉了轉,在這時扯了扯大長公主的衣袖。

  一見顧寧這模樣,大長公主心中就咯噔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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