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直接說。”李世民皺眉道。
“陛下，不方便。”
魏叔玉抬起頭：“臣想說的事情不便讓外人聽到。”
李承義的事不能搬到朝堂上討論。
不管怎么說，名義上李承義已經死了。
若是搬到朝堂上討論，就等于承認了李承義的身份。
這樣會多生許多波折。
魏叔玉不愿意，李世民也不喜歡。
“你確定是煤礦之事？”李世民雙眸閃動。
“對！”魏叔玉點點頭。
“魏叔玉留下，其余人都散去吧。”李世民擺擺手。
隨著群臣離開，太極殿只剩下了魏叔玉一人。
李世民又坐回了龍椅上，手握扶手，身子前傾，猶如一個隨時準備撲食的獅子，充滿了侵略之意。
“說吧，何事？”
李世民居高臨下的詢問。
“陛下。”
魏叔玉躬身道：“敢問我父親身在何處？”
砰。
李世民一掌拍在案上。
“大膽魏叔玉！”
李世民厲聲呵斥道：“你明明說是有關于煤的事，怎么一轉眼就詢問其他事？”
“你可知這是欺君之罪？”
對此，魏叔玉面頰一動不動。
“陛下要殺要剮，臣絕無怨言。”
魏叔玉微微一躬身：“只要陛下一句話，臣立馬就撞死在這太極殿！”
草。
朕總算知道自己為什么永遠噴不過老魏家了。
他娘的，噴不過就撞柱……
這讓朕怎么贏？
“陛下，能否告知我爹在哪？”魏叔玉再次抬起頭。
哼。
李世民冷哼一聲：“還能在哪？在大牢里蹲著！”
“不知我爹犯了何事，陛下要如此對他？”魏叔玉抬起頭。
“你還有臉說？”
李世民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李承義的事你應該都清楚，換做是你，你會怎么做？”
魏叔玉沉吟……
最后沉重的吐出一個字：“殺！”
拋開魏征不談。
站在臣子的立場看，百分之百是這個選擇！
“那你以為朕沒給玄成機會嗎？”
“朕告訴他，只要他殺了李承義，朕就既往不咎！”
“可他這個榆木腦袋，就是不開竅！”
李世民真是越說越來氣。
君臣和諧不好嗎？
非得逼朕殺人！
“陛下……”
魏叔玉沉吟片刻道：“站在臣子的立場看待這件事，我爹確實錯了。”
“但是……”
“換個角度想想呢？”
“若將李承義換做太子，我爹又是否會做同樣的事？”
李世民愣了愣。
很快又陷入了惱怒中：“混蛋，你咒朕呢？”
“朕英明神武，怎會落得如此田地？”
“……”
臭不要臉李世民。
“臣想說的是，隱太子畢竟是我父親的舊主！”
“為其保下唯一的血脈……”
“從情理上來說錯了嗎？”
魏叔玉試圖用感情來說動李世民。
但作為一個帝王，李世民又怎會被輕易說動。
一切敢于威脅皇權的存在，必須死！
“你跟朕談情理？”
李世民面露嘲諷之色：“你怎么不跟朕談法理？”
“魏征窩藏李承義，乃謀逆之罪！”
“按唐律，當斬！”
魏叔玉眉頭一皺。
今天的李世民真是嗑藥了啊，戰斗力這么強？
“陛下所言極是。”
魏叔玉躬身道：“但臣敢問一句，我爹這些年為大唐可有過半分的私心？”
“他每日處理朝政兢兢業業。”
“回到家挑燈處理政務，天未亮就起來備案朝政事宜。”
“事事親力親為，不敢有絲毫懈怠。”
魏叔玉越是這么說，李世民就越是生氣。
如此一個臣子背叛自己，他絕不能容忍！
“若非看在他這些年兢兢業業的份上，朕早就斬了他！”李世民呵斥道。
“陛下，你是怪我爹背叛了你？”魏叔玉不由問了句。
哼。
李世民冷哼一聲，沒有回話。
“可是陛下……”
魏叔玉開口解釋道：“我爹從來沒有背叛過您啊。”
“混賬。”
李世民怒拍龍案：“窩藏李承義，還不算背叛嗎？”
“這還真算不上。”
魏叔玉開口解釋道：“我爹效忠隱太子是在陛下之前，何來背叛一說？”
嗯？
李世民愣住。
“既然他選擇了效忠朕，為何事后不將李承義供出來？”
李世民繼續堅定的回道：“他這就是謀反！”
對此，魏叔玉卻不慌不亂。
他抬起頭直勾勾的看向李世民……
“陛下，如果我爹這么做了……”
“他還是魏征嗎？”
“你還會如此信任他嗎？”
李世民又愣住。
如果魏征賣主求榮，李世民或許面上不說。
但絕對會記在心里。
能背叛李建成，又怎么會不背叛自己。
“你少歪曲事實。”
李世民啪的拍在案上，以壯聲勢：“魏征謀逆，任你說破天也改變不了這個結局！”
“陛下別騙人了。”
魏叔玉繼續展開攻勢：“你若想殺，早殺了。”
“你還把他藏在宮里，以為臣不知道嗎？”
“……”
去你丫的大腳丫子。
講話能不要講的那么明白嗎？
朕不要面子的嗎？
李世民瞪大了眼睛。
“還有臣作為反賊的兒子，你還繼續讓臣當官，在朝堂上暢所欲言……”
“其實陛下壓根就不想殺我爹。”
李世民沉吟。
沒錯。
他從沒想過殺魏征！
于公于私，魏征對他的意義都不同凡響。
“那么你想不想救你爹？”李世民嘴角突然勾勒起一抹笑容。
“請陛下明示！”魏叔玉躬身道。
“只要你殺了李承義，朕就赦免你爹！”
李世民盯著魏叔玉道：“隱太子是你爹的舊主，你不是……”
“現在朕命令你殺了李承義，你接還是不接？”
魏叔玉雙眸閃動。
李世民打的一手好算盤。
只要自己殺了李承義，老魏一家的劫難就可以度過。
但是……
自己跟魏征之間的關系卻會產生隔閡。
“怎么？不愿意？”李世民露出調侃的笑容。
“請容臣思考一會兒。”魏叔玉看了看殿外。
“盡快。”
李世民沒有反對。
讓王德泡了杯茶，悠哉悠哉的品嘗了起來。
與此同時。
大安宮！
李淵端坐于案前，用絹帕擦拭著藤條。
在他身側，崔神基、房遺愛握著拳頭不斷的加油鼓勁。
“太上皇，散朝了，散朝了……”
隨著一個宦官尖銳的聲音響起，李淵虎目陡然一凝。
終于又輪到朕出場了嗎？
啪。
李淵一藤條抽在案上……
“擺駕，前往太極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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