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文學網 > 大魏暴君 > 第258章 螳臂當車
  回到合肥城,王廣簡單洗漱了一番,就趕去向曹芳匯報。

  曹芳正和蔣濟說話,鐘會指揮著幾個五兵尚書郎調整沙盤。王廣瞥了一眼,認出是濡須塢的地形。看起來,毌丘儉已經開始了強攻,數十臺代表拋石機、重弩的模型看起來很嚇人。

  沙盤上,兵俑、軍械的數量不能擺開太多,只能以不同的規格代表數量。

  按照沙盤上看到的模型,毌丘儉至少部署了兩百臺拋石機。以每臺拋石機需要十人操作計算,毌丘儉等于組建了一個專門操作拋石機的大營,需要的彈丸數量更是驚人,可能又需要兩個營。

  簡而言之,毌丘儉將至少三個營,超過一成的兵力用在了拋石機上。

  王廣很驚訝。

  利用馬鈞等人改造的拋石機、連弩,加強遠程打擊能力,盡可能殺傷對手的有生力量,是他最先提出來的作戰方案。經過北軍大半年的演習證實有效,但要求也更高,并不適合大規模推廣。

  毌丘儉這么快就將這種新戰術用于戰場,還真是立功心切啊。

  “公淵回來了。”曹芳對蔣濟說道。

  蔣濟暫停了話題,打量了王廣兩眼,露出一絲微笑。“看起來,像是無功而返了。”

  曹芳搖搖頭。“不會,去則有功,功大功小的區別罷了。”隨即又對鐘會等人說道:“你們暫時停一下,過來聽聽王教習的羨溪之行。”

  王廣心頭一暖,上前兩步,向曹芳和蔣濟問安。

  寒暄了幾句后,王廣就匯報了出使羨溪的經過。

  他去羨溪半個月,與諸葛恪等人多次見面,相處得很好,只是勸降沒成功。

  諸葛恪等人還在猶豫,不甘心就此放棄。

  得知大量物資聚集巢湖時,他一度打算派斗艦快船偷襲巢湖,燒毀這些物資,迫使毌丘儉撤退,解濡須之圍。只是魏軍斥候前出,密集偵察,不留死角,他很難掩飾行蹤,一直沒找到機會。

  得知王濬率部東出,諸葛恪擔心羨溪兵力不足,這才放棄偷襲的計劃,轉而全力防守。

  聽到這里時,最初對王濬東出不以為然的幾個人露出驚訝的表情。

  沒想到諸葛恪還真有這樣的想法。

  此前不少人都覺得諸葛恪連續受挫,損失慘重,東撤時又燒毀了大型戰船,應該既無斗志,又無實力,不可能再來巢湖送死。

  現在看來,諸葛恪還真是個賭徒,居然打算用小型戰船奔襲巢湖。

  還是天子謹慎,沒給諸葛恪一點可乘之機。真要被吳軍突進來,就算損失不大,士氣也必然受挫。

  以我之不可勝,待敵之可勝。天子是將這句話刻在了心里啊。

  面對近臣們景仰的目光,曹芳感受到的卻不是驕傲,而是后怕。

  他派王濬東出一部分是謹慎,另一部分也是想給王濬實戰的機會,并沒想到諸葛恪這么大膽。

  所以說戰場兇險,一點點意外就可能翻盤,尤其是遇到賭徒的時候。

  等王廣說完,曹芳眉頭微皺。

  “這么說,諸葛恪暫時不會降了?”

  勸降孫權不成,勸降陸抗不成,連勸降諸葛恪這個喪家之犬都失敗了,看來勸降這種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成功率太低。

  “諸葛恪不肯降,一是不死心,二是有擔心。”王廣說道。

  “擔心?”

  “是的,江東陸續收到了一些消息,可能對朝廷有些誤會。”

  “什么樣的誤會?”

  王廣沉默了片刻。“諸葛恪以士人自居,一言一行,皆有效仿其叔諸葛亮之意,一心想立不世功業。可能是擔心以降將身份入魏,將來難逞其志吧。”

  堂上的氣氛突然寂靜下來,眾人面面相覷,神色各異。

  曹芳笑了一聲,剛要說話,身邊的蔣濟輕輕扯了一下他的袖子。

  雖然不明白蔣濟想說什么,他還是將涌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順勢點點頭。

  “那就以后再說吧。”

  蔣濟撫著胡須,緩緩說道:“螳螂怒其臂以當車轍,說的就是諸葛恪這種人。大魏天下正統,不是江東那種偏安之地。陛下也不是孫權,不需要他這樣的人來當大任,制衡朝堂。不降就不降吧,有什么關系。”

  王廣眼神復雜地看了蔣濟一眼,躬身受教。

  曹芳這才反應過來,不禁心中暗罵。

  王廣這是話里有話,借諸葛恪之酒,澆心中塊壘啊。

  什么諸葛恪擔心,根本就是王廣對現狀不滿意,想為世家鳴不平。

  作為寒門的代表,蔣濟自然對這種苗頭非常警惕。

  曹芳揮了揮手。“公淵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唯。”王廣躬身告退。

  看著王廣下了堂,出了門,曹芳臉上的笑容漸漸散去,回到席上,拿起茶杯,卻發現杯子里的茶已經涼了。

  尹大目趕了過來,為曹芳換了熱茶。

  曹芳呷了一口茶。

  帶著姜味的熱茶入腹,心里多了一些暖意,原本不快的心情也消解了幾分。

  與世家的斗爭任重而道遠,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王廣拐彎抹角的提出意見,而不是直接反對,已經算是進步了。

  蔣濟這樣的老臣改變了態度,而且毫不遲疑地發聲,反駁王廣的試探,更是讓他欣慰。

  “陛下,當務之急,就是奪取濡須。”蔣濟走了過來,提醒道:“武皇帝當年再征濡須,均無功而返。如今陛下一至即克,足以證大魏國運昌隆,武皇帝英靈不遠。就算有些雜音異議,也不足為懼。”

  曹芳微微欠身。“多謝太師教誨。有太師時時提醒,庶可無過。”

  說完,曹芳重新起身,走到沙盤前,打量濡須塢的戰場形勢。

  眾人也圍了過來。

  “你們都說說吧,估計一下戰場形勢的進展。”

  鐘會率先發言。“臣以為,以目前的形勢,三日之內,必有捷報。”

  “這么樂觀?”曹芳忍不住調侃了一句。

  “臣不是樂觀,臣只是揣摩到了征東將軍的用意罷了。”鐘會神色傲然。“近三百架的拋石機,打的不僅僅是塢中的守軍,更是塢內的水道。連續打上兩天,只要有十分之一的彈丸擊中目標,濡須口就無法再行大船。塢內、塢外斷絕,塢中殘余的守軍又能堅持到幾時?”

  眾人聽了,都眼前一亮。

  就連蔣濟都不由自主的打量了鐘會兩眼,眼中露出贊賞的笑意。

  曹芳恍然。

  不得不說,如果毌丘儉真是這么想的,那這耗費了大量人力、物力打造的三百架拋石機的確能見奇效。連續轟擊三天,不用打,濡須塢就殘了。

  果然真理只在大炮射程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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