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大唐:安西最后一個信使 > 第369章 轟他娘!
  “跟四年前六萬精銳的神策叛軍圍攻興慶宮相比,現在的危險算個屁!”

  聽到皇帝帶著自嘲口氣的自言自語,呂常先是一愣,然后是震驚,等最后想明白了李純自言自語的內容的前因后果之后,不禁噗呲一下笑了出來。

  聽到呂常的笑聲,李純回過神來,發現自己自言自語的聲音太大了,不禁莞爾一笑,自己什么時候變得跟郭戎這貨一樣喜歡瞎滴咕了。

  這種瞎滴咕是病,需要治!

  !

  笑著搖了搖頭,李純在心中嘆息道,以前的自己可不是這個樣子的,別說瞎滴咕,就連說話和行動都要三思而后行,沒辦法,自己那位已經退位卻實際上掌控大唐真正權力的父親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

  自古以來,全掌天下事,醉臥美人膝就是所有男人共同的最高理想,而皇帝顯然就是這兩大至高理想的集大成者。

  相比較雙手掌控天下的皇帝,儲君,雖然也掛著一個君的名號,但是著實不是一個好差事,尤其是當儲君碰上一個經歷坎坷,或者掌控欲特別強,再或者對于人心的掌控登峰造極的君主的時候。

  如果說有什么比這樣的儲君還難受的話,那就在名義上成為了執掌天下的帝王,但是在實際上是一個掛著皇帝名字的儲君。

  很不幸,李純,全中。

  二十五年的儲君,半年的皇帝,五年的太上皇,李純很難相信這世界上還能有比自家父親的經歷更離奇坎坷的。

  名義上只是太上皇,但是大唐的中樞的軍權、財權、高級官員、高級將領的任免權都被牢牢的掌控在手中。

  如果說前面的兩點還僅僅是形式上的,那么李誦對人心的把握在退位之后顯然已經登峰造極,而這也是最讓李純對自己父親絕望的。

  李誦付出的每一份信任都獲得了十倍以上的回報,如果沒有這樣一大批才干卓絕,意志堅定的人才脫穎而出,大唐絕對不會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完成如此的蛻變。

  有時候,他感覺自己在李誦的面前沒有任何秘密可言,簡簡單單的一個眼神就可以將自己從頭看到尾。

  所以,李純有時候感覺自己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悲劇,但是偏偏,每當自己感覺到不安和悲劇的時候,自家的父親都會恰到好處的交給自己一項重要的事情,或者讓自己接手部分權利。

  既不讓自己過于低落和失望,又不至于給自己過多不切實際的期望,這種恰到好處的拿捏,讓李純感覺到了一種被徹底支配的恐懼感。

  每當感覺到壓力和絕望的時候,李純總會不自覺的羨慕郭戎,因為自家這位太上皇的父皇,對郭戎實在是太好了,好到讓他這個親兒子都羨慕嫉妒的程度。

  以至于,李純不止一次的懷疑,郭戎是不是姓郭!

  好在,從各個方向,認真的調查過之后,李純確定了一點,那就是郭戎不可能是自家老爹遺留在外的子嗣,換句話說,郭戎不可能在本質上對自己的位置有任何威脅。

  反復確認了這一點之后,李純坦然的接受了自己確實沒法和郭戎比的現實。

  畢竟,郭戎這小子在自家父親太上皇李誦的面前可以肆無忌憚,可以口無遮攔,可以將自己心中所圖、所思、所想展現的淋漓盡致,而自己……

  好吧,李純承認,自己不敢……

  因為他還想當皇帝,因為他還想帶領大唐再次走上巔峰,因為他還有宏圖遠志!

  而郭戎這廝,所想的一切都是打回安西去……

  哦,最近,去了膠東之后,郭戎的想法明顯多了一個,那就是除了安西之后,他還想帶著船隊和禁軍到那個所謂的島國去。

  有時候李純真的很羨慕郭戎,單純的練兵,單純的打仗,單純的實現自己的理想,剩余的一切,自家的父親已經替他遮蔽了,而自己……

  幾乎是在一瞬間,李純感覺自己腦海里那個枷鎖自然而然的消失了。

  李誦是在替郭戎爭風擋雨不假,那是因為郭戎用盡全力幫助朝廷重建了一支強大的禁軍,問題是太上皇只為郭戎一個人爭風擋雨么?

