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看上去,當真有些不妙!

  春玉心中想著,下意識便躲到了巷子里。

  如今街上的人行色匆匆,她要是一副去打探消息的模樣,必定會被人懷疑。

  思及此處,春玉便深吸了一口氣,藏身在了小巷中。

  此時的巷子內,本是打開的大門瞬間就關上了。

  春玉見狀,索性藏在了一處柴火堆后面。

  而在這,正好能夠聽見那些人的議論。

  “這陣仗,比當初抓叛軍還要大!真不知是為了什么!莫非又有叛軍了?”

  春玉耳朵動了動,仔細地聽著。

  “倒不是叛軍,是因為那些人議論咱們未來的皇后娘娘。”

  “莫非是議論長寧郡主?”

  “可不是嘛!還都是些名門貴女呢!連咱們這些平頭百姓都不如,我雖不喜歡長寧郡主囂張跋扈,卻也知道要不是她,咱們也不能有現在這樣安穩的日子。”

  “聽聞賦稅減三成,就是長寧郡主提出來的!就連當初那道遺詔與傳國玉璽,都是長寧郡主找回來的。”

  “我也聽那些禁軍說過!”一人壓低了聲音,卻掩飾不住心中的激動,“那些禁軍在抓人的時候,可都說得清清楚楚!長寧郡主為咱們殿下做的事,可比那些世家多多了!”

  “長寧郡主出身裴家,品性也不會差到哪去,倒是那些名門貴族,一個個都是黑心肝!之前還想著買咱們回去當奴才呢!”

  聽著這些人的議論,春玉皺起了眉。

  什么流言是關于顧寧的?

  “不過……”一人的聲音十分小,若非春玉耳力過人,根本聽不見。

  “你們說……長寧郡主究竟有沒有跟之前那個端王……”

  這男人議論時,最后的聲音壓低了,仿佛是在做賊一般。

  春玉在聽見最后兩個字時,瞳孔緊縮,若非良好的訓練素養控制住了她的動作,此刻她便會沖出來將那說話的男人拎出去。

  這都是些什么話?

  春玉眼神銳利,仿佛要透過這面墻看清楚那人的長相。

  就在這時候,外面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

  春玉立刻屏住呼吸,繼續躲在柴火堆后面。

  禁軍進來的那一瞬間,僅有的幾句說話聲都消失了,小巷內靜得針落可聞。

  “我怎么記得方才有人往這邊來了?看背影還是個大戶人家的丫鬟。”

  “或許是眼花了也說不定,如今咱們京城風聲鶴唳的,有哪家想不開了,敢跑出來?”

  “也是。”

  幾個禁軍說話間,已經走遠了。

  春玉這才從從柴火堆后走了出來,她的臉色幾經變化,最終還是快步走向了裴府。

  無論顧寧能否接受,她都必須要遵守之前跟顧寧的承諾,將這件事一五一十的告訴顧寧。

  想到這,春玉便定下心來,順著這條路快步走了出去。

  裴家靜悄悄的,大長公主的臉色難看,時不時地看向門外。

  桂嬤嬤見她臉上的不悅神情,輕聲勸道:“公主,您也不必太過擔心了,其實就算郡主知道了這件事,也不見得就會傷心。”

  “咱們郡主那是何等心性?又怎會被這幾句流言蜚語打倒?”

  聞言,大長公主輕嘆了一口氣,她搖了搖頭:“我只是覺得……寧兒不該聽到這些話,只怕謝宴也是這般想的。”

  思及此處,大長公主便催促道:“多去外面盯著,務必要將那個狗洞堵住了!絕不能讓春玉再鉆空子了!”

  桂嬤嬤連忙道:“您放心,如今那些雜草都被除了,剩下的幾個狗洞也都被堵住了,春玉姑娘再怎么著,都只能從上面走了。”

  大長公主拍了拍胸口,長嘆了一聲:“這一個兩個的,都不省心!”

  與此同時,裴府外。

  春玉瞧著明顯剛被砌上磚的洞口,一張沒有表情的臉終于出現了一絲崩裂的神情。

  這時候,墻上冒出了一個腦袋,正是岳榮。

  “春玉姑娘。”岳榮笑道,“當真是對不住了。”

  岳榮嘴上說著對不住,但眼中滿是幸災樂禍。

  尤其是在想到春玉是從狗洞里鉆出去的后,他臉上的笑容更深了。

  春玉冷笑了一聲,既然知道自己的行蹤被發現,她也不遮著避著了,直接腳尖點地,隨后就一躍而上,站在了岳榮面前。

  再然后,還沒等岳榮反應過來的時候,她便手中握著劍,用劍柄將岳榮擊退了好幾步。

  “被發現了又如何?”春玉回以岳榮一個冷笑,“你猜被罰的是我,還是你?”

  聞言,岳榮笑容僵硬在了臉上。

  春玉輕哼一聲,大步流星地走了回去。

  剩下岳榮站在原地,臉上滿是委屈的神情。

  是了,春玉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跑了出去,受罰的肯定是他,因為謝宴絕不可能越過顧寧責罰春玉。

  而春玉是在顧寧的指示下溜出裴家的,她能溜出去,顧寧別說是責罰她了,獎勵她都來不及!

