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大唐驗尸官 > 第1125章 解決方法
    付拾一見不得女子這樣掉眼淚。

    說實話,如果不是想到了拾味館那個棄嬰,這會兒她估計就上去將人扶住了。

    而這小婦人這樣的話,顯然對于孟家娘兩也造成了不小的沖擊。

    孟老婆子剛才還在捶打著兒子,不停的質問和埋怨,但是現在兒媳婦這樣一句話,又砸得她一個字說不出來了。

    看見兒媳婦那樣,她心里也不好受。甚至有點兒絞痛——這么多年了,她就算當初不接受,后來也接受了。加上兒媳婦是個孝順孩子,她嘴上不說,心里也多了幾分心疼的。

    而且都是女人,孟老婆子知道做女人的不容易。更知道現在最難過的就是自家兒媳。

    畢竟那孩子生下來時候,都還會哭呢。雖然長成那樣,可是在當娘的心里,不也是身上掉下來的肉?

    將孩子丟了,那就是硬生生的將肉剜下去啊。

    多疼多難受,也只有當娘的才明白。

    可要說出挽留的話,孟老婆子卻又說不出口,也覺得沒法留下她——總不能斷了孟家的香火。

    最接受不了的,是孟益昌。他雖然面上表情還是痛苦掙扎,但是身體卻已經做出了最實誠的反應。

    他一把將小婦人往屋里推,嘴上更道:“你出來做什么?你現在就只需要養好了身子就成!想那么多作甚?回頭等你身體好了咱們再慢慢說——”

    小婦人淚如雨下,看著自己丈夫,渾身顫栗,如秋風里瑟瑟的枯葉:“那時候也是一樣要休了我的——所以不必再拖。”

    她臉上是近乎固執的倔強。

    好似今天不給她個答案,她就不肯罷休。

    孟益昌看看自己阿娘,又看看小婦人,臉上神色是明晃晃的為難。

    最后還是孟老婆子說出來:“等你出了月子,你們就和離吧!”

    她臉是陰沉的:“這件事情沒得商量。兒啊,這個事兒你必須聽我的。”

    說完又看向了小婦人,嘆一口氣:“不是我這個做娘的不心疼你,實在是沒了辦法。你真要怪,就怪你爹娘——”

    小婦人渾身哆嗦,卻毫無怨恨,反倒是直接跪下,對著孟老婆子磕了個頭:“阿娘,我知曉。”

    小婦人深吸一口氣,明明抖得牙床子都上下磕,說出來話卻毅然決然:“只是我有愧于大郎,還請大郎現在就寫了休書,讓我去罷。我實在是沒臉留下——”

    孟老婆子一下子就頓住了。

    孟益昌更是淚如雨下——大男人哭成這樣,也是可見其傷心至極。

    但是最終孟老婆子還是狠狠心,推了自己兒子一把:“你去,找人來寫休書——”

    孟益昌僵持著不肯動。

    付拾一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你們就不覺得,還有別的事情,應該先解決嗎?”

    李長博也頷首:“譬如那孩子如何處置——”

    這下,孟家三口人,都靜默了。

    那小婦人顫了幾顫,忽咬牙開了口:“既然是我生了他,那我就該陪著他。我將孩子領回來。”< 來。”

    付拾一驚訝看一眼小婦人。

    李長博卻淡淡的看她,輕描淡寫直接問出最關鍵的問題:“你如何養活他?”

    孟益昌也是焦灼道:“是啊,你一個婦人,如何養得活那孩子?你現在還在月子里,你聽話,別鬧了。佩娘,你別折騰你自己了。”

    說完這話,就伸出手來,將佩娘往屋里拉。

    佩娘卻倔強站在原地,紋絲不動,啞著嗓子哭道:“你叫我別鬧,可是我哪里鬧了?事到如今,大郎,我們還怎么在一處?就算等我出了月子,我一樣也要走。倒不如現在走了,眼不見為凈。至于孩子,我就是討飯,總也有辦法——”

    “大郎,當初我被養父母差點打死賣去平康坊,是你將我買回來,按說,我不該和你成婚,只配給做個丫鬟罷了。”

    “你不嫌棄我,與我成了婚,更對我極好,我心中感激不盡——”

    佩娘嗚咽出聲,“可是我不能叫你再這樣下去了。第一個孩子是那樣,她死了,我直到現在都還夢見她回來找我索命。我知道你也沒忘。這一次……又是這樣。我真熬不住了。”

    付拾一瞧他們哭成這樣,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句:“其實,你們若真是感情好,也不是非要繼續生。不管是收養,還是想別的法子,都行。”

    孟益昌卻幾乎是下意識的說了句:“可我不能叫我們孟家斷了香火——”

    孟老婆子這個時候似也是下定了決心:“不然找個典妻,生下兒子就讓她走!”

    她說這話時候,咬牙切齒的,顯然是經歷了內心無數斗爭。

    孟老婆子這個辦法,也算是個法子。

    付拾一雖然內心不能接受典妻這種事情,但是……這不是她的生活,更不是她的時代,她不喜歡的不接受的,只能約束己身。

    最后付拾一就只能眼觀鼻,鼻觀心,只當沒聽見。

    然后她悄悄看一眼李長博,無聲問他:現在呢?

    李長博沒立刻開口,依舊看著三人。

    孟益昌顯然也是覺得這個法子很好,當即拼命點頭:“對對對,咱們就這樣做。等孩子生下來,咱們就當是咱們兩個的孩子養著——”

    這一下,就連佩娘也沒有再堅持剛才的主意,臉上露出了幾分猶豫。

    這個猶豫也沒有很久,最終佩娘問了一句:“那這孩子怎么辦?”

    她聲音里透著緊張和凄惶。

    而她這么一問,不管是孟老婆子,還是孟益昌,都是沉默了。

    兩人臉上,都是明顯的排斥。

    孟老婆子決定做這個壞人,她大聲道:“那個怪胎就是不祥,絕不能留下!不然日子還怎么過?別人還不得指指點點?”

    “佩娘你就聽我一句,只當是咱們沒生過這個孩子——”她苦口婆心的,好似全心都是為了小兩口好。

    李長博就是在這個時候淡淡開口,聲音透出冷意:“剛生下來就溺死,我們縣衙管不著。可他既是掙扎活了下來,又叫人發現,就是天意。你如此折磨一個剛出生的孩子,良心何在?如今,你當著我的面,又要打打殺殺,是在藐視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