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大唐:安西最后一個信使 > 第344章 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是夜無月,無風,無聲,整片大地被籠罩在寂靜、漆黑的夜色中。

  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將這寂靜打破。

  兩支規模相差懸殊的騎兵,一前一后的的出現在了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原野上。

  突前的一支隊伍規模稍小一些,大概五六十人的樣子,如果臨近會發現這些騎兵看起來相當的狼狽。

  絕大多數人身上的甲胃已經殘缺不全,為首一人的披風上出現了好幾個破洞,有些人的身上或者戰馬上還插著一支或者兩支白羽箭,幾乎人人帶血,各個帶傷,有些戰馬的皮毛甚至已經被風干的血液浸透成了黑紫色。

  事實上,狼狽的不僅僅是騎兵,還有騎兵胯下的戰馬,如果輕輕觸摸戰馬的身體,可以感覺出戰馬的體溫已經遠遠超出了尋常的溫度。

  饒是如此,他們的“主人”們依舊在不停的用馬鞭、馬刺、甚至短刀的鞭策驅使他們加速前行。

  相比較狼狽到了極點的前者,后面的那支隊伍,在人數上至少三百人,裝備上長兵、短兵、弓弩、輕甲一應俱全,更重要的是他們全員一人雙馬,無論是規模還是狀態都要強上不少。

  雖然占據了絕對的優勢,但是此時此刻,他們卻不緊不慢的跟在后面,始終保持兩道三里之間的距離。

  雙方之間就這樣保持默契,不斷前行直到遠處,出現了微微的光亮,如果仔細觀察可以看到那個是連綿不絕的火光。

  從看到火光的一瞬間,前方隊伍中的一人向身后射出一支響箭,隨后一前一后的兩只騎兵突然開始加速,默契被打破,雙方之間的距離開始急速拉近。

  百息不到的時間,雙方的距離已經拉近到了不到一里地。

  不僅距離被拉近,在加速的同時,后方的追逐者中已經有人取出了弓箭,隨著雙方的距離進一步拉近,后方零零星星的箭失開始連綿不絕的向前,那一支看起來正在亡命狂奔的隊伍。

  雖然有遠處營地中微弱的火光,但是這火光微弱也就僅僅能起到一個指引方向的作用,在無月的夜晚跟伸手無不見五指沒什么區別。

  敢于在這種夜晚的追逐戰中張弓搭箭彎者無不是無一不是騎術精湛,射藝卓絕,視力也好的出奇的家伙。

  是以,射出的箭失數量不算太多,但是連綿不絕之下,不停的有人中箭,而奔馳中的戰馬更是無法幸免。

  一邊追逐,一邊前行,在幾十名射手的箭失之下,前面那支小隊伍很快人人帶傷,戰馬的身上也被被箭失所插滿,連續被三棱箭頭的破甲箭射中之后,戰馬吃痛的嘶鳴聲在這漆黑、寂靜的夜晚極具穿透力和殺傷力。

  看起來被追擊的那只小隊,雖然也在竭盡全力雖然在不惜代價的鞭策之下,戰馬還在前行,但是速度無論如何也無法再提升,甚至連前行都變得非常困難,前行的途中一個個搖搖欲墜。

  很快,一匹帶著傷狂奔了一路,血液都快流干的戰馬,終于耗盡了自己的體力,在距離前方營地只有一里多一點兒的地方,轟然倒下,而馬背之上那名看起來毫無防備的騎兵,則直接被倒下的戰馬壓在了身下。

  緊接著,又有一名騎兵發出了一聲慘叫之后,直接從戰馬上跌落下來,接下來是第二個,第三個……

  短短二里不到的距離,或者因為中箭受傷墜馬,或者因為體力耗盡墜落,再或者被倒斃的戰馬壓在身下的,已經超過十人。

  只不過,后面追逐的這支隊伍的注意力全部在了前面那些人身上,并沒有理睬這些已經墜馬的倒霉蛋兒。

  最前面的幾十人時不時張弓搭箭向前方拋射,至于跟在后面的人,從則小心翼翼的將備用馬上馱了一路的尸體悄悄拋下,反正伸手不見五指,除非有孫猴子一般的火眼金睛,沒有人能看到這些動作。