  想到這,岳榮捂住了腦袋,發出了痛苦的一聲嚎叫。

  春玉快步走回了小院,然而在院門口,桂嬤嬤已經靜候多時了。

  早已料到桂嬤嬤會出現的春玉臉上沒有半點驚訝的神情,她抬頭便看向了桂嬤嬤,行了一禮。

  桂嬤嬤連忙擺了擺手:“春玉姑娘,今日我來,也只是為了大長公主的吩咐。”

  春玉低垂著頭:“奴婢知道,但這是郡主的吩咐,奴婢是郡主的人,任誰的吩咐,都沒有郡主的吩咐好使。”

  見狀,桂嬤嬤失笑道:“大長公主沒有責怪你的意思。”

  春玉眼中的警惕稍稍消失了些,桂嬤嬤便又道:“你這次出去,想必已經知曉了讓殿下與大長公主都嚴陣以待的流言是什么內容。”

  聞言,春玉臉色微寒,緩緩地點了點頭。

  她的確是知道了,不然也不會如此匆忙就趕回來。

  桂嬤嬤低聲道:“大長公主知曉此事后,也十分氣憤,但她與將軍想的都是瞞下此事,免得讓郡主傷心。”

  “春玉姑娘,您不妨多考慮考慮。”

  桂嬤嬤一句話,成功動搖了春玉的念頭。

  然而就在這時,院門被人大力推開。

  見到顧寧,桂嬤嬤臉色肉眼可見地變得慌張起來。

  而顧寧輕哼了一聲,對桂嬤嬤倒也沒有擺臉色,而是認真地看著桂嬤嬤說道:“其實不用春玉回來,我都已經猜到了。”

  “京中關于我囂張跋扈的流言一直都有,謝宴與外祖母斷然不會因為這些無關緊要的流言嚴陣以待。”

  “思來想去,也就只有另一種流言了。”顧寧幽幽道,“這世道,想要毀了一個女子的名聲何其容易?想必她們就是傳著我與楚云逸,或是宇文拓,或是燕煜的流言吧?”

  “只需要編造一段似是而非的話,就能將水性楊花的帽子扣在我的頭上,從而讓人覺得我不清白。”

  “這么一來,皇后之位就會與我無緣了。”

  越是聽著顧寧說話,桂嬤嬤的臉色就越是慌張。

  她嘴唇張了張,半晌都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此時的她眼中,全都是對顧寧的疼惜。

  雖說她只是大長公主身邊的嬤嬤,但她也算是看著顧寧長大的,眼見顧寧如此理智的分析眼下的困境,她并沒有欣慰,反倒是疼惜顧寧——顧寧一定是經歷過許多這樣的事,才會對這件事這樣淡然。

  “老奴……”

  “嬤嬤不必擔心。”顧寧反倒是安撫起了桂嬤嬤,“不過是些流言蜚語,任她們說幾句,我又不會受傷。”

  顧寧靠在門邊,輕笑了一聲:“反倒是她們,現在該擔心了。”

  見顧寧眼底的譏誚目光,桂嬤嬤暗暗松了口氣。

  如此看來,顧寧的確是沒有受影響。

  只是……

  想到那些流言蜚語,桂嬤嬤心中還是忍不住氣憤。

  顧寧在這時拍了拍桂嬤嬤的肩膀:“嬤嬤,您可不要被那些人牽著鼻子走,他們這么做,不就是為了激起我們的怒火嗎?”

  “我們偏偏不讓他們如愿!”顧寧冷笑道,“他們既然敢對我們下手,我們自然也敢對他們下手!”

  “謝宴將人都抓完了?”顧寧問道。

  桂嬤嬤遲疑了一會兒,不知該如何回答。

  這時候,躲在角落中的岳榮小心翼翼地走了出來。

  對上顧寧的目光,岳榮心虛一笑:“這個……屬下或許知道。”

  “說說吧。”顧寧瞥了眼岳榮,倒是沒跟岳榮計較。

  岳榮悻悻的摸著鼻子,小聲道:“是夏家人傳出來的,說是夏家大小姐記恨您多年,特意將這些流言散播了出來。”

  “夏家?”顧寧一皺眉,“我似乎沒有聽過。”

  這時候,世家百科全書桂嬤嬤站了出來,提醒道:“夏家在氏族錄上排二等,是有名的書香門第,夏家家主如今是光祿寺卿。”

  “光祿寺卿……”顧寧冷笑了一聲,“油水不少啊!想必沒少貪墨吧!”

  岳榮震驚的抬起頭,顧寧這想法,與謝宴的如出一轍。

  現如今六部的尚書已經被拉到了太極殿,針對的就是光祿寺貪墨一事。

  光祿寺卿掌祭祀、朝會、宴鄉酒澧膳饈之事,修其儲謹其出納之政,其中油水的確不少,若是細究,整個光祿寺上下的人都要遭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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