  韋貫之主政京兆尹三載,斬下了不下萬顆人頭,但凡宗室、勛貴、豪商死在韋貫之手下的不計其數,沒有太上皇的庇護,韋貫之早就死了千回百回了,更別說晉升宰府,位極人臣。

  同為“二王八司馬”之一的程異清查田產,清查人口,幾乎將關中豪族的根基連根拔起,以至于每天有不止一次刺客行刺,面對這種情況,太上皇直接從韓愈的手中調撥了千人作為程異的衛隊,每天十二個時辰不間斷的守護他的安全。

  韓愈、柳宗元兩人聯手推動以提倡古文、反對駢文為特點的文體改革運動,打著改革文風、復興儒學的旗號,將鋒芒直指被山東豪門掌握的現有儒學體系,幾乎是直觸及了以五姓七家為代表的山東豪門的根基,結果,太上皇手書韓愈的《師說》,等于直接為兩人背書。

  李巽先是在洛陽險些把山東豪門敲詐的當了底褲,回到長安之后直接改革稅制,強化了征稅的監督和制度,將各地豪強、豪門、世族、勛貴的既得利益幾乎剝離,結果太上皇聯合了各地的節度使,以三七分賬方式,驅使藩鎮使用武力鎮壓的方式,將改革推進了下去,同時還離間了藩鎮和各地豪族的關系。

  面對舊貴族,保守儒生的反對,為了推進改革和技術革新,太上皇抗住各方壓力,不僅按照郭戎的建議成立新的朝廷部門,更是將蘭振、武朋君、毛云鵬、徐浩霖等一眾技術派官員或者工匠提上高位。

  ……

  這樣的例子實在是太多,若非如此,大唐如何能在這區區四五年的時間內出現翻天覆地的變化!

  而自己,自己的父親但是難道就沒有為自己遮風擋雨么?

  設身處地的想,如果當年面對俱文珍以及那六萬精銳的是自己……

  不要說當年,就算是現在,如果沒有這四年多的歷練,沒有父親一點一點的將權力交給自己,自己如何能平穩的掌控朝政,面對現在的敵軍可能會大軍壓境大概率也會像祖父、曾祖那樣棄城而逃吧。

  想起了郭戎一本正經胡說八道的樣子,想起了眼下掙扎在長安周圍周邊精銳的禁軍,想了想率軍提前進駐陳倉的父親,想了想父親離開長安之前留給自己的班底,李純原本的不安也被徹底驅散,臉上也帶上了笑容。

  吐蕃人不可怕,可怕的是吐蕃人還沒有來,自己人先亂了,只要人心不散,吐蕃人就算來到長安城下又能如何?

  隨即,李純最后的一絲猶豫也徹底煙消云散,轉而開始思索如何應對眼前的局面。

  既然選擇的是留在長安,而不是棄城而逃,那么自己可以參考的恐怕只有之前興慶宮之戰的經驗了,隨即李純陷入了沉思之中,而呂常則靜靜的在一旁等待。

  仔細的回憶了興慶宮之戰的經過,回憶了李誦利用機會收拾不安的勛貴,回憶了長安面臨危機時候的場景……

  大概一刻鐘的時間,李純漸漸的形成了自己的思路,這時候他再次將目光投向了身邊的呂常。

  “呂愛卿,郭戎在長纓軍內的時候也經常這樣瞎滴咕么。”

  冷不丁的聽到李純問出的問題,正在認真準備回答的呂常直接就是一愣,估計就是做夢也想不到皇帝會問出這么一個問題。

  不過這也好回答。

  畢竟,郭戎郭大將軍喜歡自言自語不是什么秘密,雖然郭戎很多時候不會出聲音,但是長纓軍中能人輩出,更重要的是,楚王好細腰,宮中多餓死并不是特例,能讀懂唇語的人簡直不要太多。

  以至于為了不讓自己的想法影響了軍議的進程,很多時候在舉行軍議的時候郭戎會把主持交給羅中文,或者幾個團長,自己帶著折牧雨出去熘達。

  看到呂常尷尬的點了點頭,李純滿意的笑了笑,看來萬惡之源已經找到了,隨即呼喚身邊的宦官。

  “傳右仆射李吉甫,長門下侍郎武元衡,兵部尚書李絳,御史中丞裴度,吏部左侍郎柳宗元,衛尉、大理寺卿程異、纓軍長史韓愈……”

  李純的聲音落下,宦官正準備離去,卻突然被身邊的呂常叫住。

  “請公公稍等,敢問陛下召集諸公是要商議抵御吐蕃兵馬的,還是處理長安城內的局面?”