  他們攜帶的尸體不多,但是足夠將十幾人隱藏在百余具尸體的掩護之中。

  當然對于看起來在逃亡的那只小隊來說,也不是沒有任何好消息,因為那火光不是一朵兩朵,而是連綿不絕。

  更準確的說法,火光所在的地方是整整一大片連綿不絕的軍營,準確說是來自盧龍、魏博、成德三鎮河北叛軍的軍營。

  在這樣寂靜的深夜,無論是馬蹄的聲音,還是追逐呼喊喊殺的聲音,穿透力都太強,而追逐戰則太過醒目,只要不是聾子或者瞎子,都可以看到這一場發生在他們眼前的追逐戰。

  河北叛軍大營中的叛軍自然不是聾子也不是瞎子,從遠處馬蹄聲傳來的一瞬間負責值守營門的盧龍軍軍校和衛兵就已經發現了情況。

  若是平時,這些不太注重軍紀和規則的家伙或許不會重視,但是今天白天,剛剛吃過大虧,否則他們還應該安安穩穩的在汴州城下。

  哪怕是平日張揚肆意,視軍紀為無物的河北藩鎮軍也不敢掉以輕心。

  若換做一名沒有經驗的或者膽小如鼠的軍校,大概率直接大喊敵襲,只不過今天晚上值守的是領兵出擊的盧龍軍將領派遣的心腹。

  從軍多年,老成持重自然不會慌亂,因為夜晚的緣故,馬蹄的聲音格外清晰,短短幾息的時間,值守的軍校就從馬蹄聲來看出現的騎兵絕對不足千騎。

  在來者是敵是友,到底什么情況,尚且不清楚,有了不足千人騎兵的規模,值守軍校瞬間安下心來。

  隨即命令所有士卒加強警戒,沒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打開營門。

  同時迅速通知在營內值守的巡兵,向營門處支援,準備應對,隨時可能發生的突襲或者其他意外情況,并在一時間派人去通知了在領軍追擊的盧龍軍大將譚忠。

  值守軍校之所以如此命令,而不是大規模的發布敵襲預警,那是因為他很清楚一點,夜襲這種東西想要獲得成功依仗就是突然性。

  在眼下做好防御的情況下,只要守好營門,僅僅靠騎兵是絕對進不來的,就算他們真的進來了,幾百人的騎兵能帶來的損失是有限的,更何況是不是敵襲還不好說。

  然而,貿然發布敵襲的警報可就不是這么簡單的事了。

  要知道今天白天突如其來的那支騎軍,給汴州城下三十多萬河北叛軍帶來的巨大的震撼,雖然不至于人心惶惶,但是人心不穩是必然的。

  在這種情況下,少有風吹草動,就極其容易引起大規模的嘯營,一旦發生了嘯營,那損失可不是幾百騎兵能比擬的了的。

  如果只有盧龍軍一家,真的出現嘯營大不了彈壓就是了,但是問題是出擊的并不是只有三萬盧龍軍。

  在盧龍軍幾座營地的兩側,還有一南一北兩支萬人規模的來自魏博和成德的兵馬。

  自家的將主譚忠說的很清楚,這兩支兵馬名義上是來幫忙的,是來保護孤軍深入的盧龍軍側翼的,實際上他們到底是來干嘛的,誰能說得清,都是千年的狐貍,誰也別跟誰玩聊齋。

  對于自家將主的話語,值守的軍校深信不疑,但是一旦發生了什么變數,鬼知道會發生什么事情。

  值守軍校的命令果決而迅速,而這些平日里吊兒郎當的盧龍軍也難得正經起來。

  從命令下達,短短十息不到,長兵上手,弓上箭,弩上弦,以最快的速度做好了戰斗的準備,值守的盧龍軍士卒將真正唐軍的素質展現的淋漓盡致。

  看到自己麾下戰兵迅捷的動作,值守的軍校也是滿意的點了點頭,作為藩鎮軍的盧龍軍士卒雖然爛了,但是還沒有爛透,訓練和本能還在。

  隨后,值守的將校手握橫刀,靜靜的站在營門之前,一邊等待自家將主的命令,一邊觀察外面的情況。

  表面上看起來沉穩,但是軍校本身的壓力也算不得小,畢竟決定壓下敵襲的是他,一旦真出現什么問題,他的人頭恐怕會被懸掛在營門上。

  隨著時間推移,馬蹄聲越來越近,漸漸的營門處甚至可以感覺到飛奔的馬蹄帶來的些許震動。

  從馬蹄聲出現開始大約六十息左右,借助營中的火光,負責值守營門的盧龍軍軍校,已經隱隱約約的看到最前方騎兵的身影,正當這名軍校瞇起眼睛認真觀察的時候,一個聲音突然從背后傳來。

  “甄炳良,怎么樣了?”

