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麥爾殺死了克莉絲蒂婭。”
“為什么？”
“因為他要見吉利亞，克莉絲蒂婭阻止了他。”
撒托斯眉頭皺起，“你是說......他要見吉利亞？”
“是的，”一個牛頭人身的類人型怪物回道：“薩麥爾剛接手研究所的防務工作，就迫不及待地翻閱‘人造魔藥’的資料，同時點名召見吉利亞。”
撒托斯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百米外低矮的建筑群，那里是地下研究所的入口。
不知道為什么，自從見到薩麥爾，他就感覺到了一股非常強烈的熟悉感，而且還感受到了一種致命的威脅。
這也是他懷疑薩麥爾身份的原因。
牛頭人走到窗邊與撒托斯并肩，“薩麥爾殺死克莉絲蒂婭的監控視頻，我看了很多遍。他所使用的神諭是‘貘’，從他造成的破壞和能量波動來看，他的血脈等級確實有四階層次，這些都與人物資料相符。”
原子能研究所，是川島芳子大力促成的項目。
薩麥爾接手原子能研究所的防務工作，也是川島芳子的安排。
薩麥爾要協助吉利亞進行“人造魔藥”研究，自然會查閱資料，自然要面見吉利亞。
克莉絲蒂婭一意孤行，試圖阻攔薩麥爾，薩麥爾殺死克莉絲蒂婭。
這一切看起來......似乎合情合理，沒有任何問題，非常符合人物動機。
難道說，薩麥爾真的不是叛徒？
既然他不是叛徒，還會有誰呢？
難道是生死不明的獨眼，這家伙叛離了怪物陣營，帶著兄弟們前赴后繼的去送死，然后還自個兒跑路了？？？
撒托斯思來想去，也是想不明白，搖了搖頭，將這些雜亂的思緒拋之腦后，換了個話題，“‘人造魔藥’實驗，現在進行到哪一步了？”
“測試階段，”牛頭人說道：“吉利亞已經找到了可以長時間儲藏‘絕對溫度’的方法，正在制造儲藏溫度的儀器。”
“如果‘人造魔藥’被證實可行，那么......”
撒托斯低下頭，目光閃爍，“它可以徹底改寫歷史走向！我們也可以借助‘人造魔藥’，晉升成為......二階血脈！”
牛頭人嘆了口氣，“是的，它確實可以改寫歷史走向，甚至可以造就出一個全新的、更加瘋狂的時代，但是放任這一切發生的我們，很有可能會觸怒神明。”
撒托斯目光炯炯，“牛頭人，你為什么會覺得現在這個世界上......還會有神明存在呢？”
牛頭人心頭狠狠一震，不可置信地看著撒托斯。
“我懷疑......”
撒托斯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祂們曾經存在，但早已死去。”
超凡時代的到來。
或許是祂們試圖爬出墳墓的，一次......嘗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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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白如愿見到了吉利亞。
這是一個半只腳已經踏入墳墓的英國老人，滿頭白發糟亂得很，像是頭上頂著鳥窩，頜骨窄小，眼窩凹陷，臉上的干裂皺紋如同山上溝渠，身體又是佝僂的厲害，杵著拐杖還沒走幾步路就要喘兩口氣。
就這么一個、似乎一陣風吹來就能被拍倒的家伙，竟然是相繼提出“人造神諭”和“人造魔藥”的瘋子科學家。
但是，最讓蘇白感到不可思議的是。
眼前這個即將被時間殺死的老人，竟然只有二十七歲。
是的，二十七歲。
十一年前他首次提出“人造神諭”實驗之時，僅僅是個十六歲的孩子。
“我的時間很寶貴，因為我馬上就要死了，”吉利亞用渾濁的目光掃了眼蘇白，說道：“所以請你直接說出見我的目的，我可以回答你三個問題。”
蘇白心里有些糾結。
不是在想該問出哪三個問題，而是在想要不要一刀把吉利亞砍死。
只要砍死這個家伙，是不是就可以終結一切了呢？
或許是可以的。
但是，吉利亞死后，蘇白身份暴露，也是難逃一死。
“第一個問題，我想知道，你明明不到三十歲，為什么會變得這么老？”
蘇白按住心底的殺意，開口問道。
“嗬嗬嗬......”