  這句話一出,李純先是一愣,然后認真的看了看眼前這個看起來不顯山,不漏水,不張揚,身材中等,長相也沒什么特點,存在感極弱的呂常。

  腦海中的塵封記憶瞬間被喚醒。

  “臣是當不了細作或者間諜的。”

  “為什么,郭戎?”

  “臣這身材太過顯眼,以臣的身材無論到什么地方去,都太容易引人注意,做奸細還這么扎眼,這等于是取死之道。”

  “那你覺得什么樣的人適合做奸細呢?”

  “心思要縝密,觀察要細致,行事要謹慎,身體外形沒有特點,最好是一眼望過去根本就記不住長什么樣子……”

  當初郭昕通過安達顯建立的商路將吐蕃人悄悄向西調兵消息傳遞回來的時候,郭戎順便將自己以閻卿,也就是小十四為核心建立的以河西,西域,河中、青塘為目標的情報體系告訴了李誦。

  對此,太上皇同志并沒有太過驚訝,只說了三個字,知道了,隨后直接將注意力轉移到了對吐蕃、對河北、對遼東防御策略。

  李誦沒有好奇不代表其他人就不好奇,就比如已經開始緩慢接受軍權的李純,對于郭戎給出的解釋李純當時其實不太懂,只不過擔心觸及自家老爹的底線,所以沒有進行過多的詢問。

  而此時,認真的思索呂常來到之后的所有舉動,再認真的端詳呂常的樣貌和體型,李純終于明白了郭戎當時所說的沒有特點是什么意思。

  李純片刻回憶的時間,呂常已經主動開口解釋。

  “陛下,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臣的職責是為陛下提供足夠的信息,并根據掌握的信息提供必要的建議,陛下的目的何在對于具體行事有著較大的差距,還請陛下據實相告。”

  “父皇的時候也是這樣么?”

  “不!”

  “嗯?”

  “太上皇自言不善軍事,不擅長政事,不擅謀事,所以無論軍事、政事、謀事,歷來只考量背景,權衡利弊,然后給出目標,至于具體執行情況自有有司執行。”

  “既然父皇……那你現在為什么要……”

  “陛下,****言,陛下和太上皇不同,從儲君開始,太上皇就從未有機會執掌具體事務,故而無法切身體會執行之艱辛,這才有了登基之后倉促改革,以及改革失敗后被迫退位。”

  “而陛下不同,陛下親自監國四載,既處理過具體事務,又站在高位思量,遠不是太上皇可以比擬,故而不可以太上皇之舊歷事之。”

  有很多的東西李純并不是不懂,只不過當這些話從另外一個不相干的人口中講出的時候,總會帶來太多不一樣的感觸。

  閉上眼睛,將喉嚨中的那一絲苦澀咽下,十幾息之后,李純點了點頭。

  “吐蕃入寇的具體細節還沒有拿到,暫時不宜輕動,所以朕首先需要的是穩定長安的局勢。”

  呂常點點頭。

  “臣以為,經過之前數次清洗,長安城內的各方勢力已經不值一提,否則也不會選擇抱團取暖,以長安城內外現有六衛一軍,以及禁軍六個新兵營絕對可以鎮壓下所有變數,陛下貿然召集重臣反而可能打草驚蛇。”

  “呂卿家……”

  “臣以為,可效彷舊歷,引蛇出洞,一網打盡!”

  “好!”

  是日,因為吐蕃人入寇的消息,長安城雖然有些緊張,但是總體看起來還算平穩,留守的依舊只有左右金吾衛萬余人而已。

  只不過,入夜之后……

  在長安城之外,駐扎在禁苑的禁軍新兵營的所有新兵全副武裝,悄悄的進駐到了宮城之內,留守長安城的左右威衛悄然入城。

  八月二十九,正在各路人馬正在城內瘋狂串聯的時候,從陳倉而來的信使抵達了長安,為長安來的更為精確的信息。

  大散關失守,6000禁軍,全軍覆沒,澧王李惲戰死,同時傳遞到長安的,還有太上皇在陳倉發布的敕令以及太上皇下定的誓言。

  只不過,這一份從陳倉而來的情報被李純隱藏了起來,秘而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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