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猾？
這個詞很關鍵嗎？
其實…他們大多數人心里閃過的第一個詞，都是“狡猾”、或是“狡詐”之類的詞匯，但覺得太過普通，也太過負面，就沒敢說出口。
直到這個人，再不說就想不到其他詞，才遲遲脫口而出。
“正是因為狡猾，所以站不起來。”那人吐了口氣，他不清楚為何，這個詞這么慢才被說出來，但好歹是被說出來了——自己的思路并非只有自己才能想到。
其他人木然盯著他，皺著眉頭，很是不解。
狡猾…和站不起來，有什么關系？
“狡猾。”那個人結結巴巴，解釋了起來，“你們想想，這個腳，它底下很滑，狡猾腳滑…一起來就滑到摔下去，可不就是站不起來。”
聽著他的解釋，其他人更木然起來。
啊這……
諧音啊。
氣氛有些冷。
好一會后，一個人干巴巴地笑起來：“哈哈，你這想法，真有意思。”
“嗯，確實。”有人為了讓氣氛顯得不這么清冷，點著頭，附和了起來，可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只干巴巴地吐出來這么三個字音。
說這話的那人，低著頭，巴不得埋到自己胸脯里。
腳趾扣著，恨不得摳一座阿房宮出來，把自己埋進去，再楚人一炬，全給它燒了，再給它揚了。
自己怎么就那么鬼迷心竅…把這東西給說出來了呢？
“這個想法清奇，不過…”一個人揪著自己的胡子，準備開口做出點評。
可還沒說完，旁邊一陣大笑，打斷了他們的話。
他們循著笑聲看過去。
一個人抱著自己的肚子，笑得很是猖狂，五官都扭曲得不見蹤影了。
“哈哈哈哈，腳滑，狐貍因為狡猾，所以腳滑，然后摔倒了站不起來。”那個人注意到那么多目光投來，一邊笑著，一邊大喘著氣，解釋起他笑的原因，“哈哈哈哈哈，狡猾摔倒了。”
“很令人發笑嗎？”一個人向后仰了仰腦袋，笑容是會傳染的，他嘴角也有點抑制不住地揚起，只能把頭偏開，才勉強能壓制住這種沖動。
“不…不好笑嗎？”那個人依舊在笑，捧著自己的肚子蹲了下去，氣息都變得有些虛弱。
就連一開始說這個回答的人，都沒有想到會有人竟然能被自己那個尷尬到無以言復的答案給逗笑。
他們很無奈。
有人跟著那個人小聲發笑，有人就掐著腰在那一旁等著。
還沒等這個人笑完。
不遠處就一個人吆喝了起來：“國子監外，貼榜放出答案了！”
他們拖著這個笑的都快沒人形的同伴，轉過頭，又往回走去——不說其他題目的答案，就是“狐貍為什么站不起來”，他們也很想知道答案。
過來看答案的人其實并不算多。
主要很多人都沒想到——在此之前也沒這樣的經歷，在考完試之后答案就直接張貼出來了。
主觀題的答案是沒有的。
只列了幾個關鍵詞，凡是和關鍵詞掛上鉤的，就能夠得到一定的分數。
當然最引人注意的就是那幾道占比分值不高，卻看上去很奇怪的益智題。
“問：狐貍為什么站不起來？”
“因為狡猾（腳滑）。”
“問：為什么有錢人家的狗不會叫？”
“因為茍富貴、勿相忘。”
“問：一頭狗熊打一青樓女子。”
“答：青樓女子死了。”
……
這些題目和回答，讓讀書人們都一愣，之前討論過這道題的那些人，目光詭異，落到自己那位友人身上。
“竟…真是你想的那樣！”一個人語氣十分震驚，瞪圓了眼。
那個人自己都很震驚，他很無措：“我…我就隨便想想，也沒想到這就是正確答案啊。”
“你寫了嗎？”有人扯住他的袖子，關切地問了一聲。
那人搖搖頭，苦著一張臉：“我寫了？就這個回答，你想出來了，你敢寫嗎？”
問話的人一怔。
是啊…
誰敢寫啊？
笑著的那人，笑得更有氣無力了，整個人像是被脫骨一般，揪著旁邊的友人，勉強支撐著自己別癱在地上：“腳滑…哈哈哈哈哈。”
有了答案。
這群參加了考試的人，對自己的成績多少都有了些心理預期，就是不知道多少分能夠被錢莊錄用，反倒是讓他們更焦急起來。
一千多人的試卷，審批不是個輕松的活。
還要有人復查，以防止舞弊之事。
半個月之后，才貼出第一份名單——并非是錄用的名單，而是通過了考試的名單，一共一百六十八人。
接下來這些人要面對的則是面試。
面試環境，許墨主動參與進來——不管怎么說，錢莊也都是有自己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自己當然是期盼著錢莊能多賺些錢出來。
整個面試流程，相較而言就顯得中規中矩的很。
許墨主要就是復查一下，他們究竟是不是真的有本事，做出來的那些回答，是不是他們親自寫出來的，還是說有沒有徇私舞弊的事。
以及檢查一下他們的性格。
別是能做出來一大篇錦繡文章，可現實里甚至都不敢跟人說話的類型。
倒不是說社恐有什么毛病，只是這種性格不太適合要經常與人打交道的錢莊行當。
一百六十八個人里，最終篩選下來只剩五十七人。
一名大掌柜、兩名掌柜，剩下的如個人業務科、融資科、審查科、人力資源科等…也都安排滿了。
就在這些人開始陸陸續續的辦完入職手續，在朝廷那邊登記好名冊之后。
錢莊也在籌備著，要正式開業了。
李世民這段時間一直在和朝廷撕扯，要怎么劃分錢莊的股份——他當然是想把百分之五十握在皇室的手里，剩下百分之十交付給朝廷。
皇帝的權力是很大。
但朝廷的收入，不等同于皇帝的收入。
皇帝也是要拿工資的，每個月由左藏庫分發。
李世民一個人，爭不過朝廷那么多臣子，最終是定了百分之五十由朝廷掌握，剩下百分之十為皇室所有。
順便魏征提了個建議，讓李世民不得不咬牙應下來——既然有了錢莊的收入，那以后陛下就不要再從國庫里要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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