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將事情中的始末都了解清楚,他才可能將所有的隱患,全部都抹殺在搖籃之中。
扶蘇聽到贏文提出想要學武的要求時,先是一愣,狐疑說道:“怎么好端端地要學武?”
贏文自然不可能將自己的真實想法,告訴自己老爹。
不然,自己老爹恐怕會嚇一跳,而且也不能相信他說得話。
贏文一臉正經地說道:“君父,我就這一個要求,要是能答應的話,我就愿意以李斯為師。”
看到他如此堅定,扶蘇也只好默默地點了點頭,拍了拍贏文的肩膀,寵溺道:“好,我答應你,這件事不如就讓蒙將軍幫幫忙,他本身實力便是不俗。”
蒙恬聽到扶蘇提到自己,也是瞬刻便做出了回答,沉聲道:“我弟弟蒙毅,這小子倒是一把好手。”
蒙毅!
一聽到這個名字,贏文眼神頓時露出一絲精光。
蒙毅也是祖龍信任的重臣,而且就在祖龍身邊,正合自己心意,連忙如同小雞啄米般點頭。
就在此時,一陣陣悶雷聲響起,即便是在馬車上也能感到地面也有規律的震動。
還不等贏文發問,蒙恬便起身,恭聲對著扶蘇行禮道:“長公子,臣這便返回大營,我想祖龍既然讓李斯為師,那前日找我說的事,短時間定不會發生,還望長公子寬心。”
“好。”
扶蘇也是應答一聲,一直隱隱緊皺的眉頭,才緩緩松開。
他與蒙恬剛剛見面,便聽到蒙恬說起祖龍前日來咸陽大營,想要將贏文送到軍中歷練的事情。
這著實將扶蘇嚇了一跳。
祖龍做事向來都是雷厲風行,若真將贏文送到北境,戰場刀劍無眼……
這也正是扶蘇聽到李斯是要給贏文做夫子,異常高興,又極力促成的根本原因。
日后的事,誰也說不準,但李斯來做夫子,至少短時間不會將贏文派往北境。
話罷,蒙恬便撩開車簾,一躍而下。
透過車簾的縫隙,贏文看到不遠處,一座巍峨的軍營寨門,佇立在大雨當中。
一聲聲悶雷,便是大軍在雨中操練傳來的聲音。
秦軍,真乃威武之師。
感受著陣陣悶雷,還有地面有規律的震動,贏文不由得心中暗暗贊嘆。
等贏文回過神來,發現自己老爹正目色嚴肅地看著自己。
過了片刻,扶蘇沉聲問道:“文兒,這幾日和你大父相處,你感覺怎么樣?”
贏文沒想到自己老爹竟然問出這個問題。
不過,老爹既然問了,他也沒有不回答的道理。
沉默了一會后。
贏文從嘴里吐出兩個字:“孤獨。”
扶蘇聽后,在嘴里默默地嘀咕了一句:“孤獨?”
贏文繼續開口道:“我大父的孤獨,是一種令人窒息的孤獨。”
“被他的大父拋棄,被他的君父拋棄,被太后背叛,被親弟弟成嬌背叛。”
“即便如此,大父十三歲繼承皇位,統一六國,橫掃天下。”
他經過這段時間和祖龍的接觸,接觸得越多,他越能感覺到祖龍那種深入骨髓的孤獨。
甚至有時候,他在想,若是他是祖龍,面對如此龐大的秦國,半個月就會精神崩潰吧。
贏文來自后世,他非常清楚,歷史上所有享有盛名的帝王都有自己的合伙人,或者說是背鍋俠。
比如,漢武帝的衛霍、李世民的凌煙閣、朱元璋的淮西勛貴……
但是,他觀察了這么久,發現整個秦國,沒有祖龍的背鍋俠。
秦國雖有李斯、王翦、蒙恬,但所有的事情,都是以祖龍之名發布。
修長城,焚書坑儒等等……
沒有一件事讓自己的臣子背鍋。
祖龍告知贏文,帝王是不會有錯誤的。
但在了解歷史的贏文眼中,祖龍是有錯的,萬方有罪,罪在躬親。
幾乎,歷史上大秦所有的過錯,都是祖龍背鍋。
聽贏文說完,扶蘇只是默默地點了點頭,并沒有回話。
在送完蒙恬回去后,馬車再次停下,扶蘇淡淡道:“下車吧,我還得去淳老那一趟。”
贏文跳下馬車,發現扶蘇再次將他送到了咸陽宮門口
仔細計算了一下時間,祖龍也應該將事情處理完了。
武英那邊也已經開始帶領諸多工匠開始制作水利系統,自己也應該去找祖龍匯報一下。
想到這,贏文再次朝著章臺宮走去。
現在整個章臺宮中的寺人,沒人不認識贏文,自然也沒人再敢阻攔贏文。
等到他到達章臺宮殿,并沒有發現祖龍的身影。
正當他準備返回時,在拐角處看到了持劍而立的阿鸞。
贏文笑呵呵地走過去打招呼:“阿鸞,又見面了,哈哈哈。”
阿鸞緩緩抬頭,看了他一眼,語氣依舊冰冷:“首領在黑兵臺等你。”
話罷,轉身便要離開,贏文一個箭步,就竄到了阿鸞面前一米遠的位置。
也算是給兩個人留一個安全距離。
畢竟,眼前這個沉默寡言的阿鸞,究竟有多危險,別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清楚楚。
那日,在街上,阿鸞一劍連殺五名李正的門客,那種場面在腦海中一直揮之不去。
對于阿鸞一副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樣子,贏文早就習慣了。
從懷里拿出在咸陽獄阿鸞給自己的黑兵印,在他的眼前晃了晃,疑惑道:“那天你把這個東西給我,你也沒說有什么作用啊。”
阿鸞臉色依舊是冷冰冰的,只是看一眼黑兵印,眼中閃過一抹思索,隨后沉語道:“首領定會告知,屬下無權解釋。”
這分明是知道黑兵印的作用,只是不想或者不敢和贏文解釋罷了。
贏文也悻悻地收收了起來,識趣地不在詢問,開口道:“好吧。”
轉身朝著黑兵臺的方向走去。
阿鸞跟在贏文身后,目光時不時地在贏文的身上閃過的同時,也露出一絲疑惑和思索的神色。
沒過多久,贏文便來到咸陽宮內,一座破敗地小院門口。
一絲疑惑在心中閃過:這一路上怎么沒碰到巡視的郎官。
隨后,贏文推開“滄桑”的木門,提前招呼道:“大父,文兒來了。”
每次來到小院,不知為何,贏文總感覺后背冷風習習,提前招呼一聲,壯壯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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