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謀還是陰謀,李寬并不在意。
黑貓白貓能抓得住老鼠的就是好貓。
這是李寬處理問題一貫喜歡用的辦法。
因此面對武士彟的這個問題,李寬只是笑了笑,并未做太深入的解釋。
“你只管做,長安有我給你兜著,他們一時半會兒顧不上你是真是假。”
武士彟點了點頭,心中卻也是感慨不已。
回想前朝的時候,自己追隨李淵晉陽起兵,那時候也是悶頭做事。
無論是李淵還是李世民,皆沒有讓自己有過半分難處。
如今算上李寬,這祖孫三代人的操作,居然讓武士彟有了一種熟悉的感覺。
敲定了這件事情之后,武士彟便想起來一件事情,稍稍猶豫了一下后才看向李寬,
見狀,李寬輕笑道:“怎么?還有問題?”
武士彟點了點頭,猶豫著說道:“晉王殿下,下官還有一件事情想要求您幫個忙。”
聽到這話,李寬不由得面露好奇之色。
“什么事情?”
只見那武士彟面露羞赧之色,搓著手說道:“就是臣的家眷。”
“此番去營州赴任,路途遙遠,遼東之地畢竟也不比關中,下官的兒子倒是可以跟著去,但是這家中女眷……”
雖然說武士彟說話吞吞吐吐,但聽到這里的李寬還是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了武士彟話中的意思。
“你是想要將女眷留在長安城?”
武士彟點了點頭,接著說道:“下官想讓楊氏和兩個女兒留在長安,但下官這些年在長安城并無多少人脈,這孤兒寡女的無人照顧,又有些不太放心,因此想要麻煩殿下代為照顧。”
之所以提出來這個要求,是因為此番來長安城,武士彟算是發現了什么叫做人情冷暖了。
自己雖然貴為國公,但在勛貴之中關系好的幾乎沒有,基本都是泛泛之交。
將家中女眷托付給這群人,多少有些不太放心。
至于其他人,那是更指望不上了。
畢竟自己這一次要做的事情比較多,他也擔心楊恭仁針對自己的家眷,因此才想要讓李寬來照顧。
起碼有了李寬的站臺,楊恭仁他們就算是狗急跳墻,也沒有人敢做什么。
知道了武士彟的顧忌,李寬腦子里有不自覺的想起了那日見到的武則天,嘴角一勾,頷首道:“此事簡單,我會安排好人的。”
見李寬答應下來,武士彟這才嘗嘗舒了一口氣。
“下官謝過殿下!”
……
之后幾天,武士彟便接到了宮中的旨意還有吏部的文書。
僅僅是簡單收拾了一番,武士彟便啟程前往營州。
長安城外,李寬站在城頭看著那武士彟的馬車緩緩離開,一旁站著的魏征卻是開口說話了。
“殿下這次謀劃,弘農楊氏他們暫未發現武士彟是你的人。”
“接下來,你打算如何應對封禪泰山一事?”
聞言,李寬笑嘻嘻的看向魏征,開口道:“老師這話說錯了,封禪泰山是大事兒,我自然是不會叨擾了父皇的好事兒,有什么可應對的?”
聽到這話嗎,魏征不由得眉頭一皺。
“你確定?要知道那王昭如果這一次真的把這件事情做成了,那到時候瑯琊王氏必定會再次崛起!”
“屆時你要對付的可就不是一個弘農楊氏那么很簡單了。”
魏征這話也沒有說錯。
王昭如果這一次將封禪大典操作好,必定會名震天下,繼而在朝堂上獲得巨大的聲望。
因此指望他們這群人在這個儀式上搞鬼,一點都不亞于讓他們把自己家祖墳刨了這個難度。
李寬也不蠢,自然是知道這些。
但沒有任何打算,卻是魏征萬萬沒有想到的。
只見那李寬稍稍想了想,隨后扭頭看向魏征,開口問道:“老師,你說朝堂上的官員,牽扯此事的有多少?”
魏征愣了一下,隨即蹙眉沉默下來,似乎在思索李寬這個問題所代指的范圍。
良久,魏征才看著李寬問道:“你在懷疑秦王府的舊臣?”
李寬點了點頭。
“父皇當年被封為天策上將,大唐天下世家皆有人入府充當幕僚,可謂是知根知底的舊臣,更是父皇至今都信任無比的人!”
“這些人當中可不乏關隴各家和山東各家的代表。”
魏征聽到這話,瞳孔卻是驟然一縮,顯然是沒想到李寬會說出這種話來了!
猶豫了一下之后,魏征搖了搖頭,開口道:“應當是沒有。”
話音剛落,李寬卻是發出一聲輕笑。
“老師,你撒謊了。”
魏征微微一愣,旋即臉色有些尷尬,但依舊強裝鎮定,好奇道:“你是如何看出來的?”
“老師快人快語,為人剛正不阿,面對問題時,鮮少有猶豫的時候,就算不是立馬的回答,神色也應該是思索對策的樣子。”
“但老師剛剛停頓,可不是這模樣,眼神飄忽顯然是有原因的。”
聽到李寬的這一番分析,魏征一時間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哈!有意思!”
“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啊!”
說完,魏征看向李寬,神色間滿是無奈道:“為師確實是撒謊了,但不說自然有不說的理由,你既然猜到了,為何還要找我來佐證?”
“沒有佐證的意思。”李寬搖了搖頭,淡淡道,“父皇是誰?還未登基之前,便已經是縱橫天下的大英雄!”
“那時候父皇麾下名將如云,謀士如潮,洛陽一戰,力擒二王!”
“渭水河畔驚退數十萬突厥狼騎!”
“以父皇的功績,封禪泰山完全有這個資格,縱觀千古以來,能軍無出父皇之右者!”
“他多聰明一個人,我便是不說不做,他都知道朝堂上發生了什么,也知道哪些人參與了進去,哪些人沒有參與進去!”
魏征看著李寬,見李寬居然如此推崇陛下,心中不免有些驚訝不已。
他從未想過,自己這向來驕傲的學生,居然對自己的父皇如此崇敬。
只是魏征哪里知道,李寬的這份崇敬并非是僅僅因為自己現在的體會,更是來自之后千年歷代開國君王的對比!
除了幾百年后那個憑著一只破碗開局,由南打到北的猛人之外,沒有一位能夠觸及到李世民這般鋒芒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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