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晉的話，姑蘇慕雪陷入了沉思。
抬眸看向李晉，問道，“那我們突厥殺了你們這么多漢人，我們錯了嗎？”
李晉依舊搖頭，“沒錯。”
“我們殺了你們這么多人，你不恨？”
聽到李晉的回答，姑蘇慕雪有些詫異。
李晉微微點頭，“恨，但你們沒錯，在這個時代，如果能好好的活著，誰想造殺戮呢？你們劫掠大唐，不也是為了過冬？你們也只是想活著而已。
你們殺漢人若是錯，漢人殺你們突厥人就是對？任何的解釋都是假的，都是借口，因為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對錯，根本就沒有善惡。
弱小即是原罪，落后就要挨打，任何對錯都是勝利者定義的，歷史的篇章終究是由勝利者去書寫的，但有一方面，中原人不如你們突厥啊。”
李晉牽著姑蘇慕雪離開偏殿，門口馬上就有小太監去吩咐小廚房備膳。
“我們突厥一直在學習你們中原文化，你們哪里不如突厥？”
姑蘇慕雪對這話很疑惑。
李晉淺淺一笑，“你們的擔當，是現在的中原比不了的，你們對就對，錯就是錯，不會為了所謂的面子去找借口。
而中原人，會用各種借口和原因來粉飾錯誤，尤其是身處高位的人，站的越高的人越不會承認自己的錯誤。”
“那可不，我們突厥坦率，不像你們中原人那般狡詐，和你們中原人做生意，你們都坑我們。”姑蘇慕雪當著李晉的面，這話也是直言不諱的說。
李晉笑著感嘆道，“到底什么是對，什么是錯，朕也不知道，總之問心無愧即可，就像始皇帝嬴政。
他并六國，定九州，造下無邊殺戮，世人皆說其殘暴，可為何沒人說他結束了六國混戰的局面呢？
若無他并六國，統天下，當年不知道還要多死去多少人，說他動用百萬民夫修陵寢，只供自己享樂。
可誰又說那群民夫是罪犯呢？說他筑長城累死無數人，可誰又說他所建的萬里長城定了中原后世太平呢？
他做了太多太多無法讓世人理解的事情，可那又如何呢？抹得掉他千古一帝的萬世功績嗎？
罪在當代，功在千秋，前人栽樹，后人乘涼，朕不知道這些后人哪里來的臉去說始皇帝的不是。”
姑蘇慕雪被李晉牽著，從李晉的語氣中聽出了無奈。
“那萬里長城真的很雄偉，我母親給我講過他的故事，我母親當時也說了，天既生嬴政，何必再生匈奴！
即便當年大秦亡國，大秦的百萬雄師依舊在抵御外患，只因嬴政有旨意留下，不管發生什么，都不準大軍回朝勤王。
因為大秦王朝可以滅，贏氏可以滅，但華夏族群不能滅，若大軍回朝，他們鎮守的土地將不再是秦土。
我母親也說了，只可惜天妒英才，倘若上天再給嬴政二十年壽命，別說匈奴了，這片天下都得盡是秦土。”
姑蘇慕雪的眼中也有對始皇嬴政的仰慕與尊敬，更多的卻是崇拜。
李晉聽到這話，突然覺得是否要把大唐的國旗之類的給定下來了。
秦朝黑水龍旗就是老秦人的信仰。
始皇帝的黑水龍旗，真的很霸道。
李晉好想直接拿來用，但是害怕始皇嬴政夢里來找自己算賬。
“天不生始皇嬴政，帝道萬古如長夜。”
說著，李晉和姑蘇慕雪來到了大殿，殿內燈火通明。
“陛下，是否現在傳膳？”
跟在身后的西廠小太監恭敬的問道。
李晉微微點頭，“傳膳。”
“遵旨。”
說罷，這個小太監退去。
李晉牽著姑蘇慕雪落座，就坐在了李晉的身邊。
“你知道嘛，在大唐，女子是不準與男子同桌吃飯的，哪怕是當朝皇后，都不許和皇帝同桌吃飯。”
李晉換了個話題道。
這話讓姑蘇慕雪疑惑了，“為什么？皇后不是皇帝的妻子嗎？為什么不能和皇帝一起同桌吃飯？”
“因為男尊女卑，女子即便位登鳳座，也依舊改變不了女子身份卑微的地位，而你們突厥不同。
突厥女子照樣上戰場，在戰場上照樣橫刀立馬，誰拳頭大，誰地位就高，這點朕也在逐步改變。”
李晉嘆了口氣，也為這個時候的女子悲哀。
“聽母親講過，中原大商時期，就有一位女將軍，帶兵打戰，就連男子也不如他，為何你們中原女子地位還這么低呢？”
姑蘇慕雪不能理解，或許這就是文化差異吧。
反正突厥就是強者為尊，不論男女，更不論出身。
哪怕是普通人，也可以迎娶大汗的女兒。
“沒錯，那位將軍叫婦好，誰說女子不如男啊，只不過是時代的悲哀罷了，亂世需要美人頂罪，盛世需要美人點綴。”
李晉感嘆了一聲，端起一旁的茶杯，飲了一口茶。
“那你喜歡我給你生男孩子還是女孩子？”姑蘇慕雪突然問道。
李晉剛喝進嘴中的水突然把自己嗆到了。
“你說什么？”
李晉帶著一絲詫異的語氣問道。
似乎沒聽清姑蘇慕雪的話。
姑蘇慕雪再重復了一遍，“我說，你喜歡我給你生男孩子還是女孩子？”
“都行，怎么，你這么急著懷上朕的孩子？”李晉這下聽清了，挑眉問道。
姑蘇慕雪并沒有害羞，反而道，“中原向來不是以子嗣為重嗎？”
“那你想要男孩子還是女孩子？”
李晉反問道。
“肯定是男孩子啊，教他騎馬射箭，讓他做草原第一勇士，成為草原的王。”
姑蘇慕雪昂著頭道。
李晉卻是滿頭黑線，腦海中不由得想到自己的孩子穿著胡人的服飾，在草原上策馬奔騰的場景。
瞬間覺得要加快對突厥的文化入侵了。
“不要把你的想法加到孩子身上，萬一他不喜歡刀槍劍戟，而是喜歡錦繡文章呢？”
李晉黑著臉道。
姑蘇慕雪聽到這話，更疑惑了，“我進長安的時候聽說了一句話，仗義多從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十有九人堪白眼，百無一用是書生，這話好像還是你說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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