  正在認真觀察的校尉勐然一陣,回頭看到了他熟悉的身影,心頭的壓力徹底放下。

  “將軍!”

  “沒事,不用驚訝,我正好在巡營,正巧你派人的到了,我就跟巡兵一起過來了,前面怎么樣了?”

  “大概六七百騎,正在加速向大營沖來,至于到底是什么人還不確定,因為擔心出現意外,更擔心另外兩邊可能會有……所以我……”

  譚忠輕輕拍了拍甄炳良肩膀,打斷了他的話語。

  “你做得很好!但是魏博軍和成德軍現在是我們對抗朝廷的盟友,能不沖突還是盡量不要沖突。”

  表面上在鼓勵自己心腹,但是即使上作為劉總心腹的譚忠,卻只能在心中盡量的卻說自己。

  自家的嘯營可以彈壓,但是如果對方也嘯營了呢,到時候是去幫忙還是不去幫忙?

  如果對方沒被牽連,自家嘯營了,對方如果來了,自己是該拒絕還是還是歡迎?

  鬼知道那些家伙打的什么心思……

  鼓勵自己心腹的同時,譚忠扭頭看向了身后,屬于魏博軍和成德軍的營地,雖然自己的老板已經和田季安、王承宗兩個已經達成了協議,但是譚忠對于這兩家盟友卻始終懷疑!

  魏博軍、成德軍二十多萬大軍渡河已經一個多月了,已經把汴州城圍困了整整一個月了!

  一個多月的時間,整整二十五大軍能干什么?

  足夠他們將汴州的護城河填平!

  足夠他們在富庶的汴州、宋州、陳州收集百萬石糧草!

  足夠他們他們打造幾百架投石車、沖車、云梯、轒轀車、木幔,庫存上萬枚石彈!

  足夠他們的斥候將汴州周圍幾十里范圍內摸個清楚!

  足夠他們在汴州城外圍設置一整套完善的防御體系,至少是一套預警體系!

  如果愿意,他們甚至可以讓汴州城付出至少萬人的代價!

  一個月的時間,足夠他們做好一切準備!

  然而,事實上,當譚忠跟隨盧龍軍的后軍抵達汴州城下的時候才發現,這整整一個月的時間,他們什么都沒有做!

  相反,是經過長途跋涉盧龍軍抵達之后安營扎寨,填補護城河,打造攻城器械,完成了他們沒有做的一切,隨后才有了聯軍對汴州城發動的勐攻。

  這些東西也就算了,至少魏博軍和成德軍還有個借口,那就是宋州,陳州方向的宣武軍為了救援,在拼命的偷襲。

  但是,今天白天來自敵軍莫名其妙的偷襲,今天的詭異的戰況……

  盧龍軍渡河才幾天!

  盧龍軍扎營才幾天!

  盧龍軍的大量輜重運過河才幾天!

  盧龍軍的輜重轉移到新營地里了才幾天!

  從側翼被偷襲這就認了,問題是汴州城外盧龍、魏博、成德三鎮大大小小幾十個營地!

  為什么突襲的騎兵就那么精確的發現了剛剛存放了三天物資,偽裝隱藏的盧龍軍輜重營地!

  為什么突襲的騎兵會知道盧龍軍的物資里面有大量的桐油,恰好用盧龍軍準備的桐油將整個盧龍軍的輜重營地燒成了白地,連個救援的機會都沒給留!

  這么多的東西,張紹章、仲獻軍兩個狗賊竟然敢舔著臉說都是巧合和偶然!

  這TM如果沒有人帶路,沒有內奸通風報信鬼都不信!

  這世界上哪有這么多偶然和巧合!

  如果這些都是偶然,那晚上他派兩個人去把張紹章、仲獻軍的腦袋割下來,掛到轅門上,是不是也是偶然和巧合?

  “將軍,你看!”

  譚忠一肚子怨氣無處發泄的時候,突然被身邊的甄炳良喚醒,抬起頭,譚忠發現一小隊騎兵已經從無盡的黑暗中突出,正高速向營門的方向狂奔而來。

  “所有人,持弓勿發,等候命令!”

  只不過,譚忠下達命令的下一刻,最前方騎兵喊出的聲音也穿透黑暗傳入了譚忠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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