吉利亞忽然笑了起來。
他的笑聲嘶啞，臉上的皺紋緊緊擰起，面容猙獰無比，簡直像是爬出地獄的惡鬼。
“因為......我被‘腐朽’了。”
腐朽？
蘇白皺眉，這是個什么玩意兒。
吉利亞看起來似乎心情不錯，耐心解釋道：
“十一年前，血月降臨，超凡時代到來，英國政府召集了大批頂尖科學家研究血月降臨的真相，其中就有我的父親科爾柯。
我的父親是個天才，他只用了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就總結出了‘吞噬’和‘守恒’兩大超凡定律。
同時，他借用這兩個定律，開辟出‘煉金’與‘血脈’兩大超凡體系。
某一天，我忽然發現他在迅速衰老，短短一個月之內步入暮年，英國政府動用了一切科學力量拯救他，卻始終無法阻止他的死亡。
第四天，我參加了他的葬禮。
很多人都好奇他的死亡原因，只有我一點兒都不好奇，因為我曾經親眼見到我的父親譜寫出一百五十四種神諭圖譜，而且留下了‘人造神諭’實驗理論。
是的，‘人造神諭’從來都不是我提出來的，而是我的父親。
他死去之后，我整理了他的遺物，發現他的日記本的最后一頁，留下了一句非常有意思的話，而這句話，也是他的死亡原因。”
“是什么？”蘇白忍不住問道，反應過來后，補充道：“我想，這應該不算是第二個問題。”
吉利亞點了點頭，笑著說道：“那段話是......我褻瀆了神明！”
蘇白心頭狠狠一震。
吉利亞輕輕點頭，目中帶著懷緬，
“我通過閱讀他的日記發現，‘人造神諭’實驗如果成功，就可以奪走神明的權柄。偉岸的神明無法容忍‘人造神諭’。因此祂們決定‘腐朽’我的父親。
我非常驚恐，也非常憤怒，在經歷了很長一段時間的煎熬，我決定重啟‘人造神諭’實驗，向神明發起復仇！
我本以為，當我重啟實驗，神明會很快對我進行‘腐朽’，可是我高看了自己，我遠遠比不上我的父親，整整十年的努力，我沒有將試驗進度推進一步。
神明竟視我如螻蟻！
祂們根本不屑對我進行“腐朽”。”
蘇白聽到這里，不禁暗暗搖頭。
吉利亞真是可憐又可笑的家伙。
一方面擔心被“腐朽”，因為怕被奪走生命。
一方面又期待“腐朽”的降臨，因為這樣他就達到了他父親的高度。
“但是，你成功了。”蘇白說道。
“是的，我成功了，”吉利亞又“嗬嗬嗬”的笑了起來，笑得癲狂無比，如同瘋魔，“我不僅完成了我父親遺留下來的‘人造神諭’實驗，并且在這個基礎上開辟出‘人造魔藥’實驗，于是‘腐朽’......如期而至！
我終于不再是祂們眼里的螻蟻！
祂們見我，如臨大敵！”
看起來。
吉利亞對現狀非常的滿意，即便他馬上要死了，但是他卻真正的克服了恐懼。
也是，這么一個瘋狂的家伙，怎么會在乎生命？
“生命的長度各不相同，但是生命的寬度卻無窮無盡，你已經非常偉大，足以被歷史銘記，”蘇白徹底放棄了殺死吉利亞的心思，繼續說道：“我的第二個問題是，吉利亞先生，你認為‘人造魔藥’實驗對于這個世界的意義，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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