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這幾日來,他一直隱忍不發,對顧清秋言聽計從,就是為了放松他們的警惕。

  而今日雖說危險至極,但也同樣是他不可多得的一次機會!

  想到這,他渾身的血液便都沸騰了起來。

  “太子妃,你們只有八人,不如束手就擒,乖乖的伺候我。”郭將軍笑道,“你放心,我會好好待你跟小皇孫的!”

  他絲毫不畏懼追云手中的劍,一招手,身后的親衛便將顧清秋等人團團圍住了。

  見郭將軍這副模樣,顧清秋的心沉到了谷底。

  她當真是大錯特錯!竟然會疏漏了這么大一個隱患!

  郭將軍見顧清秋神情凝重,得意一笑。

  就在這時,顧清秋眼中落下了幾顆晶瑩的淚珠,她看向郭將軍,想要說些什么,最后又化作了兩行清淚。

  “郭將軍,您當真……”顧清秋顫聲道,“不能給我留一條生路嗎?”

  聞言,郭將軍高聲笑道:“太子妃,你既然想要用我手下的兵,就應該付出代價!只要你愿意歸順于我,我便會立刻保護你離開這!”

  顧清秋似乎是在猶豫,郭將軍見此情景,內心更是暢快。

  再尊貴的女人在生死危機面前,不也照樣要乖乖的對他俯首?

  只見顧清秋步伐沉重,眼中含著淚花一步步地沖著他走來,顧清秋的小臉上掛滿了淚珠,我見猶憐。

  就在郭將軍志得意滿,等待著美人入懷時,一把利刃卻刺進了他的胸膛。

  “不過是一個滿腦子里只有男女之事的蠢貨,也敢威脅我?”顧清秋眼神狠戾,眼中布滿了紅色的血絲。

  半夏抱著小皇孫,急忙往后退去。

  她知道,顧清秋失控了。

  郭將軍不可置信地睜大了雙眼,他低頭看了眼自己不斷往外流著血的胸膛,又見顧清秋干脆利落地將利刃拔出,再次刺下。

  最后,郭將軍保持著這個震驚的表情,緩緩往后倒下,再也沒了生氣。

  顧清秋雙目赤紅,四周還有幾十個親衛,見郭將軍一死,他們立刻揮刀朝顧清秋砍來。

  然而顧清秋強忍著體內蠱蟲的反噬,再次將蠱蟲放了出來。

  一只鮮紅得像是血一樣的蠱蟲以常人不能及的速度飛快的穿過了一個又一個的親衛。

  這些親衛眉心中出現了一個血洞,而后跟郭將軍一樣,皆死不瞑目的倒在了地上。

  這幾十個親衛眨眼間就被顧清秋處理掉了。

  而顧清秋雙膝跪地,眼見那只紅色的蟲子要沖著她的眉心而來,她費進了最后一絲力氣,將蠱蟲收入了自己的袖中。

  再然后,她痛苦的躺在地上,從心口一直向四肢蔓延的疼痛讓她痛不欲生。

  “太子妃!”半夏眼中滿是擔憂,朝著顧清秋跑了過來。

  顧清秋因為疼痛而不停顫抖,她張了張嘴,斷斷續續的說道:“快走!快走!”

  半夏眼中含淚,連忙點頭。

  追云沉默著上前,將顧清秋背起,快步朝著他們預留的退路走去。

  而其中一個暗衛,則被追云派了出去收攏剩下的叛軍。

  ……

  燕山一戰,死傷足足有上千人。

  叛軍眼見大勢已去,不少人選擇了投降,鄭立按照謝宴的吩咐,將俘虜們紛紛捉拿,捆送進了京。

  皇帝聽聞燕山叛軍被殲滅的消息,迫不及待地在太極殿召見了謝宴跟鄭立。

  “人呢?”

