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不愿。”陸世楷冷笑道,“那就回蜀地去吧。”
“大哥!”
見陸世楷拂袖離去,陸源佑立刻拔腿跟上。
他企圖跟陸世楷說道理:“謝宴即將繼位,身份何其高貴?為何要親自上門提親?你這不是滅自己志氣漲他人威風嗎?”
“謝宴當了皇帝,就要對裴家多年來的保護視而不見?”
“謝宴當了皇帝,就要高高在上?”
陸世楷聽著這些話,忍不住又冷笑了幾聲。
他的臉色沉沉,已經將陸源佑上下打量了一眼,語氣幽幽道:“陸源佑,你若是這樣的念頭,就趁早回蜀地,休要在京城胡鬧。”
“不然就算是我念在一母同胞的兄弟情分上愿意留你性命,謝宴也不會,他可不是佑德太子。”
陸世楷的話中,充滿了警告的意味,使得陸源佑的腳步停頓了一瞬。
“大哥……”陸源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你以為呢?”陸世楷沉聲反問,“難道你以為謝宴與他的父親一樣仁愛世人嗎?”
“你若這么想,不妨試上一試。”
陸世楷說罷,抬腳便要離開。
陸源佑的臉色一陣變化,最終還是跟在了陸世楷的身邊。
他嘴里不滿的嘟囔了幾句,幽幽道:“我跟你去就是了,你可別在我身上撒氣。”
“你若能一直這么聽話就好了。”陸世楷嘆了口氣,“若你能一直這么聽話,我倒是能將……將你那唯一骨血的下落告訴你。”
此話一出,陸源佑愣住了。
他激動的抓住了陸世楷的衣袖:“大哥!你當真知道珠珠的下落!”
“我知道。”陸世楷點點頭,態度很是冷淡,“不僅如此,還是我親自派人送她離開皇城的。”
“那你為何……為何不讓我見她?”陸源佑的語氣低落下來,眼中浮現出了一抹怒色:“你明知道我找了她這么多年!為何你還不肯讓我見她?”
“并非是我不肯,而是……”陸世楷看著陸源佑好一會兒,這才低聲道,“她的性子不大好,若是你見了,恐怕不會喜歡。”
陸源佑眼中充滿懷疑:“她這么些年受盡苦楚,你又怎能責怪她?”
聞言,陸世楷在心中苦笑了一聲,若真是受盡苦楚,他又怎會如此狠心?實在是這人的身份與性格,都是一等一的惡劣。
與其讓陸源佑將她認了回來,倒不如讓她一直在江南生活。
想到這,陸世楷更加堅定了自己心中的念頭,一字一句沉聲道:“好了,你休要再提此事,待時機到了,我自會讓你與她見面。”
“我已經派了幾個嬤嬤去教導她,待她將身上惡劣的性子全部改正過來,我再讓你與她見面。”
聽著陸世楷的話,陸源佑從其中品出了一絲端倪。
他瞇起了一雙眼睛,定定地看著陸世楷道:“大哥,你是不是就沒打算讓珠珠認祖歸宗?她這些年在宮里到底經歷了什么?”
陸源佑一邊說著,一邊抓著陸世楷的衣袖。
十幾年的時光,陸源佑已經比陸世楷高出半個頭了,但他還是跟小時候一樣,依賴陸世楷。
見他這副模樣,陸世楷嘆了口氣:“我不告訴你是為了你好,源佑,你再等等。”
陸源佑知道,既然陸世楷這么說,他就絕不會讓自己找到孩子。
他的眼神冷了片刻,最終怒氣沖沖地甩開了陸世楷的手,大步沖著皇城外走去。
與此同時,顧寧正好同謝宴一塊出宮。
太極殿是楚國歷代皇帝居住的地方,即便是謝宴也不能不住,于是他便讓人將太極殿全部翻修了一遍,務必要將廢帝的所有痕跡清除干凈。
只是,這一出宮,便有御史跪在了門口。
此時的皇城門口,還有不少百姓隔著遠遠地護城河看著這副場景。
顧寧的眉頭狠狠地跳動了兩下,還沒等她開口,那御史便執著象笏大步走了過來,一邊走一邊喊道:“殿下!殿下留步!”
御史快步跑到了謝宴面前,臉上寫滿了懇切:“殿下!如今戰事剛平,您便大動土木修繕太極殿!國庫空虛,百姓尚未能吃飽穿暖,您卻將銀子用在了這些地方,分明是昏君所為!”
他手中拿著象笏,毫不留情地唾罵謝宴這一行徑。
而圍觀的百姓,對于御史所說的這番話也很是贊同。
百姓一提到國庫空虛,腦子里想到的便是提高賦稅,他們可禁不起這樣折騰。
聞言,顧寧漂亮的桃花眼閃了閃,在御史即將靠近謝宴的時候,將其一腳踹開了。
霎時間,整個空間都安靜了下來。
眾人不可置信地看著顧寧,這可是御史!