  皇帝瞧著空蕩蕩的太極殿只有鄭立一人,不悅地瞇起了雙眼。

  鄭立見狀,連忙道:“回皇上的話,謝大人身受重傷,現在仍在昏迷中。”

  聞言,皇帝不悅道:“他不是一貫武功高強,為何對付幾個蝦兵蟹將就身受重傷了?”

  “皇上有所不知,那太子妃……”鄭立話到了嘴邊,又猶豫起來。

  皇帝最是厭煩人這副模樣,當即就冷下了一張臉:“究竟是什么事?難道連朕也要瞞著?”

  “微臣不敢!”鄭立立刻跪倒在地,額頭緊貼著地面,快速答道,“是太子妃有些奇怪的手段,謝大人一時不慎,竟然中了她的計!”

  “哦?”皇帝心中猛的一緊,連忙問道,“是什么手段?”

  “她養了幾只蟲子,能在轉瞬間要了人的性命。”鄭立答道,“就連帶領叛軍那支隊伍的郭賊都被太子妃殺了。”

  皇帝聽得這話,總覺得有些耳熟。

  他沉默了一會兒,背脊突然一寒:“南疆蠱術!”

  皇帝說出這話后,身體已經不自覺地站了起來。

  “李德海!”皇帝厲聲道,“你聽鄭立方才那番話,想到了什么?”

  李德海頭低著,一板一眼道:“奴才跟皇上想到一處去了,隨身養著能夠轉瞬間取人性命的毒蟲,不正是南疆人慣用的蠱術嗎?”

  皇帝閉上雙眼,內心的驚慌在此刻達到了頂峰。

  他已經開始在細細回想自己有沒有中過招了。

  “朕此前去東宮,可曾用過什么吃食茶水?”皇帝臉色驚惶,急忙看向李德海。

  而皇帝去東宮的次數不少,次次都要喝幾杯茶,這哪里是數得清的,李德海面露難色,還沒開口,人就已經重重地跪倒在了地上。

  “皇上恕罪!”李德海高聲道,“奴才著實是記不清了啊!”

  皇帝早已顧不上什么叛軍了,他聲嘶力竭道:“快去請陳道長來!朕要讓他把脈!”

  鄭立跪伏在地上,皇帝根本不曾留意到殿內還有這么一個人在,此時皇帝腦海中記掛著的只有自己的性命。

  李德海神色匆匆,邁著飛快的步伐趕往摘星閣。

  整個太極殿亂成了一團,因為皇帝要求將殿內所有的東西都燒掉,全部換成新的,他對南疆蠱蟲聞風喪膽,恨不得將自己全身都燒個干凈。

  鄭立聽著皇帝口中的叫罵聲,眼中劃過一道譏諷。

  這就是如今坐在皇位上的人!如此不堪!

  ……

  謝府。

  謝宴半靠在床榻上,周神醫一臉的嫌棄,將他上下打量了好幾眼。

  “老夫瞧你吃得香睡得好,哪里是重傷垂危的模樣?”周神醫沒好氣道,“你若是想要使苦肉計,那你就用錯對象了!老夫瞧那郡主沒心沒肺的,指不定現在同楚詩靈還有云蝶那兩個丫頭在哪閑逛呢!她怎么可能會被你這些小伎倆哄騙到?”

  謝宴沉默,眼眸垂下,從周神醫這個角度看過去,竟然還真有一點可憐。

  周神醫渾身一震,連忙將這個念頭拋到了腦后去。

  “休要在老夫面前裝模作樣!”周神醫冷笑道,“你有沒有受傷老夫難道還看不出來嗎?”

  “憑著周神醫的本事,只要你說我身受重傷,她必定會深信不疑。”

  謝宴終于開了口,眉眼始終冷峻,一點都不像是在求人。

  聞言,周神醫被氣笑了:“老夫可不是你揮之即來招之即去的小嘍啰,你既然求人,就拿出求人的態度來!”

  “譬如?”謝宴聲音微冷。

  周神醫仍未察覺,在心中思索了一番,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謝宴,笑著搓了搓手:“譬如讓老夫在你的庫房中選幾樣藥材。”

  “一樣。”

  謝宴聲音很冷。

  周神醫一心只有謝宴珍藏的藥材,哪里還顧得上謝宴高興與否。

  他笑著點了點頭:“你放心吧!有老夫在,定然替你將這件事辦得漂亮!讓顧寧那小丫頭哭著喊著來找你!”

  謝宴聽著周神醫的話,眼皮狠狠地一跳。直覺告訴他,周神醫一旦認真起來,那準沒好事。

  他正準備開口,卻聽見外面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響起。

  然后就是顧寧氣喘吁吁的聲音:“謝宴呢?謝宴在哪?他怎么樣了?”

  顧寧一邊氣喘吁吁地說著話,一邊快步朝著屋內走,岳明岳榮兩人連忙攔住了顧寧。

  岳榮不擅長說謊,眼珠子亂飄,干脆直接低下了頭一聲不吭。

  說謊的重擔頓時就被交到了岳明的身上,岳明頓時感到腳步一沉,他想到謝宴平日里對顧寧的態度,險些哭出來。

  但他很快就穩住了心神,沖顧寧說道:“郡主,大人傷勢過重,恐怕不能見您!周大夫正在里面替他看傷呢!”

  “什么?”顧寧睜大了雙眼,“帶著三萬禁軍去打一萬多人的叛軍,還都是餓了許久的叛軍,竟然也能受這么嚴重的傷?”

  一聽顧寧這話,岳明暗道一聲不好。

  這么一來,豈不是讓顧寧誤以為謝宴沒能力?

  他著急忙慌的說道:“并非是那些叛軍傷了大人,是顧清秋!顧清秋她養了一只蠱蟲,十分古怪,轉瞬間就取了人的性命,當時千鈞一發之時,大人為了救下岳榮,這才被那只蠱蟲近身,好在是沒有傷及性命!”

  岳榮一聽扯上了自己,立刻跪倒在了地上:“請郡主降罪!”

  他一邊磕著頭,一邊暗暗地沖岳明投去了一個眼神。

  顧寧站在門口,手腳冰涼。

  好在是春玉快步上前,將她攙扶住了:“郡主,您別擔心,周大夫在呢,憑著周大夫的本事,謝大人定然能安然無恙。”

  聞言,顧寧恍惚的點了點頭,但她眼中仍然是一片驚惶。

  “不如先讓春玉攙扶郡主回去休息?”岳明提議道,“待大人醒來后,屬下再去通知縣主。”

  顧寧仍是沉浸在擔憂中,根本沒有注意聽岳明的話。

  還是春玉瞪了眼岳明與岳榮兩人,她小心的攙扶著顧寧往外走:“郡主,您先回去等消息,咱們在這也沒用,有周大夫在,謝大人一定能轉危為安的。”

  聽著春玉的話,顧寧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他一定能轉危為安的。”

  顧寧在春玉的攙扶下一步步往前走,但她的心神全都系在了謝宴的身上。

  系統欲言又止,但顧寧一點都沒留意到系統面板正在不停閃爍,她失魂落魄的回了裴府。

  云蝶興致沖沖的奔向顧寧,正準備同顧寧說自己這幾日的進展,卻瞧見顧寧呆呆地坐在庭院內,雙目迷茫的注視著前方。

  而春玉無奈的站在一旁,勸得聲音都變啞了。

  “這是怎么了?”云蝶瞪大了一雙眼睛,“她怎么成了這副模樣?”

  春玉聞言,在心中將隔壁那一群家伙罵了一遍,她跟岳明岳榮也算是老相識了,當初幾人是一塊廝殺存活下來的,她一眼就看出了兩人是在說謊。

  而這說謊的原因嘛……不用仔細想她也能猜得到,無非就是謝大人想要讓自家郡主更重視自己,這才使出了苦肉計,想著既能與郡主冰釋前嫌,又能讓郡主心生憐惜。

  然而誰都沒料到,看似是沒心沒肺的郡主,會對此事的反應這樣大。

  想到這,春玉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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