即便廢帝再昏庸,也不敢對御史動手!
這人是誰?
“那不是長寧郡主嗎?聽說她要做皇后了。”
“怎么會是這么粗俗的人做皇后?那可是御史!御史為了咱們百姓仗義執言,她卻為了享樂對御史大打出手!只怕這大興土木修繕皇城,就是她給的主意!”
“長寧郡主可是裴家的掌上明珠,你們敢背后議論她?腦袋不想要了?”
他們議論紛紛,縱然壓低了聲音,但這些聲音重合起來,足以讓顧寧聽清楚了。
只是,顧寧的臉上沒有絲毫不安。
她拍了拍手掌,對地上的御史冷笑道:“楊御史,您可真是為國為民啊!”
“您當著這么多百姓的面攔下我們,就只是為了說這句話?”顧寧挑起了眉毛,冷笑道,“你怎么不告訴大家,此番所用的銀兩全都是從殿下私庫中出的?”
“國庫中的銀子,我們可是沒有動分毫!”
顧寧的聲音清脆響亮,傳得遠遠地。
謝宴上前幾步,輕輕地將顧寧的手捏在了手心。
“楊御史,你這是在故意抹黑孤?”
他的語氣森冷,一張俊美的臉上如千年寒霜般,讓楊御史看一眼便遍體生寒。
而這時,顧寧在眾多百姓好奇的目光下,揚起了一個燦爛的笑容:“諸位,這私庫并非是你們所想的那樣搜刮民脂民膏,而是先帝留下來的私庫。”
“你們也知道,廢帝是弒父殺兄,謀朝篡位得來的帝位,先帝被他所害,自然不會將自己的私藏留給他。”
“而殿下作為佑德太子的遺留于世的唯一血脈,知曉先帝私庫的下落,這才得到了先帝留下來的所有東西。”
“而那太極殿……”顧寧說到這,深深地嘆了口氣,“廢帝在太極殿內以折磨人為樂,太極殿內遍布血跡,他還將先帝當年留下的擺設全都扔了,如今殿下之所以翻修太極殿,也是為了還原先帝在時的太極殿樣貌。”
顧寧一番話,讓不少人信服。
皇帝貪圖享樂十分正常,可用的若不是國庫里的銀子,他們便沒什么好說的了,更何況這一番修整還是為了紀念先帝。
先帝在眾人心目中,始終是與太宗一樣的神仙人物,正是因為有了這兩位,楚國才能避免戰亂,才能安寧至今。
楊御史的目的沒有達成,一張臉逐漸變得蒼白起來。
他知道,自己即將面臨的會是何種下場!
他不由自主的跪伏在地上,眼珠子轉動著,仔細地思索著后路。
誰料就在這時,那道清脆的女聲緩慢響起:“楊御史,我有些好奇,是誰讓你來的?”
“是……蕭家嗎?”
聞言,楊御史的背脊一寒。
顧寧勾著唇,笑道:“讓我猜猜,你們應當不會蠢到針對殿下,畢竟宗室的人幾乎都被廢帝殺光了,除了殿下外,你們再也沒有一個能夠讓所有世家臣服的新帝。”
“但蕭家記恨著我。”顧寧笑道,“他們將蕭如煙的死,怪罪到了我頭上。”
顧寧輕笑著說出這句話,一雙桃花眼中便浮現出了冷意。
老虎不發威真當她是病貓了?
蕭家當真可笑!
顧寧慢條斯理,聲音卻足夠響亮:“好生奇怪!當初蕭大小姐分明是與廢太子妃有所聯系,被廢太子妃用蠱蟲害死,為何蕭家要將此事怪罪到我頭上?我與蕭大小姐平日里可沒有恩怨。”
楊御史越是聽著顧寧說話,背后的冷汗就越多。
他著實是沒料到,顧寧竟然會是這樣聰明的一號人物!
的確,他們的目的正是這個!
蕭家想要顧寧的命,而其他世家則是想要皇后的位置!
顧寧出身裴家,身份高貴,乃是京中貴女之罪,若是有她在,沒有人能爭得過她!但若是她死了,或是有了不好的名聲,那其他人就有機會了!
皇后之位,讓無數人垂涎。
即便是那些安分守己的世家,也會出手推動這件事。
然而這一切的計劃,都敗在了今日。
他們本是想要借用大興土木一事來彈劾顧寧狐媚惑主,逼迫謝宴賜死顧寧,如此一來,不僅能空出一個皇后的位置,還能離間謝宴跟裴家。
如此一來,天子心腹的位置,便能空出來了,家族百年榮耀,都系于此!
但他們千算萬算,沒料到這群百姓竟然這么好糊弄!顧寧三兩句話罷了,就將他們全都哄走了!
楊御史身體瑟瑟發抖,這次事情辦砸了,他的家族也將不復存在。
而顧寧與謝宴的眼神,始終落在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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